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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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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守夜?盛溦溦当然知道守夜代表什么,在盛府的时候,一开始也有奴婢给她守夜,后来她觉得有人守着她睡觉很不舒服,就把给她守夜这件事给取消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给别人守夜了。
惩罚的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她也不能后悔。“奴婢知道了。”
给娄宴穿好了贴身衬衣,盛溦溦终于可以稍稍松了口气,没有了那诱人的肌肉,她的视线终于可以正常游走了,虽然还是会不自然,但她至少可以保证手上的衣服到哪儿、她的视线便跟去哪儿。
好不容易替娄宴穿好了衣服,盛溦溦全身都汗湿透了,额角的发丝混着汗珠,湿嗒嗒的搭在脸颊上。
盛溦溦下意识的随手抹了下额角的碎发,娄宴看向她的目光却沉了沉。
“殿下,宫里的人还没来,奴婢给您切了水果,您要不要先吃点水果?”
“嗯。”
娄宴抬步往外走,盛溦溦随后便跟上,却又见他转过身,眼神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又看了看浴池,道:“你,去沐浴。”
盛溦溦本能的拒绝:“奴婢身份低下,不能……”
“沐。”
真是言简意赅、强势霸道的命令啊,简直了,感觉自己要是不听话,恐怕会被他直接扔进浴池里吧。
“呃……奴婢遵命。”
盛溦溦确认娄宴离开了浴池,又将门关好,这才脱下被汗水湿透的衣裳,欢天喜地地将整个身子没入进浴池里,顿时,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自由自的舒展开来,温热的水轻柔的包裹着她,夹带着花的清香,令她舒服的想叫出来。
自打进入浣衣局后,别说沐浴了,就是想单独洗个澡都是一种仰望不及的奢望。
现在能自游自在的徜徉在浴池里,盛溦溦觉得就跟做梦一样,虚幻到不敢相信。
突如而来的幸福,并没有令盛溦溦得意忘形,心知离晚膳的时辰也没多久了,她必须赶在宫里人来之前,穿好衣服去开门。
盛溦溦也不敢享受太久,洗的差不多准备起身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她没有拿干净的衣服,难不成还要穿她之前的那身被汗湿了的衣服?
那这澡不是白洗了?可她也不能不穿衣服就跑出去啊。
苦恼间,浴池的门突然从外向内推开,盛溦溦浑身一颤,吓的赶紧靠边蹲下身体,只将头露在水面。
她明明记得把门关上了啊。
娄宴并没有入内,只是站在门口,将手中的衣服扔在了凳子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低沉的声音。
“穿上。”
盛溦溦虽然人在水里,但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娄宴扔过来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下人能穿的。
困境中的盛溦溦自然是感激不尽:“奴婢多谢殿下。”
“旁的都扔了。”
旁的?指的是她原先穿来的衣服吗?盛溦溦有些不解:“为什么扔啊?”
“你还想回浣衣局?”
“奴婢当然不想了。”盛溦溦摇头,突然意识到娄宴说这话,很明显是对她的认可啊!顿时,漂亮的双眸弯起好看的孤度,眼里的光亮迫人,像发誓一般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和过去划清界限,从此以后,只专心服侍殿下一人。”
多么难得的一个表现忠心的绝佳机会啊,当然不能放过了。
娄宴丢出一句“穿好出来”便转身出去了。
“知道了殿下,您先去餐堂哈,奴婢一会儿就过去。”盛溦溦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说话的声音比平时都更响亮清脆了一些。
洗了舒服澡,换了干净好看的衣服,盛溦溦对着镜子一照,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虽然近几月日子过的清苦,但她已然到了发育的年龄,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儿一点儿都没错,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又是女孩子最青春靓丽的年龄,似乎每一天都有变化,包括脸蛋和身材,只是之前因为一直在浣衣局,每日一睁眼等着她的就是洗不完的衣服,根本顾不上自己,现在仔细对着镜子一看,她似乎比几个月前的自己出落的更加动人了。
身材……也好像丰腴了一些呢。
尤其是女孩子该发育的地方,她发育的很不遗余力呢。
盛溦溦怕娄宴等及了,也没敢臭美多久,头发也还没干,只好把湿漉漉的长发梳直,然后随手拢了一下,置于脑后,便跑去找娄宴了。
受了娄宴这么大的恩惠,肯定得表达谢意啊。
人还没到餐堂,宫里的小太监罗才便到了。
一开门,罗才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盛溦溦看:“姐姐今日这什么发式,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真好看。”
“哪有什么发式啊?”盛溦溦没想到有人的彩虹屁吹的比自己还溜,不过这话怪好听的:“我刚洗了头发,没干呢,就随便搭在身后。”
“是么?”罗才眼睛亮了亮:“宫里近日要举办迎夏节呢,皇后娘娘正苦恼梳什么发式,我若把姐姐的今日的发式献给娘娘,姐姐不会怪罪吧?”
“你要献便献,只是回头挨了骂可别怨我。”
“我有信心,肯定不会挨骂的。”罗才一边收拾中午的碗筷,一边道:“今天晚上炖的是银耳莲子羹,我想着姐姐应该喜欢,多带了两碗,姐姐夜里渴了也能喝。”
罗才这小子这么殷勤,盛溦溦都不免多看他两眼了,该不会和她打好关系,是为了套娄宴的信息吧。“阿才,要是被发现你多带,会挨罚吗?”
“我就说是殿下要喝的,没人会发现的。”罗才谨慎的瞧了瞧四周,往盛溦溦身旁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太子府的事,没人管的,也不会有人来盘查我有没有说谎。”
不知怎的,盛溦溦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娄宴怎么说也是太子啊,虽然人人都看他的笑话,等着皇上废了他,可至少目前还没废啊,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将来等他翻身做主,有的这些人吃苦的。
盛溦溦也不便透露什么信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倒是机灵。”
……
送走了罗才,盛溦溦端着晚膳去了餐堂,她发现太子的伙食好的不得了,从来没有“早上吃的好、中午吃的饭、晚上吃的少”这种讲究,早中晚的膳食的搭配不仅营养均衡,菜也特别合她的胃口,尤其是晚上,各色菜品一点儿都不带马虎的。
娄宴立在屋内,手中正在翻着一本书,身形挺拔傲立,往那儿一站便是一道风景。
盛溦溦将膳食一一摆上桌,然后逐一试菜。
这是她进太子府之后,所有的工作中,最称心如意的一项了。
“方才同你说话的是宫里人?”
盛溦溦正将一大块红烧肉塞入嘴里,冷不丁的娄宴一发问,她竟然没法儿回话,这个时候把红烧肉吐出来好像又不太礼貌,鼓着腮邦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怪红烧肉太香了!
娄宴冷俊的脸突然有了些松动,嘴角似乎扬起了浅淡地笑意,那是盛溦溦第一次瞧见他笑,虽然浅淡的神情可能谈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笑,但盛溦溦觉得简直太好看了,仿佛春风细雨、润物于无声一般,轻易便被他拨动心弦。
心跳都漏了几拍。
“吃完再回。”
盛溦溦迅速嚼了几下,将红烧肉吞了下去,赶紧道:“是的,他叫罗才,太子府每日的膳食都是他来送的。”
“不过两日,你连他名字都摸清了?”娄宴的声音不着痕迹的冷了几分。
盛溦溦吞了吞口水,总觉得娄宴话里的语气很是古怪,都说南夜国的男子很小心眼儿,自家的东西从不与旁人分享,娄宴会不会也这样?认为自己是他的奴婢,只要关注他一个人,旁人无需理会?
盛溦溦揣测着娄宴的心思,道:“不是的殿下,奴婢没有打听他的名字,是他自个儿非要告诉奴婢的,奴婢知道他是宫里的人,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但后来听他说他是翊坤宫的人,想着他可能是皇后娘娘的人,奴婢自然不能得罪,所以才回应几句。”
盛溦溦在心里默默地念:罗才,我这是迫不得已啊,千万不要怪我啊!
“你怕皇后娘娘?”
“奴婢不是怕。”盛溦溦仰起脸,目光澄澈:“奴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但在旁人看来奴婢是殿下的人,做错任何事都是给殿下您丢脸,万一再被有心人利用,那就会对殿下不利,所以奴婢时刻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趁着这个机会隐讳的表明自己的立场,盛溦溦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不过天地良心,她对娄宴真的忠心耿耿啊!
盛溦溦一番话,除了后面那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让娄宴颇觉哭笑不得外,,旁的话娄宴倒也没什么怀疑,敛眸淡漠地道:“这番话,除了孤,往后莫要向旁人提起。”
盛溦溦忙不迭的点头,视线移向刚才尝过的那盘红烧肉,舔了舔嘴唇:“奴婢知道了。”
娄宴晚膳一向吃的不多,简单吃了几口后便欲起身,见盛溦溦眼睛盯着膳桌,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未起身:“替孤尝尝八宝丸子。”
“奴婢遵命。”盛溦溦伸手就去端八宝丸子,自己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刚想吃八宝丸子呢,娄宴就让她尝了。
盛溦溦咬了一口八宝丸子,觉得味道也只是一般般,远不及以前盛府里的厨子。“殿下,奴婢觉得这八宝丸子欠些火候,估计您不爱吃。”
盛溦溦一边说着,目光已经锁住了桌上的一盘卤牛肉上。
“嗯。”娄宴挑眉点头,眸色淡淡:“试试卤牛肉。”
盛溦溦脸上的笑已经绷不住了,她这是人品爆发么,想吃什么来什么,看来她和娄宴的口味差不多啊,她爱吃的娄宴似乎也喜欢。
……
盛溦溦吃撑了,绕着太子府东屋散步消食。
虽然她的身材苗条,但也不敢松懈,毕竟每日要替娄宴试菜,一不留意,就能吃成大胖子。
几圈走下来,遇到同在散步的娄宴。
盛溦溦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抱娄宴大腿的机会,主动跑过去打招呼:“殿下也在散步啊……好巧啊。”
娄宴:巧么,孤日日在此地散步。
“太子府真大啊,殿下还会去别的地方散步么?”
“不会。”
“这样啊,也是,殿下散步的这条路,景色最是好看。”盛溦溦站了没一会儿,突然被蚊子叮了一口,转脸见娄宴眉头微蹙,似乎也被蚊子叮到了。
在屋里尚感觉不到,到屋就发现蚊子真多,尤其是他们呆的地方,因为靠近假山水池和园林,蚊子特别多,娄宴每日还在那里散步,也不怕被蚊子叮么?
“殿下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没一会儿,盛溦溦就回来了,还搬来了两盆薄荷树,一边放在路两旁,一边道:“薄荷树的香味儿能驱蚊,殿下日日在这里散步,以后有了它们,就不用再怕蚊子叮啦。”说罢,俏皮的眨眨眼,又抿唇道:“这里太大了,两盆不够,奴婢明日再多搬些过来。”
处处为娄宴着想,而且事事都想在他前面,这是盛溦溦打定主意进太子府时就立下的flag,所以也没有想太多,更没有察觉到娄宴看她的目光变的深不可测起来。
挺拔的身躯在月光下拉出一个影子,影子旁边,又有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娄宴目光微微有些发怔,作为太子的他从小到大,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缺关心、不缺爱护、不缺荣耀,什么都不缺,却缺一颗能够温暖他的真心。
盛溦溦半蹲着身子,柔和烛光托着清冷的月光,一并洒在她柔弱的肩膀上,束在脑后的发带不知何时脱落,一头柔顺的乌发轻轻搭在身上,衬托她的容颜愈发清丽纯美。
娄宴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回屋。”
“殿下不散步了?”
“嗯。”
“那殿下先回屋,”盛溦溦还没忘记守夜的事,站起身来:“奴婢现在回屋取竹席。”
娄宴敛起黑眸,眸内亮光一闪,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不必,屋里有竹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