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脑洞君绑架的小说家》龙猫糖罐

3、拯救小美人鱼的夏天01

　　欧阳奕：“你惊讶啥，这可是从你大脑里自动提取的信息关键字。应该是一个埋没了很久但你不能忘怀的脑洞。”
　　闻安南：“你扫描我大脑的时候能略过我的隐私吗！”
　　欧阳奕茫然了一瞬：“行，以后我搜索的时候加个屏蔽条件。所以，你能写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很怕写出来读者会觉得没意思……”
　　“要让别人觉得有意思，首先得你自己觉得有趣才行，或者说，你得充分挖掘这个脑洞有意思的地方，并且逻辑自洽，自圆其说。”
　　“行吧！那就试试看。但是，你该不会合作的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交换条件吧？比如等我家财万贯之后突然狮子大开口，或者看人家是个女孩子就要求以身相许吧？？”
　　“你理性一点。我这么好看，不用你许。等你未来达成目标后，我会请你帮我一个忙，但不会有任何变态之处。”
　　“OK，成交！”
　　话音刚落，欧阳奕打了个响指，从屋内瞬间消失了。
　　安南只记得自己最后恍恍惚惚说了句“妖孽真没素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再度昏睡过去了。

　　周五7:00，闻安南醒过来之后就茫然地坐在床沿发呆：昨天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脑洞之连续剧梦呢？
　　她矛盾地起身，打开“书柜便利店”：尼玛，库存少了整整一半！
　　电脑桌面上也多了一个未命名的新建文档，打开一看，赫然可见昨晚折扇生成的三个词。
　　闻安南颈后一凉，吓得腿一软，坐回了床上。
　　行吧，既然已经被邪恶势力把持了，那就姑且写写看吧~
　　什么，已经7:40了，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冲鸭，闻安南！！

　　当晚，安南拒绝了同事小关的周五快乐夜之烧烤邀请，冲回家，吃完一份颇有饱腹感的美味煲仔饭，沐浴净身，清理桌面，蓝牙小音箱打开音乐、廉价香薰搞起气氛，22:00准时地开始正式写作了。

　　标题：《拯救小美人鱼的夏天》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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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陶荔仍会回想起小学四年级的暑假，在海边渔村的那场如梦似幻的奇遇，以及它赋予自己的无限力量。

　　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如今在市中心最好的小学就读的陶荔小朋友，今年10岁，长得就像经典动画片《樱桃小丸子》的主角一样，集平凡无奇和可可爱爱于一身。
　　只不过相比于小丸子的活泼外向，陶荔的性格应该算是比较文静（内向）、腼腆（扭捏）和老实（闷）。
　　无论严厉还是温柔的老师，或人缘好、或和她一样话不多的小朋友，和她之间似乎都有着一堵无法打破的透明墙壁，再怎么交流都无法真正地亲近。

　　所以，陶荔常常觉得内心深处像有一片深蓝色的海，孤独的情绪有时会凶猛得像大浪一样朝她打来，有时却又像是淡淡漂浮着的灰色阴影，只是无论如何都未曾真正褪去。
　　当父母难得都早下班，却不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饭，而是他俩在洁净冰冷的偌大餐厅里为琐事爆发出高声的争吵，完全不顾陶荔瑟缩在高大餐椅上痛苦而逃避的神情时，她很孤独；
　　当欢乐的课间和体育课，其他的小女孩们穿着款式相似的漂亮小裙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有说有笑，而陶荔却始终游离在她们的小圈子之外，想融入却无力靠近时，她也好孤独；
　　现在，当她一个人坐在蔚浪村的码头，凝视着寂静深邃的大海、破旧窄小的渔船和叫声尖利的海鸟，思考着父母为何要把自己送到并不熟悉的姑父姑妈所在的小渔村里度过暑假这件事时，她也真的真的很孤独。

　　抵达蔚浪村的那个晚上，陶荔一个人躺在干净而破旧的小阁楼上难以入眠。
　　然而老屋隔音不好，隐隐约约地，她能听见妈妈那干练而毫无波澜的声音对姑妈说：“姐，这个孩子实在太孤僻内向了。在城里和其他小孩也不太合得来，没什么朋友。在你们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渔村里，搞不好才能放开胸怀、交点朋友，有点小孩子的样子。这两个月，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回头你和姐夫想办的养殖场，我和文瑞一定会多支持的。对了，他工作太忙这趟没空来，8月底会来接小荔的。”
　　姑妈笑着回答：“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这个暑假，一定让她在这养得白白胖胖，回头乐呵呵地回去上学。”
　　乐呵呵？
　　陶荔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了。
　　她闭上眼睛，数着脑海中透明的小绵羊，在蚊虫的嗡嗡声中昏昏沉沉度过了第一晚。

　　第二天一早，明晃晃的大太阳从没有窗帘、只有些许擦不净的斑点的窗户里，狠狠透进来，晒得陶荔一睁开眼就又闭上了。
　　犹豫了十分钟是否要等姑妈来叫再下楼，但咕咕响的肚子不听使唤，强烈催促着陶荔赶紧楼下去补充能量。
　　姑妈家的餐桌就摆在除了电视和沙发之外几乎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她胆怯地捏紧衣角坐在了方形餐桌的一边，也是姑父的对面。
　　姑妈话多，一边张罗着上菜，一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小荔醒了呀？昨晚睡得怎么样，我也很多年没去城里你们家住了，不知道跟这儿比，哪边安静哪边吵。我和你姑父呢一般五六点就醒了，做好饭我们都要去干活儿，以后你自己醒来就自己下来吃桌上的饭菜吧，不喜欢吃凉的以后可以微波炉稍微热一下。我们村不大，可以玩的地方、有小朋友的公园和沙滩你妈妈昨天应该都带你去转过了，你没什么事可以自己出去玩，钥匙挂脖子上就行了。门记得就锁一下，实在不记得也就算了。村里的小朋友应该随便聊聊都能聊到一起去的，除了看到流浪狗避开点，别下水玩儿，其他就没什么要注意的了。你妈妈给你留了个手机，平时出去都带着，有什么事给我或者姑父打电话吧。”
　　姑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开始吃饭。
　　陶荔也点头如捣蒜，可刚拿起筷子就略微愣了一下。

　　在自己家，她经常吃的是妈妈一口气买回来堆积在厨房台面上的大堆面包甜点，上学的日子就揣着零钱，路上随便买点想吃的茶叶蛋、春卷、卷饼、包子、油条之类。
　　而姑妈家的早饭风格很不一样，似乎和自己家吃的午饭或晚饭一样，是白米饭加几碟荤菜、素菜。
　　既有昨晚没吃完的剩菜，也有似乎不走心随便热热的鱼干，和盐味不太足的清炒蔬菜。
　　总之有点粗糙，而陶荔并不敢表露出什么不满。
　　餐桌上姑妈仍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令她吃出了几分困意，而姑父则静默不语、时而点头，海风从客厅正对着院子的推拉门处肆意地吹了进来，带着有点腥气的咸味和一种陶荔不太熟悉的味道——无人对她约束和挑剔的小小的自由的味道。

　　最初的几天过的很慢，陶荔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以玩什么，尽管姑妈姑父也没对她做任何限制。
　　逐渐熟悉之后，陶荔发现姑妈对谁都是一样的热情絮叨，她性情乐观、人缘好，常有同一个工厂的女工们来家里串门、聊天。
　　而相对来说，她觉得自己和沉默寡言的姑父更在同一频道。
　　姑父是个木匠，通常就在家里相对空旷的后院工作。
　　陶荔喜欢吃完饭，在家附近几百米的小范围内随便遛弯之后，就折回来搬个小板凳，静静端坐着看姑父劳作。
　　姑父通常专注于手上的活儿，并不在意她的存在与观看，而这样却反过来让她感到更自在。
　　偶尔姑父抬起头来与陶荔对视时，便会露出一个不起眼但充满善意的沉默微笑。
　　有时候他忙完了，对自己的作品满意而心情不错，还会给陶荔随手雕个简单朴拙的小动物什么的，她很是喜欢。

　　只是，陶荔并没有如妈妈所愿的，与其他小孩广交朋友，成为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可爱。
　　有时一想起这个，她内心就浮上来一些沮丧感。

　　陶荔还是喜欢一个人，在上午的日头开始暴晒之前，和下午橘黄色的夕阳将沉未沉的时候，慢慢吞吞地散步去码头，看着形态可爱的消波块和与她有一定距离不见得会过来打招呼的渔船、还有聒噪的海鸟，安静地发呆。
　　时常遇见一只姿态优雅倨傲的白色猫咪，她有几分向往，又有几分畏惧；活泼的小土狗喜欢三三两两结着队跑来跑去，陶荔虽觉它们可爱，心中却也牢记姑妈的话不敢轻易靠近。

　　在姑妈家的第二周，陶荔太过无聊，无意中在阁楼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关于人鱼的故事书。
　　书里介绍了世界各地与人鱼有关的有趣传说、故事和电影，有的邪恶恐怖、有的纯真可爱、有的哀怨忧愁、有的美艳魅惑、有的令人惊心动魄；也有科学家无趣地分析说人鱼并不存在、只是一种叫做儒艮的哺乳动物被目击后美化创作的形象……
　　陶荔对人鱼的故事很是沉迷，她并不相信看起来笨笨呆呆的儒艮会被哪怕大海里漂流得头昏眼花的水手，错认为美艳动人的美人鱼。
　　她情不自禁地相信他们一定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大千世界的奇妙生灵，而在想象和梦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塑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人鱼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