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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凛冬镇(7) ...
他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牧师,对方仰起头颅,脖子中段呈现一个怪异的弯曲弧度,从口腔里发出一声吼叫。
层层叠叠的回音自四面八方交响错落,回应着他,四面八方以外,是无穷远处的呓语,如同潮水般淹没他们。
多么美妙,多么恐惧的呓语,直达灵魂深处的颤栗。
图兰朵用尽全力从声音里挣脱出去,冷汗涔涔而下:“凛冬镇的附近…是深渊!”
传说中,真正的神灵死于深渊。
祂死后,大陆分裂,海洋逆流,六神降临世间,开始长达七百年不见白日的永夜。
她手指仍是干燥的,灵魂的颤动唤起战斗本能,比所能反应的更快,闪耀着寒芒的箭头对准牧师双眼。
灰色的,浓雾般的瞳孔。
雾气在牧师背后结成长索,一条条延伸出去,是小镇所有的路径与命脉,坚硬的砖石透过虚无雾气,如同深色鳞片。
牧师扬起双臂,小臂直直地从关节处垂落下来。
他的白袍神圣明净。
神圣明净的白袍后面,蜿蜒着的,是巨大昆虫的无数节肢。
图兰朵封闭听觉,屏住呼吸。
她在死亡的规则上向来自傲,认为世间能够媲美她的超凡者并不多。
然而死亡是实质的死亡,这座小镇——
图兰朵看不清它的真正面目。
她死死地勒住弓弦,直觉让那支代表死亡的箭支仍停留在弓上:“应!”
牧师那截畸形伸长的脖子上下抖动,又一波怒号卷来,淹没图兰朵的呼喊。
克诺伊与伊莉莎痛苦躬下身子,从嗓子里扣出一声与一声的干呕,与腥甜鲜血。
“阿应!”
与此同时,赫柏伸手企图往空气中探取着什么,经过几次一无所有后,他出人意料地没有再流露出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坚毅的决断爬上眼角眉梢,竟镇住蠢蠢欲动的血丝,
在几人的瞩目中,应长生开口,他声音清、冷、并不响亮,却一字比一字更清晰,到最后,那截脖子只余下微弱的气流在吞吐:“带伊莉莎离开,是你十四号做的第一件事?”
几人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思问这个,赫柏最了解他,略带苦笑道:“对,和伊莉莎几个与她相似的同伴,我没有把握护送太多人安全离开,于是打算等回到天不夜后再带队前来。”
应长生:“我知道了。”
他拾起伊莉莎放在窗台的烛灯。
伊莉莎不由得后退一步,缩进窗帘的阴影里。
她很难形容,只觉得从纯黑衣袖里探出的半截手腕和手掌都很漂亮,瘦削苍白,可就是很漂亮,漂亮得不应该有动作,也不应该举起陶土灯盏,正是这种违和叫伊莉莎情不自禁地想要寻求庇护。
下一刻,无边的黑暗吞噬所有光影!
纯粹的黑,像应长生衣袖一样的黑,从他脚下烛灯晃动的光圈始扩散,摇曳着蔓延到窗台、屋子……整座小镇。
伊莉莎双手捂着嘴巴,指缝里滴下一滴又一滴先前的呕血。
是黑的。
克诺伊看见牧师白袍,染上黑墨水的颜色。
图兰朵试图检索出牧师背后雾气肢节的痕迹,又发觉一切淹没于黑暗中。
所以几人的目光,兜兜转转,回到最初的,也是唯一的一点火光上。
应长生仍持着灯,素白的面庞染不上一点烛光暖色,乌黑眉睫覆盖在眼睛上,他抬起头,眼神便从那轮红月上升起来,透过深邃眼眶与浓翘睫毛,亮得惊人,身前身后,陷落黑暗的小镇将他无死角包裹。
图兰朵甚至再次屏住呼吸。
此时此刻,她由衷认同了天不夜大部分人的认知:
应真的很美,怪诞的美。
“没事了。”
应长生轻轻说,拿手掌盖着火苗。
伊莉莎依然用双手捂住嘴巴,这次压抑的是一声惊呼。
刚刚乍暗乍明间,她看见有鲜红血痕,蜿蜒过应长生脖颈!
很快,伊莉莎看见更多,牧师那件白袍丝织的纹路越来越明显,孔洞越来越大,他的面容伴着身后雾气一同模糊,裂解成空气中的无数颗粒——
她看不见更远处的石制教堂,满是图案与经文的岩石脆弱不堪,正在分崩离析。
最后与面前袍子一样,成为地上丝线与沙砾的一滩废墟。
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点不可思议:“这是你的超凡?所以我可以这么理解吗,现在牧师和教堂都没了?用你们那边的话是不是叫一锅端?”
图兰朵喃喃自语:“我明白为什么遇见克诺伊父母的时候你发动超凡…确实不合适…永恒贤者那边的能力…?”
应长生:“你可以那么理解。”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图兰朵的哪句。
伊莉莎鼓足勇气第二次去看。
粗糙的血红纹路仿佛幻觉。
图兰朵难得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刚刚超凡实在太过超出她的想象,她拍了下手:“凛冬镇的终点是教堂,教堂没了,那么我们现在是可以出去?”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克诺伊沉默,赫柏也沉默。
图兰朵有些纳闷地回头,有牧师的心理阴影在,她生怕回头对上哪截脖子,于是转动小心翼翼,正准备抓个人回答问题时,飘来一句稚嫩的歌声。
像首童谣。
肆无忌惮地用着生与死的字眼,肆无忌惮地赞美着死亡、恐惧与伟大的君主。
“是最好的逃避——”
男童已经歌唱到嘶哑。
“谁说逃避不是安宁——”
女童立即高声追上。
车轮压过石砖,棺材对孩童来说太过沉重巨大,然而他们团团围着,跑着,按着,在棺面上压出一个个幼小的掌印,神情没有悲伤。
图兰朵:“…这算什么?打了大的来小的?顺序是不是有点不对?”
“他们是我的玩伴。”伊莉莎习惯性用手托着腮,在脸上印出两个血手印,“阿弗利的父亲在上午死了,他们送他去墓地,如果不是看见你们,我也要加入的。”
克诺伊说:“是的。”
图兰朵:“那个阿弗利的父亲上午死亡,你们没有出门,怎么知道他死不死?”
“命运啊。”
伊莉莎笑嘻嘻地望着她,挥了下手,她遣词造句比很多成年人都要老成,“这里的大家命运是相同的,有人迎接他命运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就像槌子落下来,敲响了钟。”
克诺伊机械重复道:“是的。”
图兰朵有点毛骨悚然。
她觉得哪儿哪儿不正常,逻辑太多荒谬,自己和凛冬镇至少疯了一个,但看看应长生,依旧安静得不像个活人,又有点古怪的安心。
至少应无论是在天不夜或者凛冬镇,都不太像个活人。
她放弃思考,将问题丢给应长生:“应,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道路很窄,孩童们尖声歌唱着对他们越显晦涩的童谣,几乎与应长生擦肩而过,应长生没有避让,任由他们穿过,当然,与这些正常北地孩童长相的孩子们相比,肯定是他更不正常些:“是他们吗?”
赫柏会意:“我想是的,从长相来说是这样。”
图兰朵迟缓地转动脑子,明白过来应长生与赫柏说的是那些十四号和伊莉莎一起被赫柏企图带走的孩子。
赫柏是怎么遇到他们的?为什么会失败?
她的大脑被塞了太多疑问,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赫柏叮嘱伊莉莎:“我的同伴可以帮助你们终结你们的命运,就像他终结牧师与教堂那样,你将拥有一天的时间思考和通知你的朋友们,最终无论结果如何,都在一天结束之前来克诺伊的屋子告诉我结果好吗?”
与牧师狭路相逢时的决断仍残留在他五官中,使得赫柏仍能维持温和而清醒的口吻。
伊莉莎直勾勾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愣愣点头示意明白。
“或许我们可以跟着他们去墓地?”
墓地,镇上的人都将以自己恐惧的方式死亡,死亡后将共同埋葬在教堂后的墓地。
图兰朵忽然对这片亡灵的土地充满兴趣:“毕竟教堂被应强拆,我想我们不用有太多的顾忌——”
“阿应需要休息。”
赫柏打断她,他像在方才某个不为人知的瞬间,和应长生达成某种共识,“我们可以等待伊莉莎的消息。”
他似乎很想扶一下应长生,给应长生一些力所能及却不被需要的帮助,这使得眼前的赫柏与图兰朵记忆中的形象无比贴合,可惜应长生漠视了赫柏的肢体信息,旁若无人径直走出去。
克诺伊赶紧小跑上前给他带路。
果然,克诺伊的院子中,大门被打开,雪中脚印凌乱交错,最整洁的那块地方被烙上鲜血写就的大大‘要’字拼写。
不要 靠近。
这是第二个字。
那么是否意味着,克诺伊父母的生命,将在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后,再度终结在这里。
图兰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之后会有靠字,再之后会有近字。”应长生施舍给血字的一眼时间绝不会比给其他事物的长,然而图兰朵和克诺伊对视,均看到彼此的意外,意外应长生反常地没有压抑他那锐利的攻击性,“那能怎么样?”
赫柏叹口气:“阿应,你需要休息和睡眠。”
应长生的嗜睡,在天不夜是出名的,通常伴随点不太好的传闻,连图兰朵也不免有所耳闻。
事实上,她甚至奇怪来凛冬镇的两天中,应长生看起来完全不需要睡眠。
图兰朵也叹气,沉重地叹气:“那么我去凛冬镇中转转。”
应长生走上一半的阶梯,闻言回首:“不要去墓地,不要随便窥探。”
他眼下红痕鲜活刺破灰雾,神态宁静,却意外逼人,说一不二,好像露出一点本来面目的神兵利器。
图兰朵背对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清楚。
她在凛冬镇紧闭的门窗间游荡许久,最后不知是记不清路,还是有意间走进一家熟悉的建筑。
她来凛冬镇进入的第一家建筑,老板娘的旅店。
书桌后,老板娘拿羽毛笔圈圈画画,停下的瞬间罩上面具般如影随形的笑容:“我知道您会再来的。”
图兰朵也以微笑礼貌问候她:“我一直很好奇,您这里没有客人,那您记录的到底是什么?”
“一些镇上发生的事情。”
老板娘甩了甩羽毛笔,溅开几滴墨水,图兰朵看见离自己最近的几行有三个三角形,一行隔着一行,“人上了年纪,记性总是不太好,需要一些纸笔的记录。”
“三角代表着什么?”
“哦。”
老板娘口吻漫不经心:“代表镇上死了人。”
这章之后可能会小小修下。
图兰朵险些触发死亡机制again。
以及应第一次的命阶能力发动。
求个评论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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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凛冬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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