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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凛冬镇(13) ...
“君王赐我以永生。”
神灵无所不能。
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是白袍牧师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这句话时甚至并不愤怒,反而带有下意识的,自我说服式的狂热。
是的,他在凛冬镇这座边陲小镇,拥有和边陲小镇不符的傲慢,以及和边陲小镇不符的身份——连秩序之都的神血者见到他也要叩拜。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特殊,一种不可被探知的秘密。
神血燃出的日光仍未熄灭,忽然又大盛。
他、他的同伴、神血的主人,都被掩盖在这之下,焚为干干净净的灰烬。
那绝对是白袍牧师不曾为自己预想的结局。
尽管对面已经被他亲手烧成一大团堆起来的灰烬,但镇律对牧师仍保留有一定的尊重,有礼地回答牧师最后一句话:“很可惜,哪怕是愤怒君王本身,目前来看,祂所存在的岁数也远远不够谈永生的程度。”
如同牧师不曾预想自己的结局,被他抓来的祭品们,也不曾想象到他的死亡。
图兰朵整理弓箭,镇律和应长生低声交谈…更像是单向交谈着什么,插进一道细细的,如梦似幻的呢喃:“他、他死了?”
伊莉莎,他们在赫柏的时间线中认识的,被赫柏托付给他们的小女孩。
她似乎本能地残存着一点对应长生的信任,她本该害怕的,对这个从长相便透露出特殊的陌生人,但是此刻,伊莉莎鼓足勇气提问,鼓足勇气往应长生的方向靠。
她的勇气得到善意的回应。
另一位陌生人,也很特殊,余烬的光亮足够伊莉莎看清他的模样,当然是好看的,伊莉莎会的形容词不多,更不知道这种英俊不属于这里。她本能有着向往,与对应长生的信任同源,向往着凛冬镇外的广阔,和遥远的瑰丽文明。
“是的,或许要不了多久,凛冬镇——”
镇律本来想说凛冬镇就可以摆脱自己的命运,他目光触及到伊莉莎的面庞,如她同伴那样,没有报仇与得救的欣喜,倒是可以和牧师死前对比,对比出另一种的,自我说服式的认命。
他换了个更方便孩童听懂的说法:“可以不再有异常的死亡。”
“我忠实期待着那一天。”
老板娘带着克诺伊,哒哒哒地走来,她换了一身衣服,深绿丝绒的低腰直筒袍子,长袖很窄,不规则的下摆却可以被轻盈地吹开,使得她看上去光彩照人:“我想你们会去酒馆的,孩子们交给我,我带他们回旅馆。”
她看了一下天空:“酒馆每天在午夜十二点开放,还没有到十八号的凌晨,不足两个小时,你们怎么打算?”
直面牧师和神血者对图兰朵而言没有太大的消耗,她不介意直接赶往下一个战场。应长生大约不会留余地,图兰朵想,而镇律——
她看见镇律无声地询问着应长生。
后者则简短回复他:“照你想的做。”
“很抱歉。”镇律向老板娘说,“我想您需要带回去的,恐怕不止孩子们。”
老板娘眼神转到应长生脸上,略带恍然。
镇律代应长生委婉回答她:“酒馆里会有一场硬仗。”
应长生最需要休息。
他们回到旅馆,老板娘依然穿着那身袍子,和克诺伊忙前忙后准备迟来的晚饭,大多数孩子则被她赶去楼上空余的房间休息,仅有少数赖在一楼厅堂,食物的香气渐渐从厨房传来,融入摇曳昏黄的灯光。
在这暖色调的一幕中,唯有应长生格格不入,像一尊冷白的,需要一点疯狂才能塑造出的美人雕像。
他望着窗外小镇中心一座座老旧的石质建筑,不高,两三层的尖顶没入灰雾,雾里闪烁着一双双密集的瞳孔——
不是怪异,是窥视外界的小镇居民。
大张旗鼓的游行、祭品、外乡人……凛冬镇的居民惯于在命悬一线的高压下生活,自然对异常格外敏感,再者,也许那些被当作祭品去而复返的孩童们,就有哪家的儿子,有哪家的女儿。
只是他们习惯不出门,习惯躲避厄运,于是在一卷卷窗帘背后,一座座阁楼的角落里偷窥,牵动鼻子,指望嗅出与他们命运息息相关的变化。
应长生忽然失重,被人揽了过去,随后被温热包裹:“阿应,你看到了什么?”
“很多重叠在一起的房屋。”应长生说,他跌在镇律身上,顺势翻个身,肌肤、发丝与衣料互相摩挲,应长生将下颔架在镇律肩头,抬眼恰好能将对面广场完整映入,“恐惧、死亡、轮回,很多重,很吵。”
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个正常世界该呈现的画面。
镇律抬起手,轻轻按在应长生脊背,他的背很薄,那是平常所注意不到的,还有那截脖颈,雪白、细腻,这是当然的,或许是因为正伏在人的肩上,依托着,便依托出些柔软的线条。
图兰朵欲盖弥彰地转身去查看厨房里的情况,撞上同样欲盖弥彰的克诺伊,他们尴尬对视,一个尴尬憋笑,一个想要强行装出严肃,对视到后来,竟然同时大声干咳起来!
老板娘莫名其妙端着餐盘出来:“我不觉得我有放非常呛鼻的香料——”
她的声音渐弱,逐渐理解图兰朵与克诺伊。
像应长生这样冰冷,艳丽,只要很细微的动作,即能显得足够暧昧。
可他们太过坦然了,坦然得老板娘不认为他们之间有暧昧的,恋人一样的情愫,才催生另外的,横冲直撞的亲密。
一楼两头,一头图兰朵和克诺伊无休无止地假装咳嗽,伊莉莎扭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摸上自己的脸颊发觉已然隐隐发烫。
另一头,应长生在的地方,始终很安静。
他在吵闹的寂静中淡淡开口:“我不喜欢凛冬镇。”
他推开镇律肩膀,从臂弯中后退一些,距离刚好够应长生扬起脖颈,对视镇律眼睛,与镇律说话时,他习惯看镇律的眼睛:“我可以不喜欢这里吗?”
镇律心中的答案比他的回答更快成形。
与其说是答案,倒不如说是一直以来的期盼——
“我的阿应,应该是自由的。“
但是他没有说。
因为直到应长生可以陈述一句“我不喜欢这里”并且不加疑问之前,这句话都毫无价值。
“我没有资格回答你,阿应。”
应长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他,镇律领会他的意思:“我是最有资格的,对吗?”
他笑着说:“所以没有人有资格回答你。不过我也不喜欢凛冬镇,想必赫柏、图兰朵、克诺伊、伊莉莎、正在为我们忙活的旅馆主人…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太喜欢凛冬镇的。”
应长生又埋进他的肩颈间,似乎感知到迟来的困倦,合上了眼。
经历过超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图兰朵这个精力充沛的女人已经在一楼团团转得差点将地板踩出火花,她冲老板娘嗷嗷直叫:“又是睡觉!在天不夜就是这样!好像世上没有比他们两个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亲爱的,我理解你的意思,只是这里有孩子在,我想不要运用这种容易被误解的表达更好,何况——”
老板娘轻巧地冲图兰朵身后一扬下巴。
“希望没有让你等太久,图兰朵。”
镇律扶着应长生下楼,他们的动作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总是显得过于越界。
图兰朵扶一下被踩得冒火的鞋跟,没想好该指责还是该认错,老板娘先于她问候:“晚上好,最后的时刻确实值得被隆重对待,先生,我想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克诺伊,记得照顾好比你小的同伴们,待在旅馆中,哪里也不许出去!”
她说到最后,罕见地显得十分严厉。
镇律并没有质问,表现出他对非敌非友的老板娘的怀疑,在面对旁人,他天生有种笃定,使得他游刃有余:“我们的荣幸。”
他们第三次来到酒馆门前,长杆的招牌依然摇摇欲坠,火炉、杯碟碰撞声、人声,一切都未变样,甚至图兰朵怀疑没有变样了几百年,唯独配合出演的人群来来去去。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撞上角落里牧师的脸。
入乡随俗,牧师也不能免俗地要了酒和烤肉,当然,愤怒君王的牧师绝不禁酒,因为酒是催生愤怒的利器。
图兰朵惊奇地发现,在酒馆中,牧师既不随便乱扭头,也没有很阴沉,倒看上去像个人样,叫图兰朵能记住他的脸,方脸,涨红,下半张脸比上半张脸更宽。
这样看来,牧师的确是死了。酒馆中凛冬镇的居民,和白袍牧师,在死后也终于可喜可贺地实现了人人平等。
她自顾自地打量评价,也不顾牧师被她看得恼火,重重搁下杯子。
这位牧师,无论死前说的君王赠予真不真,在死后倒显现出君王子民的愤怒本色来,他径直穿过四人,发出挑衅的一声冷哼,复又重重地摔上门,离开酒馆。
“不太好办。”
老板娘说,“他在挑衅,也在引诱你们。他知道,至少知道部分真正的自己死了,这是他的特殊。”
图兰朵:“活着的都死了,死了的莫非还要怕他吗?”
“所以在我们跟着他走出酒馆的那扇门,走入他的时间线前,酒馆中的客人随机,他却会一直都在。”
镇律:“今天我想先去别人的时间线看看。”
应长生沿着镇律,捕捉到那对褐发的夫妻:“克诺伊父母。”
他更熟悉对方紧贴玻璃的,一刀一刀血肉模糊,每条鲜红肌理中填满恐惧的脸。
如今夫妻二人的皮肤五官尚且完好,保留有生前的鬼鬼祟祟,眼珠乱转,一旦察觉到镇律与应长生的注意,想也不想,在酒馆每夜的保留好戏大打出手前夺门而逃。
图兰朵的鞋跟没有彻底散热,残余着些许火星,当即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拔腿就追!
三人旋即跟上。
酒馆内的灯光与外面黑暗交织着,镇律握着他的手腕,微微紧了一紧,力道坚定,没有累赘的忧虑和劝退。
像个秘而不宣的担心。
应长生解读不到那么细微的情绪,但他想要说话。
“我看见过克诺伊父母的命运,很多幢房子里的一幢。”
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五指反过来,带着凉意和腻滑的触感,缠上镇律。
应长生情绪确实很内敛,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情绪,按他人设这样才是合理的,但也确实是这篇文写作过程中一个大难点orz。
酒馆——小镇死亡npc随机刷新点。
以及把文案改啦,虽然一直是文案苦手且拖延,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挂一个正经点的上去,这个文案不诈骗,是有信息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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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凛冬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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