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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咱俩谁是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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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我咯!我捡番茄回来的,而且我陪它的时间最多!”路仁抱着猫,理所应当道。
“那你是它爹,我是它什么?”贾怡有心逗大猫,小猫嗷嗷叫,他也跟着“喵”了声,“看番茄多喜欢我。”
“你顶多算它叔叔,或者伯伯?你比我年纪大,你是伯伯。”路仁想了想,很严谨道。
“伯伯太生分了,你是它爹,那我是它爸。”贾怡伸了食指,摁一摁小猫眉心,又往下挠了挠它的下巴。
路仁歪头看着,神情温柔,嘴上还不忘嘟囔着:“我是它爹,你是它爸,那咱俩啥关系?”
“咱俩关系好呗。”贾怡顺口说道,抬眸瞥见大猫的小眼睛里转瞬即逝的异样情愫,心下一跳,化成苦笑露了出来,“那啥,你......”
“咱俩关系好不了,你易感期别想被我咬。”得,还押上韵了,路仁磨了磨后槽牙,压制了自己不明所以的心情,抱着猫从地毯上起来,往窗边自己的工作台走去。
“那我叫你爹,你肯赏我一口么?”贾怡心说坏事了,忙给大猫顺毛。
“我没意见,我怕你爸有意见。”路仁冷哼,把番茄放桌台上,而后打开电脑。
“我爸会理解我的。”贾怡一本正经道,“他知道我这些年为生活所迫。”
“你可以出去了,出去感受生活。”
“今天是周末,按照惯例,应该在家感受生活。”
“......”
大猫又不说话了,电脑屏幕亮起文档的白光,贾怡忙起身,从背后把大猫揽住,“生气了?”
“你别招我。”路仁吸了吸鼻子,“我一本书完结了,下一本还没灵感呢,编辑又催,烦。”
“你别为难自个儿,慢慢来。”贾怡知道大猫不是为码字的事情发愁,大猫的编辑是个好人,向来不催稿。
他当然知道大猫是为什么一点就着,以前他们经常开爸爸父亲爹的玩笑,或者其他尺度更大的玩笑,但大猫一直乐呵呵的,不气不恼。
有什么东西和以往不一样了吧,但还是要再等等,这事儿不能着急。
贾怡呼噜了一把路仁柔软的头发,“你好好想,我抱番茄去另一边玩儿,不打扰你想文。”
“组长,为啥你每个月这两天信息素的味道都会变?”
茶水间里,贾怡正抿了一口咖啡醒神,组里那小年轻就愣头愣脑地问了那么一句,咖啡卡在嗓子里,苦得要命。
贾怡堪堪咽下后,露出一个迷惑的微笑:“哈?”
小年轻抱着自己的白瓷杯,圆镜片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每个月只有这两天,你身上会有奶茶味,其他时候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个嘛......”贾怡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后颈,总不能说这两天自己易感期请老友咬自己两口作为抑制,结果就混了老友的信息素吧。
“我懂,我懂!”小年轻的求知光芒变成了恍然大悟的光芒,“嫂子是个奶茶味的O吧!”
幸好自己曾经端了好几年的盘子,贾怡手上咖啡稳稳当当,没一口气交代在小年轻浅色的格子衫上。
“小钱啊,你代码敲完了吗?”贾怡神情和善,语重心长地问。
小钱闻言,一口饮尽白瓷杯里的咖啡,撒腿溜回座位,“马上就好,给我十分钟,组长!”
贾怡得以安安稳稳地把咖啡喝完,看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摩天大楼,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还得再等等。
贾怡是个体质特殊的A,在AA心情低落阴郁的易感期里,他心理没半点问题,就是生理上痛不欲生。
十五岁分化后,他就开始每月备着抑制剂,易感期那两天早晚都得来一下。
但问题在于,抑制剂这东西它不便宜,一盒四百块钱,里边四支,即一支一百块钱。
肉疼,不是易感期造成的肉疼,而是因为亮晶晶像那银河满天星的抑制剂。
他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哪顶得住每月一盒抑制剂呢?但他易感期也不能像别人那样调节情绪就好了,是实打实真TM疼起来要命。
于是他从十五岁开始就省吃俭用,不想给他普通的家庭雪上加霜(贾父:倒不至于,家里还没揭不开锅),每月省着生活费买抑制剂。
大学前的那个暑假他也在家琢磨了一套兼职攻略,打算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兼职赚钱买抑制剂。
结果没想到大学第一个易感期到来,他还没来得及指挥新认识的室友翻出他包里的抑制剂,室友便舔了舔嘴角的哈喇子,蹬上他晃晃悠悠的小床,把他整个人翻了个面,拨开他后脖颈遮住腺体的乱发,怼那暗红色的小口就咬。
然后奇迹发生,他腰不疼腿不痛,能立马下床立定跳两米远,趴下做百来个俯卧撑还不带喘气。
当代男A大学生进入贤者时间,飘飘乎如仙人矣。
恍惚之间他想起少时插科打诨的生理课堂,老师敲黑板划重点道:“小兔崽子你们给我记住!如果A的易感期过于严重,例如心理的抑郁不能自己调节,或者极少数生理疼痛的,只能去正规药店买A的抑制剂注射。或者你们以后如果有O性别的伴侣,TA的信息素可以对你们起到抚慰作用。安静!不是上/床抚慰!你们小小年纪能不能思想干净点儿!是咬腺体,咬腺体......记住了给我!”
当时老师差点儿背过气去,也正因如此,贾怡记住了关键知识点。
不过,自个儿这室友可是货真价实的A啊,难道是O装A,混进A的宿舍了?但他们这大学好歹是全国TOP5,不至于第二性别检测都会出差错。
贾怡刚晃了会儿神,目测有两百斤重的室友便把他一把抡了起来,“你没事儿吧?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你,你要去医院吗?”
语无伦次,楚楚可怜,信息素还是人畜无害的奶茶味,忽略那不可忽视的两百斤体重,确实是只被吓坏了的小可怜。
不,大猫咪。
贾怡缓过劲儿来,抬手捏了捏大猫的双下巴,又郑重地一拍他肩,“我好得很,哥们儿,咱商量个事!”
大猫没戴眼镜,小眼睛跟缝似的眯着:“嗯?”
他们三两句话达成交易,即在贾怡易感期那两天,大猫早中晚各咬他腺体一次,这一学期得省下来多少钱啊。
贾怡心里的小算盘啪啪直响,不过他还是保持了点儿理智问大猫:“你咋忽然想着上来咬我一口?”
大猫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烧烤味有多馋人。”
路仁是烧烤的骨灰级爱好者,但刚上大学那会儿,他立志减肥,第一步就是戒掉烧烤。
贾怡易感期那两天,路仁正好因为多日没摄入烧烤而头晕眼花,烧烤味信息素充盈了十来平的宿舍,诱使路仁走上犯罪(不是)的道路。
大学那会儿贾怡的信息素还是烧烤味,但从他二次分化后,烧烤味荡然无存,如今只是平淡寡然的空气味。
虽说空气没什么不好,人都是靠空气活着的,但他路仁是靠烧烤活着。
路仁的减肥大业没超过两个月,他便故态复萌去夜市摊子上大吃特吃一顿,贾怡把他捞回宿舍的,因为吃太饱他有点走不动。
“小路,我这就要说说你了,你得相信,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坚持......”贾怡那时候特别老干部,说起话来是一套接一套的心灵鸡汤。
路仁那时候脾气也好,毕竟体型摆在那儿,听他逼逼赖赖半个小时,只点头称是外加哦嗯啊,乖巧得如同听老父亲淳淳教导的儿子。
往事不堪回首也。二十八岁的路仁面对空白的文档闪动的光标,期待着十八岁的路仁给他一点灵感,结果被番茄“喵”了一嗓子,唤回了现实。
他懒懒散散地抬手摸上猫咪的后脖颈,觉得还是现在的日子好,有猫自动给撸,大学的时候连根猫毛都摸不着。
哪怕贾怡二次分化后他闻不到心心念念的烧烤味,但他现在又不用减肥,烧烤想吃多少吃多少。
所以还是现在好,路仁眯着眼看着番茄打哈欠,笑道:“喵~”
唯一不好的是,电脑文档仍旧空白着,空白着,没有一个字儿蹦上去。
没想到当初那个口头的约定竟然延续了十年,贾怡抹了把脸,等着电脑把他需要的最后一个数据运算出来。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他瞥了眼电脑旁边的小闹钟,七点半。
又加班了一个半小时,上司不给他再加点儿月薪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本来当初他就不太愿意被调来科研组,伺候上司那只笑面虎可比管理眼下这群狼崽子容易多了。
可上司笑里藏刀说,让他来锻炼锻炼,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但上司您当初招我来只是做秘书的,没说又来管人又来写代码。
贾怡,A大计算机系毕业,辅修金融,并在工作三年后拿到A大金融系的硕士学位。
虽说他算是计算机专业出身,但经了几年社会的毒打后,很久没摸代码了。为了让这群狼崽子心服口服,他一个老人家还挑灯翻专业书,重新找手感。
还好没把大学四年的东西全还给专业老师,毕竟自己还算那年的优秀毕业生呢。
一点点不张狂的小骄傲请允许他有一下。
“我弄完了,组长,明天见!”小狼崽子一号交卷走人,贾怡靠在转椅上冲人点点头。
“明天见,组长——”小狼崽子二号走人。
“组长再见。”小狼崽子三号高冷告别。
“明天见啦,组长!”小狼崽子四号蹦出办公室。
“明天见,组长,你也别加班太久,嫂子在家一定会很担心的!”小狼崽子五号,即多话且缺心眼儿的小钱同学贴心地说道。
“要滚快滚。”贾怡保持着组长高冷且不失威严的态度,和蔼说道。
组里一共十二个小狼崽子,现在走了一半。
贾怡的数据算了出来,他保存后把电脑关机,捞了手机看,顺便等等这剩下的几个崽子。
倒不是说组长有多么贴心善良,只是年轻人做事毛毛躁躁,自己提前走了,第二天来又会被保洁阿姨唠叨说,他们组办公室又没关灯锁门等等等等。
公司迟早得败在这群不知节俭的小崽子手上。
贾怡刷着朋友圈,长太息也。
“我的灵感小鸟一去不回来。”
配图:一只打哈欠的小番茄。
贾怡看着被他备注为“A大猫”的路仁两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笑出了声。
他在评论区敲下一行字:“你的青春小鸟也一去不回来了。”
路仁回得很快:“操,你下班没?”
“别说脏话。”贾怡老父亲在线耐心纠正,环顾了下还在埋头苦干的狼崽子们,“还有一会儿,估计九点以后到家。你也不用给我留饭了,我点外卖。”
“那你今天点烧烤,老几样。”路仁回。
“行。”贾怡无奈摇头,“没灵感就歇会儿,别累着自己。”
“我已经在床上躺着逗猫了。”路仁回道,“你路上小心。”
“好。”贾怡笑了,他调到外卖的界面,找到他和路仁常去的那家,点了二十串羊肉、十串脆骨和十五串五花肉,两盘烤茄子和两瓶桂花酒,再加上一份腊肠炒饭。
多油多盐,都快到三十了还跟十几岁小孩一样重口。
贾怡点了下单,商家反馈说一个小时后送到他指定的地点。
正好那个点儿他到家。
放了手机还有点儿恍惚,估计是上一天班累的,外加被这群小崽子气的。
十年了啊,谁能想到呢。
贾怡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这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一盒抑制剂,总共十年的量,而且近两年抑制剂还涨价了......不得不说,大猫还真给他省了不少钱。
贾怡忽然觉得自己未来的房子得有路仁的一半。
不,也不能说是忽然。
贾怡拿钥匙拧开家门,迎面是一股浓郁的烧烤味。
路仁探身过来:“回来了?”
贾怡反手带上门,“回来了。”
是本来,他未来的房子就有路仁的一半。
你再等等,我在想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