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芒籽

1、血日 残红铺地（修完）

　　五月，残阳如血，光晕轻轻颤动，铺红了整条长长地柏油马路，在马路的尽头，一个身穿白色轻衫，头戴橘黄色的鸭舌帽的少年迎着血红色的光晕缓缓走了过来。少年身材瘦弱，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在长裤的口袋中，低着头，鸭舌帽之下，少年雪白的俊脸上印有一只鲜红的手掌。

　　而这少年便是我们本书的主角，少了一份俊朗，多了一份惆怅。。

　　血红色的光晕随着少年的走动而闪烁，异常迷人，诡异的是这长长的柏油马路上竟然没有一丝人迹，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独自一个人缓缓走在这样的路上的少年是怎么想的。

　　忽然，树梢轻动，鸟惊啼飞，树叶在恍惚的血光中飘落，行走中的少年脚步声突然一顿，仿佛感应到什么似地，抬头望向前方，落日残红中，一双明媚的双眸染上了点点猩红。

　　“臭小子，把人拒了就想这么容易回家吗？！”气愤难平的声音在一片猩红中响起，不旋踵间一行五人已经走到了少年的跟前，说话的正是走在最前面的高个男生。

　　少年脸色一变，看着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男生，单手伸出摸了摸帽檐，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她，都已经给了我一巴掌，你还要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高个男生指着少年，哈哈的大笑起来，对后面的四位男生吆喝道：“他竟然问我怎么样？！兄弟们，给我上！狠狠地揍他！出事了我担着！”呼喊声顿时上前来，血红的夕阳把天山的云彩也都染红了。

　　少年一听，面色顿时吓的苍白如纸，还来不及转身，一个重拳就已经猛击到了眼前，少年一声呼痛，身体顿时向后滑倒，应声跌落在地上，鼻孔间两条血带涌出，点点滴滴，溅落在白色的轻衫上，少年的鸭舌帽和书包也顺势溅落在地上，无力的诉说着少年的痛楚。

　　一个得意的笑声响起，“哈哈，杰哥，这小子简直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一拳就被撂倒了。”原来高个子的男生是郑晨杰，是今天下午，少年拒绝女孩的哥哥。

　　少年还来不及喘气，拳脚如同雨点一般的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各处，少年蜷缩着身体躲闪着，但却无处可多，不争气的泪水顺着被打的浮肿的双眼流淌了出来，模糊了世界的底色，夕阳下，少年的挣扎显得更加苍白无力，少年不甘的嘶吼声，混合着郑晨杰的怒骂声，拳脚相交的声音，在沉闷的长路上喧嚣着，如血一般渲染着弱者的无能和悲戚。

　　过了半响，也许是打累了，郑晨杰叫嚣着兄弟们停了下来，有人还忍不住补上一脚，换来少年身体的一阵悸动，郑晨杰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妈的，臭小子，给你脸你不要脸！就是欠揍！”说完，靠在树前憩息，留下一身伤痛的少年。

　　少年静静的蜷缩在长路上，双眼浮肿的已经睁不开了，身上的鲜红仿佛比夕阳还要血红，泪水流了出来，却没有任何人看到，心中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承受着这一切，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我只想要安安静静地过着我普普通通的生活、

　　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看着花开花落，静静等候着轮回，为什么上天连这样一个卑微的求情都不要生生的剥夺呢？！

　　夕阳落红，没有人能给少年答案，红色如血般掩盖了少年的眼泪，这个世界本质究竟是什么，恐怕连老天爷也看不清吧，否则，世界上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容易受伤的人。

　　一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寂静的长路上响起，道：“杰哥，这小子到底要怎么办？”

　　郑晨杰也在喘息着，声音里充满了阴毒，道：“哼，这小子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拒绝了我妹妹，让我妹妹大失颜面，当然不能就这么容易地放过他。”

　　一个淫邪的声音说道：“杰哥，你看着小子细皮嫩肉的，一张小白脸不知道迷了我们学校多少女生的眼睛。不如，我们把他他拔光了，然后……嘿嘿。”

　　少年一听，身体顿时一震，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咬了咬牙，血染红了白色的轻衫，但少年却没有爬起来，在安静的修复着气力，右手无声无息的缓慢摸向接近小腿附件的裤管，因为那里藏着一把匕首，一把从来没有用过的匕首。身体蜷缩着，可以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少年的动作。

　　一个人待久了，教会了少年思考，少年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但却也知道，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少年很聪明但也很懦弱，正是因为懦弱，所以少年给自己藏了一般匕首，正是因为聪明，这把匕首从来都没有用过，不管以前受到怎样的欺辱。

　　但今天不同了，郑晨杰眼光光芒闪烁，道：“你的意思是……”

　　那个声音更加淫邪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杰哥，还不懂吗？把这个白脸拔光了还能干什么啊。哈哈哈。”夕阳无声息地滑落，透过树杈，照耀在说话的男生身上，说不出的丑恶。

　　郑晨杰顿时眼光一亮，哈哈笑道：“妈的，我怎么没想到了，你小子，这个时候怎么变得这么精了啊。”□□声中，一行五个人狞笑这走向躺在地上的少年。

　　郑晨杰等人脚步声在少年的耳边越来越响了，少年的双眼吃力的睁开双眼，浮肿的双眼仿佛只剩下一条隙缝了，但少年的眸光还是那么明亮。

　　忽然，原来静静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上，竟然出现一道银色的光圈，但却没有一点血色出现，少年挣扎的站了起来，才发现，郑晨杰等人的裤腿竟然和自己刚才所划的光圈竟然不足一寸，只要自己在多等一步，少年可以报仇，但是少年还是太年轻了。

　　少年呼喊着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但内心的害怕使少年的双手不断地打颤，不敢上前补上一刀。

　　一把匕首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那是嗜血的光芒。

　　顿时，郑晨杰等人脑门前冷汗不禁涔涔下滑，心中的暗道：好险好险，只要再向前迈上一步，恐怖自己就要见血了。这五人都还是在学的学生，但却一些黑势力的小组织常有来往，这也造成了郑晨杰的妹妹在学校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但他们对一个在学的乖乖学生能有多少防备，眼见少年双手不住的发颤，顿时就已经看出双手握着匕首的少年对他们没有一丝威胁，否则，趁着他们五人刚才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足够要了他们五人的命了。

　　顿时，郑晨杰轻笑道：“臭小子，别以为那把破匕首就可以杀人了，妈的，晃什么晃，你小子他妈用过这破匕首吗？！”

　　天空的夕阳仿佛也已经暗淡下来，血光隐现。

　　一个怒骂声道：“妈的！杰哥，快点动手，这臭小子真不知几斤几两了，还敢玩匕首，反了他了！”

　　少年身体不断发抖，双手握住匕首，指着五人，流着眼泪大吼着：“我跟你们拼了。”挥舞着匕首扑了上去。

　　郑晨杰马上躲闪开来，即使是在□□上混过的，这个时候不禁吓的冷汗直冒，怒骂道：“小心点，这小子真他妈的造反了。”

　　突然间，不知道谁踢出一腿，少年一声痛呼，手中的匕首脱落，跌落在地上，少年的身体也随之跌倒。少年不甘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挣扎着向匕首跌落处爬去，手掌刚触及刀刃，但郑晨杰一脚踩了上去，利刃瞬间割破了少年的手掌，血流如注，片刻间就已经染红了少年的手掌。

　　头顶传来郑晨杰的大笑声，道：“小子，拼命啊，你在拼命啊。哈哈。我告诉，像你这种懦夫即使手里拿着真枪，你也不敢开！”

　　弱者的挣扎，终究是无用的挣扎，纵然是拼命也是无用的。掌心的痛楚，自尊心被践踏，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呼喊出来，大地仿佛呼喊出悲怆的哭声，长长地柏油马路仿佛将少年凄惨与悲凉的哭声拉长了，一直延伸到天涯的尽头，充满了凄厉和凄惨。

　　暮色仿佛也被少年的哭喊声染湿了，变得更加的凄凉……

　　郑晨杰单脚更加用力的拧动着，哈哈笑道：“臭小子，你还想不放手吗？！弱者是拿不起刀杀人的。”

　　掌心的血渗透出了，模糊一片，鲜红的血滴惹来郑晨杰更加凶残的施虐，仿佛划过谁脆弱的心底。

　　“郑晨杰，你够了没有！”突兀地一个女声响起，但那声音却是那么娇柔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柏油马路上出现了一条倩影，柔顺的绯红长发及臀，在夕阳映衬下显得更加妖治动人。

　　郑晨杰不满地大声道：“郑晨倩，我这是为你报仇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郑晨倩冰冷的说吧，在血红色的暮色中，缓缓走上前来，神态悠然，一点也不着急。

　　郑晨杰气急，道：“你！你！”一甩手，踩在少年手掌上的脚移开来，同时少年握紧了匕首，狠狠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小心点。”后面还有男生想说什么，但看到郑晨杰一脸怒气也不敢放肆，都站到一边去了。

　　血，少年的脸上，白色的衬衫上都是，郑晨倩踩在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少年眼前，低首俯瞰，幽幽地叹道：“为什么你就是这么倔强呢？接受我又什么不好，也不会闹成这样？”

　　少年闻声，睁开了红肿的双眼，画面飘忽，终于看清了头顶上的人影，在倩影的背后，落日残红铺满了整片天空。

　　少年咬了咬嘴唇，却发现满口都是鲜血，忍着全身的痛楚，自嘲地笑道：“我胆小又懦弱，怎么能获得郑大小姐的青睐呢？！”

　　“呸，就这样的小白脸，你还跟他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站在一旁的郑晨杰忍不住怒骂道。

　　郑晨倩不满地看向郑晨杰，后者冷眼但却不在说话，郑晨倩慢慢蹲了下来，看着一张已经不成人样的血脸，伸出如白玉一般柔和的左手着迷似地抚摸着那张脸，叹息道：“可你也不该在那么多恩面前拒绝我啊。”

　　少年嘴角抽动了地笑了一下，牵动伤口又是一震疼痛，手同时也握紧了匕首，艰难地笑道：“这不正好随了你的心愿吗？你根本就没有给我留出路，我虽然懦弱但却知道如果我接受了，没有面子的人将会是我。”少年虽然软弱但却不是没有自尊心，反而，少年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才会用那种方式的。”郑晨倩无奈道。

　　少年笑了，苦涩的笑了，道：“谁不知道程大小姐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快，你是不会喜欢我的，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只是在寻求一种我不知道的快感。”

　　郑晨倩心头一震，失声道：“你懂什么，你就是一块废柴，我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 ！”

　　少年笑的仿佛更明媚了，呵呵地道：“对，我就是是一块废材，可我有自知之明，没有想到千金之躯的郑大小姐却看上了我。我们到底谁才是废材啊！”最后一句，少年几乎是吼出来的，吓的郑晨倩禁不住移开了在少年浮肿的脸蛋。

　　突然，啪的一声，郑晨倩突然重重地给了少年一巴掌，就像今天被拒绝时那么样恼羞成怒的那一巴掌一样，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手软。少年本来已经很肿的脸蛋肿的更高了。

　　霍的一声，郑晨倩站了起来，对郑晨杰道：“给吧，你们要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不管了。”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快步走远，在血红色的夕阳中渐渐走远。

　　“哈哈，妈的，看你臭小子还骂！你再骂啊！”郑晨杰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行五人走了过来，没有人看见，少年肿的的高高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怪异的笑，不知不觉中少年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已经不想再这样生活，就脱离这个世界吧。既然无力放抗，就让我放抗自己吧。这恐怕就是少年心理最后所想的话了。

　　原来无力地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间站了起来，嗜血的红色的光芒闪动，但这次却不是来自匕首，那是来自少年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整齐的贝齿之上，那是凋谢的残红。

　　少年嘶吼着扑了上去，奇变突生，谁都没有防备，郑晨杰本能的挥出重拳，但却没有击中，这一刻，少年心中的胆怯已经消退了，如果刚才少年还残留一点生存的希望，那么现在的少年已经没有想要生存的信念了。

　　从刚开始激怒郑晨倩开始，少年就已经没有想过再回头了，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报仇。少年的身体不是允许被肮脏的世界所玷污的。

　　夕阳下，少年白色的齿牙闪烁着暗红的光芒，就是这一刻，少年竟然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紧紧地咬住了郑晨杰的咽喉，充满了腥恶的鲜血顺着少年的齿牙流出出来，这个时候少年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人在绝境中往往能做出许多平时不能做到的事情，就如同这个时候的少年。

　　郑晨杰顿时脸蛋吓得苍白，刚才还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得意之色，这个时候竟然也浮现出如少年一般的胆怯和懦弱的颜色，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嘴巴惊恐的大张着，乱叫着，跟片刻之前毫无章法放抗的少年一模一样，跟在郑晨杰身后的四个男生也都惊呼着朝少年扑去。

　　拳脚再次如同雨点一般的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但少年仿佛已经没有了痛觉一般，紧紧地咬着郑晨杰的咽喉，他们已经激发出了少年的兽性，这种性格一旦被激发，那就如同大江决堤一般，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少年。

　　少年的齿牙再用力，噗的一声，少年松开了牙齿，嘴边全是鲜血，已经分不清是郑晨杰的还是少年自己的。滚烫的鲜血如水注一般激涌了出来，溅满了少年的浮肿的脸蛋，长长地柏油马路马路仿佛也更加血红了，也洒满了整个黯淡的天空，人血的颜色仿佛比夕阳的红色更红，更美，红的让人心醉，美的让人心碎。

　　夕阳仿佛也黯淡下来了，少年仰天大笑着，那笑却异常的凄沥，凄凉。

　　郑晨杰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惊恐的呼喊着，不甘的狂吼这，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慢慢的倒在了一片血泊中，本来还在挣扎的身体也渐渐沉寂了下来。

　　跟着郑晨杰后面的四个男生也都惊呆了，睁大了惊恐的双眼，心中充满了恐惧，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就如同刚才被吓的少年一般，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失去了颜色，变成了纯红色，一望无际的血红，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你杀人了！杀……是……”惊恐的尖叫声从那四个男生口中传出，都开始变地语无伦次了，显然已经内心害怕到了极点。

　　少年笑着重新看着他们，眼中却已经没有了一点害怕，紧握匕首的右手抬了起来，更吓得四人不断发抖，甚至于有人双腿之间的小鸟都已经流出了液体。

　　嘲弄的声音顺着少年牙缝漏了出来，道：“谁说我不敢用匕首了，只是匕首不是给你们用的，而是给我自己。”说话声中，少年举高匕首，夕阳的余晖再次染红的白森森的匕首，整个世界再次变得一片血红，四人吓得都已经忘记了眨眼。

　　四人不会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血红色的阴影，永远也挥之不去的阴影，仿佛魔鬼一样缠绕他们一生，让他们一生都不得安宁。

　　从开始激怒郑晨倩到亲口咬死郑晨杰，震慑住了四人，这是少年在报复，也是弱者的反抗，一切都在少年的计划中，一切也都按照少年的计划发生了，没有任何吃力，血色一幕及其自然地发生了。

　　死，并不是最好的报复，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人永远落在无尽的恐惧与噩梦中，当少年的兽性比激发出来的时候，少年的性格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血色的光芒一闪，一把匕首准确的插入了少年的胸口，夕阳仿佛也流泪了，把少年用匕首插入自己胸口这一幕映衬的好美好美，已经没有任何的迟疑了，少年已经杀人了，那就已经再也没有后路了。

　　血再次如水注一般的激流了出来，滚烫的鲜血洒在长长地柏油马路上，洒在没有一丝人际的长路上，光怪陆离的眩晕感震撼了整个大地，少年再次缓缓地倒下了，没有一丝挣扎，没有一丝不甘，安静的仿佛被斩断了双翼的天使。

　　这一刻世界极静，只要滚烫的红血在流动，蒲红了整条寂静的长路，血色更加浓烈了，也更见深沉了，迷乱了所有的视线，已经分不清是血在流动，还是夕阳在浸染，总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血红，淹没了所有的罪恶。

　　抱着必死心念的少年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并不是死亡，血色染红了整个世界，注定了一段不同寻常的命运，少年将会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展开属于自己的征服之旅，死亡将是新的开始。

　　【欢迎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