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有病啊》钩山

15、第15章

　　宽敞明亮的机场中央放置着大屏幕，上面用红色机械写着登机时间，纪淮跟谢嘉舟送她们过去后，站在全玻璃大墙外看着，雨后一洗如尘的天空。

　　身后人山人海，脚步匆匆带走时间。

　　纪淮低头看了眼腕表，在没有延误的情况下，应该是在飞机上了。

　　因为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周三，夏枝叶她们不想耽误他们工作时间，便选择了下午六点登机。

　　从小到大，夏枝叶就没离开过太久，早中晚的饭都是她跟阿姨一起准备，如今她不在，想起家里空荡荡，连吃什么都不知道。

　　纪淮几不可查的拧眉，随后舒展开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就好像把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给发泄出去，内心得到了自我净化。

　　他侧着身子，正想说今晚叫外卖的时候，谢嘉舟已经转过头来，对着他说：“冰箱有剩菜，回去热一热就能吃。”

　　纪淮愣了一瞬，不吭声。

　　私底下他们依旧是按照正常步伐前进，而工作上，纪淮比较公私分明，他看着两人交上来的职业规划，先是陈琦的。

　　两分钟后，纪淮直接翻到最后的总结，几百字，几秒钟看完，之后丢在桌面的一边上，拿起谢嘉舟的那一份。

　　说实在，谢嘉舟给他的印象，是属于乖乖仔形象的，听话、懂事、甚至还有点可爱与安静。

　　这样的人，不求大富大贵，安安稳稳倒是能一辈子。

　　不过，他的职业规划书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内容写的龙飞凤舞，一般来说，就是一个未遭受社会毒打的大学生的空想，但是谢嘉舟写的条缕分明，有理有据；每一条总结的背后都有一套完整的逻辑链。

　　看得出来对自己的规划很有信心。

　　纪淮舔舔唇，花了半小时看完这份计划书。

　　之前何晴整理资料的时候，谢嘉舟过去帮忙打下手，拿到了几年前纪淮设计的一套设备制造的专利工艺图（副本）。

　　听说是纪淮目前为止最大的成就。

　　而当时他负责的工程，也被列入教科书上的一个例子。

　　谢嘉舟正在全神贯注的投入进去时，坐在他对面的陈琦忽然站起来，伴随着拖长椅子的声音。

　　“你去哪？”
　　陈琦的脸色有些慌张，更多的是紧张。

　　“何助理刚才微信找我，说是纪副让我去找他，我好怕啊。”

　　谢嘉舟抓着笔的手指稍微用力，抬眸时一片平静：“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陈琦紧张兮兮的问：“谢嘉舟你现在有空吗，陪我去吧。”

　　“唔，他只让你一个人去。”

　　“你就在门口等我，很快的，一起嘛，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了。”

　　谢嘉舟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情况。”

　　陈琦扬起一抹笑，看着他的脸：“谢谢你。”

　　纪淮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窗帘都被遮上，里外看不见情况。

　　门口被人轻轻敲了几下，纪淮唰的一抬头，那熟悉的节奏让他差点以为回了家。

　　“进来。”
　　陈琦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身子探进去，拘谨道：“纪副好。”

　　纪淮看了眼垂眸，平静说：“坐。”

　　陈琦关上门前透过门缝看出去，发现谢嘉舟撑在栏杆上玩手机，这种差别待遇，她太难了。

　　她整个身体都缩起来，纪淮发现了情况，身子摆正：“不用紧张，我找你来，是关于你今早交上来的职业规划书，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已经很久没试过带学生了，其实纪淮比她还紧张，生怕说错了什么。

　　奇了怪了，在谢嘉舟面前，他就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熟悉了？

　　很正常，同住一片屋檐下，对方还每天一日三餐的伺候你，不熟悉都难。

　　咳咳，回归正题。

　　纪淮拿出规划书，陈琦瞄了眼第一页，有几个地方被红色笔给圈出来了。

　　“节省效率，我圈出来的地方，你解释一下。”

　　陈琦拿着自己的规划书，眼前忽然一片空白，明明是自己写的，文字间的排列组合熟悉的有些都能背下来，但此时此刻就陌生了。

　　陈琦翻了好几页，圈出来的地方都涉及到私人原因了。

　　“纪副……我可以问一下，我的工作难道不是技术绘图员吗，为什么还要弄这个不相关的。”

　　纪淮没生气，反而很正常的解释：“你想听也可以，没错，这份工作内容的确跟你所学的不相关，但却跟你这辈子都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你没有留下来的想法，何必浪费对方时间呢。”

　　陈琦：“……我是真心诚意要留在这里学习的。”

　　纪淮看着她，放缓语速：“之前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你应该是有人介绍进来的，当然我对这些不敏感；我看过你写的规划，我只看出了没有诚意。”

　　陈琦不吭声，但嘴唇咬紧了，纪淮当看不见，缓声道：“或许你不知道，当你报名面试的时候，交上来的资料，包含学校那边也会发一份个人学生档案，不得不说，你大三的职业规划书跟你大一写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说到这，陈琦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女生，还年轻，纪淮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没事的，我就是问问，明天开始的话，我会断断续续安排工作过去，先回去吧。”

　　过了会儿，陈琦还是没动。

　　纪淮疑惑：“你还有什么事？”

　　“我……”陈琦嘴唇微抖，之后用力抿了抿，似乎是想让自己不要太紧张，“纪副，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不是来混日子的。”

　　这话会不会说的太严重了，纪淮想笑又笑不出来，如果对方是缺钱的话，不如去打份兼职来钱快，这里工资又低，时效又长。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会儿正午的太阳张牙舞爪的散发他的魅力，千万金光洒向大地，渐渐的毒辣起来。

　　晒得肌肤红彤彤，不锈钢栏杆也跟着烫起来。

　　谢嘉舟收回手臂，转身抬眼往门口溜了一圈，之后停留在门口边上挂着的牌子，工程部A组副科长，纪淮。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最后是陈琦出来的时候，才逐渐回神。

　　陈琦出来的时候，开的门缝特小，谢嘉舟想瞧瞧纪淮，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只看见了桌面摆着他今早冲的奶咖。

　　这会儿才注意到陈琦的脸色有点差。

　　“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谢嘉舟问。
　　有人主动撕开了口，陈琦便一通抱怨：“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工作了也要做职业规划，烦死了！”

　　“明明给我们安排工作就好，非要搞那么多幺蛾子，我们太闲了，还不是他弄得。”

　　谢嘉舟听不下去了：“陈琦，这没什么。”
　　“不算，那他干嘛把我招进来，早知道找江弄帮忙去他那个科室了。”

　　接着，陈琦快步往前走去，谢嘉舟望着她的背影，稍微拧眉，直到身后的何晴慢慢的走出来。

　　谢嘉舟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什么。

　　何晴清了清嗓子说：“明天早上八点半开早会，你们两个新人别迟到，还有，今天中午纪副请吃饭，要来吗？”

　　“……来！”谢嘉舟尴尬的一匹。

　　国企单位有内设各种餐厅，火锅、盖饭、桂林米粉、螺蛳粉之类的什么都没有，五到八楼几乎就是一个小型商场。

　　因为何晴在备孕状态中，所以她不吃辛辣的，大家迁就她去吃盖饭。

　　其实纪淮想吃火锅的。
　　“……”

　　纪淮掩饰的很好，跟他平时表情无异，但坐在他对面的谢嘉舟还是感觉到什么了，这不是心灵感应，而是这差不多一个月来的相处，让谢嘉舟形成了一种习惯观察纪淮情绪的状况。

　　只要纪淮不自觉表现出小情绪，他都能神奇的感应到。

　　点好菜后，纪淮跟谢嘉舟同时架起了腿，桌子是正常的宽度，两条大长腿就无可避免的碰到一起了。

　　起先，是纪淮感到异样，他下意识要收腿，但又停顿了，凭什么要他收，这样坐着舒服，他就不。

　　纪淮反而更理直气壮背往后靠，小腿就跟着往前面一点，谢嘉舟也不躲开，两条小腿就这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亲密贴合。

　　纪淮：“……”
　　操？

　　他居然不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