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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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冷冷看了他一眼，向后伸出手，武译立马将剪子比在他的喉咙上。
清欢冷笑道：“刘账房也算是聪明人，既如此，何必说废话浪费时间呢？”
刘账房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武译，知他一向只听小姐的话。只怕现在小姐一剪刀捅死自己，他眉头都不会皱一皱。
刘账房咽了咽口水，颤颤悠悠道：“大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清欢轻轻蹙眉：“我有问你什么话么？”
刘账房咬咬牙：“也罢，我可以告诉小姐您。不过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求求小姐给我一条生路…”
清欢吹了吹残留在剪子上的毛发，道：“那要看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刘账房整了整思绪，缓道：“数月前，工部侍郎袁大人夫妇来访，说工部指定咱们陈府负责鸡鸣寺修缮工程。老爷本不想应的，但袁大人威胁说此事已上报圣上，如若老爷不应，就只能以抗旨论处。”
“继续。”
“老爷也是没有法子，就应了下来。可三个月了，工部的银子迟迟未到。老爷每次追问，工部营缮清吏司的毛大人就让老爷先垫着，叫千万不能耽误工期。工部那些人哪个是好缠的？咱们陈府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物料人工木匠瓦匠什么都要钱，可官府一个子都不给。”
“小姐，你也知道，咱们自家的马场去年遭了瘟。咱们陈府投了大量的银子在马场里，现银本就不多，这个月实在没有现银可以流转了，老爷只能暂时将工程停了工。这便被工部招去修缮的力工告了拖欠月银。”
清欢眉头紧锁，父亲从前时常将生意上的事情说给她听。可此次工部事情这么大，父亲竟只字未提。
“偷换物料是怎么回事？”
刘账房答道：“小姐，具体怎么回事我是真不清楚。一月前袁夫人突然上门，向老爷说，虽然工部银子周转不开，但可以挪用一批杉木和铁钉过来。老爷本是想着没有银子拨付，给些物料也能顶一阵。谁成想袁大人死后，官府突然说老爷用朽木替换了杉木，铁钉也都是生了锈的。老爷向官府说明了物料的由来，可袁府上下又遭灭门了，袁夫人也不知所踪…”
清欢紧着眉站在风口下沉思，久不回答，刘账房便低声求道：“小姐，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方才答应要放我一条生路的。”
清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武译，把他关起来，等我爹回来再做处理。”
刘账房气道：“小姐，你好歹找人给我治治伤”，又被拖了出去。
宜信阁院子大，穿堂风卷着潮气十分阴冷。
清欢独自一个人回到堂上坐下，细细思量着刘账房的话，忽而明白了爹为何急着让她远嫁。原来… 父亲竟想要一人扛下，护她周全。
*
翌日。
言若白正在看工部案卷，忽见有人来报：“大人，门口有位自称陈清的公子找您。”
言若白下意识扬起一丝的微笑，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清欢站在北镇抚司外，眉头紧皱，见言若白走出来，忙上前道：“言大人，冒昧前来打扰了。但我已查明家父之事与袁侍郎一家皆有关联，我想您必是对这些感兴趣的。”
言若白：“陈石一案你该向应天府说明，为何来找我？”
清欢：“大人，我爹已经招认过袁夫人。但现在袁府被灭门，袁夫人生死不明，应天府既抓得我爹下狱，必是把他当替罪羔羊看待。”
言若白：“你来找我，是觉得我…”
清欢连忙回道：“我没有想让大人徇私枉法的意思。今日我来，只是想和大人一起找寻袁夫人下落。”
言若白眸色一沉，冷道：“抓捕案犯是我职责所在，与你无关。”
清欢忙拦道：“若以锦衣卫的身份寻人，必让人心存戒备。不如和我一起乔装打扮，说不定还能探查得到。”
言若白：“虽是乔装，但为何定要带你一起？”
清欢：“大人，我可以换女装，我们可以乔装兄妹。有个女子在，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兄妹…”
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北镇府司外众多锦衣卫进进出出，言若白忽然旁若无人地俯下身去，在她耳畔缓缓道：
“不如… 乔装夫妻如何？”
清欢傻愣了愣，言若白忽又恢复了那般冷漠：“看你这样子，还想去暗访，真是丢人显眼。”
清欢不解他何意，只能连连求道：“大人，还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拖您后腿，一定会尽全力找到袁夫人。”
言酥默了片刻，想起前几日郊外有人刺杀她，昨日她父亲又被下狱，实在过于巧合。若是将她带在身边，说不准可以引蛇出洞。
“此刻我还有公务在身。午时初刻，袁府后门。”
***
午时初刻，袁府后门，言若白和清欢几乎同时赶到。
言若白见她并未换女装，便问：“你不是说，扮兄妹不易引起别人怀疑？”
清欢分析道：“大人，您既然约在袁府见，必是先从袁府重新查起。可袁府已被查封且有专人把守，大人您自是进出无碍，但若带一女子，怎样都说不清，所以还不如带一仵作。”
言若白笑了笑，她确实聪明机敏，心思缜密。
后门看守的锦衣卫见言大人亲自前来，便没有多话，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了。
清欢环视着四周，袁府内一切都和灭门案发时一样。
只是… 清欢盯着案发现场的窗户看了许久，缓道：“大人，这窗纱似乎是新换的。”
言若白走上前，窗纱确实比门板和窗架都要新，只不过…
“换窗纱也是常事，袁府宅子在京中也许久了，门板比窗纸旧也并无不妥。”
清欢摇头：“大人可能平日忙于公务，对庶务并不了解。窗纱冬日里都是糊较厚的纸张，像桑皮纸之类的。夏日才会改糊比较轻薄的丝织品。现在还未到夏日，用这轻薄的料子糊窗十分奇怪。且方才我观察，袁府只有这一间窗纱是新换的，与别间房子不同。”
言如白点点头：“看来原来的窗纱必是存有什么秘密，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袁府院子不大，言若白在前院书房等地察看，清欢自觉去了后院翻查。
清欢仔细找了花厅、柴房，均无发现，眼下只剩下厨房没查了，但愿能有发现罢。
好在厨房没让她失望，她在灶坑里发现了一片没烧净的短纸。
清欢将那纸拿给言若白道：“大人，我有发现！”
言若白接过那纸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下闻了闻，似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气，是血的味道。
“这个厚度，像不像你说冬日用的桑皮纸？”
清欢点点头：“烧得只剩个残骸，我不能十分确认，但也有七八分像了。”
言若白将纸递给她，“上面隐隐有一股腥臭味，似是鸡血。”
外面天阴阴的，时不时刮起一阵冷风，穿过袁府的院子时，总伴着些似哭嚎般的声音。
清欢来了袁府三次，次次都觉得这袁府的院子透露着诡异。
她突然想起什么：“大人，会不会是有人装神弄鬼？”
言若白：“胆子这么小，只是风声罢了。”
清欢忙道：“不，大人，我是觉得袁府的灭门案，说不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吓死那些下人呢？”
言若白顿了顿：“装神弄鬼，让十几人一天被吓死？这说不过去。”
清欢回道：“大人不知，我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每一具尸体的衣物上汗液的味道都很重。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二月天气还冷，若是能让死者这样大量出汗，唯有一种可能。”
言若白紧了下眉：“你觉得有人给他们下药？”
清欢点点头：“大人，我知道西域那边有一种药，叫地冰。这种药无色无味，可以将人的感官放大到极致，令人产生幻觉。且服用此药者会因五感放大，一时骤热，一时骤冷，大汗淋漓。”
言若白思索了片刻，道：“找找看有没有药渣药沫。”
二人打定主意，进了发现尸体的那间屋子。言若白走到墙角，见地上有一点白色粉末，便用手蘸了一点只嗅了一下，没多会儿，便感觉五感都变得灵敏起来。
他眼前渐渐模糊不清，感觉屋内仿佛有好多人在跳舞，又感觉远远的看到了黑白无常向他索命。他攥紧拳头，拼命的砸着头，缓缓倒在地上。
清欢听到响动，回身见他拼命捶打自己，忙跑过去，但言若白瞳孔渐渐放大，四肢发抖，额间都渗出虚汗。
清欢急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大人，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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