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找爸爸到坑爹[综武侠]》午夜加餐

2、第 2 章

　　没在血色修罗场看到熟悉的大红披风和四条眉毛，玉绝音内心松口气。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浴血而立的病弱公子：“我是玉绝音。”

　　“哗啦——”
　　静止的大雨此时才轰然落下。
　　玉绝音伫立风雨中，细长的鬓发滴落连珠似的雨水，像烟雨中晕开的墨色。

　　苏梦枕凝视着他，质疑之意非常明显：“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竟会来苦水铺。”
　　若非玉绝音刚救过他们，他的态度说不定会更冷酷。

　　玉绝音平静地说：“我为何不能来苦水铺？早在三个月前，陆小凤就和我约好在这里碰面。他难道没和此地主人打招呼？还是说那人反悔了？”

　　听对方随口提及六分半堂毫无畏惧，白愁飞脸色微变，看向玉绝音时带了打量之意。

　　王小石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愣：这人就是江湖大名鼎鼎却常年行踪不定、音讯全无的“绝音徽”玉绝音？不愧是名满天下的陆小凤，居然能让性情孤傲的玉绝音出现在这里！

　　作为近十年最出众的武林新秀，玉绝音的性情和他宗师级的实力一样广为人知，连王小石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年都知道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传说他傲慢非常；
　　传说他行踪诡秘；
　　传说中他曾为五岁女童踏平山贼；
　　传说中他曾谈笑间翻脸杀人；
　　传说中他跳崖跳海视生死于无物；
　　传说中他俊美孤傲，神姿高彻，恍若引人飞蛾扑火的魔神；
　　传说中他武功已臻化境，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天文地理无所不精；
　　……

　　每个荒诞的流言最后，都有同一个名字：玉绝音唯一的朋友——陆小凤！

　　王小石前一刻险些被弓箭手扑杀的江湖豪情再次在胸中沸腾。
　　苏梦枕、玉绝音、陆小凤……
　　梦寐以求的江湖竟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传说中病骨嶙峋的苏楼主武功高绝、知人善任；传说中节节败退的六分半堂竟能结起四百人的弓箭手军阵；其中最出人意料的玉绝音，更是与传言中微妙的不同。

　　开朗俊秀的少年默默握紧拳头：
　　这是江湖？
　　这就是江湖！

　　远离死亡后，苏梦枕仿佛才记起身体不好，捂着嘴咳得昏天地暗。

　　玉绝音见他咳嗽得说不出话，只好转头先问旁边的人。
　　“你们见过一个披着大红披风，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吗？”

　　猜到这人是陆小凤，王小石诚实地摇头：“没有，我们没见过。”

　　苏梦枕终于喘匀了气，握着帕子冷冷道：“他们若说见过才是怪事。陆小凤七日前抵达京师，只在城门露过一面就失去踪影。直至今日再也没人见过他。”
　　玉绝音抿紧嘴唇。

　　苏梦枕道：“我不知陆小凤为何约你在苦水铺见面，但这里一向是六分半堂的地盘。”
　　听懂病弱公子的言下之意，玉绝音总结道：“所以陆小凤的失踪，与那个六分半堂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苏梦枕冷冷地道，“你已知道前因后果，可以离开了。”他对王小石和白愁飞的态度也没差别，“你们也是。”

　　白愁飞冷笑：“我们救了你，结果连声谢谢也没？”
　　苏梦枕道：“时机不到。”
　　玉绝音却说：“我救了你们，你们也提供了陆小凤的消息给我，我们之间两清。”

　　玉绝音轻慢的态度似乎激怒了白愁飞，他冷笑：“你可知晓你推拒的是什么？”
　　玉绝音眨眨眼：“不知道。”
　　传说中性情孤傲的青年心平气和地说：“我既不认识你们中的任何一位，也不是为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出手，更不好奇你们能做到什么。我可以走了吗？”

　　时间紧迫，玉绝音不想与任何江湖支线有交集，他只想去救人。
　　——陆小凤的小命比天更重要。

　　“你！”师无愧当场就要发作，“旁边两位和我是无名小卒，但楼主何等身份？堂堂金风细雨楼主人，成名已久的你居然也能直言不认识？”
　　“玉绝音，你是在羞辱金风细雨楼吗！”

　　苏梦枕抬手制止，眸子中寒焰燃烧。
　　“不愧是‘绝音徽’。”
　　不与人间通书信，够傲，够独！

　　玉绝音道：“……我觉得你在讽刺我。”

　　苏梦枕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地说：“那是你的错觉。”

　　玉绝音无心与苏梦枕做口舌之争，眼见此处没了陆小凤的消息，他重新撑起伞，意兴阑珊地离开。

　　见披发深衣的背影在雨中远去，白愁飞心中冷笑，面上依旧维持着孤傲冷漠。
　　只有王小石面露遗憾之色：“真可惜，我还想告诉他我的名字呢。”

　　白愁飞翻个白眼：“玉绝音听见也未必能记住。”
　　“说不定可以，江湖传说他能过目不忘！”王小石兴致勃勃地说。
　　玉绝音的忽视没给这个爽朗少年留下任何负面影响。

　　白愁飞止不住地冷笑：“你也说了是江湖传言，还是过‘目’不忘。”他转头对苏梦枕说，“我以为你会请‘绝音徽’留下？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苏梦枕冷冷道：“我不出言邀请，是因为玉绝音没时间留下，也是因为我没时间邀请他！”
　　“他没时间是因为着急救陆小凤，现在任何事都无法留住他的脚步。而我，”
　　对着两个年轻人瞪大的眼睛，苏梦枕忽地笑了，眼中跳动的寒焰蕴含着深深的怒火：“我的时间要留给复仇。”
　　“你们刚才问我道谢的时机是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是复仇。”
　　“我要让六分半堂为此付出代价，就是现在！”

　　+

　　玉绝音撑着绢伞走在青石板的巷道上，神情看起来孤独又忧伤。

　　伞做武器很有格调，剑破四百弓手简直震撼世人！
　　可耍帅带来的后果也很惨痛。
　　他最喜欢的一套黑底银纹深衣，被京师大雨无情泡过，毁掉了。
　　他最喜欢的深衣同款靴子，被苦水铺的烂泥糊了不止一层，毁掉了。
　　他最喜欢的、不惜用真气小心保养的绢伞，被刺客血水污了天青薄纱的伞面，毁掉了。

　　这本是自己为见久别重逢的好友做的准备。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玉绝音心中空荡荡。

　　这都是陆小凤的错。
　　他默默定结论，又在心里记了陆小凤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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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
音徽，古代指书信。
主角的诗号很好理解，离巢的燕子都回来了，离家的青年你为什么连信都没有？
这首穿越时代的诗被陆小凤用来吐槽早年找不到玉绝音，后来吐槽在江湖传开，大家一看很贴切，就直接拿来用了2333
玉绝音之所以没和陆小凤翻脸，是因为这诗怎么理解都可以，吐槽他自己没法下线回家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