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感［韩娱］》初濋

20、淋湿的小狗

　　天色渐变成灰白，雨早有预兆地落下，空气闷成一堵墙，权彗星趴在桌上，露出眼鼻，安静地睡着。

　　她柔顺的黑发从上而下，因为睡觉而解开的马尾，散落的头发中间有一道皮筋扎过的痕迹。

　　她五官并不尖利，线条圆润而流畅，身上的清冷感让她发呆或是日常中都透露出一股清纯的初恋感，只有在争锋相对时才会显露出身上的利刺。

　　她身上裹着层光的虚影，淡淡的模糊了眼际，李硕珉也很忙，他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他心思淡了很多，再不至于因为她的一颦一笑牵动内心，只能用借口，关注也只是因为是朋友，是同学，只是还没彻底放下而已。

　　他按住蠢蠢欲动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要上课了。”

　　权彗星睡眠很浅，神智恢复了还趴了好一会儿，“下雨了吗？”她睡前还是阴天，雨没落下。

　　“嗯，不大，你带伞了吗？”

　　“没有。”

　　李硕珉想了想，把自己包里的自动伞放到权彗星的桌子上，“你拿着吧，下午经纪人哥来接我。”

　　她伸出手很自然地收下，嗓子还有些哑，“谢了。”

　　他突然想到，“你放学后有事吗？我们有演出，在这附近。”

　　“公演？”

　　“嗯，要来吗？”

　　“我想一下。”

　　她翻过身，也没什么事，索性答应了。

　　放学后他们没有一起走，李硕珉把地址发给了她，权彗星撑着伞把他送上保姆车，在此告别。

　　时间还早，她漫无目的，出了校门随意走进了家便利店，里面有躲雨和买伞的人，她站在门檐边，转着伞柄。

　　她以为她会没事的，她的表现也的确这样，但只有她的心知道，并不是无所谓，只是压抑着，想让它如空气般消散。这一切并不能如她所愿，但她在努力。

　　傍晚，太阳模糊的光影也伴着乌云下山，路边的灯光准时亮起，秋天的风已然带着冷冽，她校服裙外忘记套件外套。

　　走过去也不过十分钟，权彗星在雨中走的并不快，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还好雨不大，顺着风飘进小腿，砸上去也并不疼。

　　公演的兴致因为雨小了一半，但来的组合又吸引了一大堆少女，SEVENTEEN是里面名气最大的组合，安排了五首歌的时间。

　　门口进场的时候被塞了粉丝分的一次性雨衣，收了伞，套在身上还能感受到雨的凉意。

　　还好舞台上方有搭起来的篷，不至于冒雨表演，被风吹进去的雨丝撒在舞台的边缘，湿漉漉的。

　　她站在人群中央，没有那么激动，但也不至于格格不入，独立于众人的那种慢镜头，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现实中，忙碌的步调让所有人都变得普通。站在舞台上闪耀的星星，也只是因为他们跑的比别人更快而已。

　　他们的舞台在最后，是对于人气组合的尊重，也是为了防止出现舞台公演还没结束观众就全部走光的尴尬场面。

　　不知名团体里有表现真的很一般的，也有隐藏的名曲，权彗星欣赏着大家精心准备的舞台，观察着舞蹈动作和舞台动线。她当然知道捷径怎么走，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也并没有那么困难，但所谓站得越高压力越大，她只能接受爱，不能想象如果被抛弃，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的世界，粉丝的爱来得轻易，消失地也迅速得无影无踪。

　　伴随着音乐的浪潮，观众的尖叫，一支大队伍走了上来，在昏暗的灯光中，她一眼能认出谁是谁，明明不是粉丝，却比李硕珉期待的更加努力了。

　　此刻她是观众，她抛去那些蹦入脑子里的专业想法，仅凭感官，去感受，去欣赏他们的魅力。

　　经过多少努力才能训练出的刀群舞，无懈可击的表情管理，这个行业或许也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也是，世上没有简单的事。

　　结束退场的时候给李硕珉发了消息，他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手机，她也没有期待收到他的回复，脱掉一次性雨衣跟着大部队走出会场的时候才发现李硕珉借给她的雨伞不见了。

　　离得最近的便利店也挤满了人，现在去可能也没有雨伞的存货了，她心里想着还得赔李硕珉一把伞，倒没想过现在，没有雨伞的她怎么回家。

　　打车太贵，最近忙着学业也没空兼职，身上的存款不多，还不如冒着雨回去喝完姜汤。她贴着墙走，没有遮掩的地方就加快速度，身上湿了不少，秋天的雨，秋天的风，些许阴冷冷的，打在身上，衣服黏住皮肤，后知后觉感受到不舒服，但也没有能解决的办法。

　　平时十分钟一班的车，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有影，权彗星趁其他班车的人走的时候抢到了座位，头有些痛，倒不是这一段路就折腾到她，是身心疲惫，就为了一场演出，早知道就早早地回家躺在床上了。

　　人越来越少，她拿出手机搜是不是公交改道停运，也没有个所以然，突然收到消息。

　　权彗星抬头，透过珠帘似的细雨，只降了三分之一的车窗，隐约看到个发型，她没有矜持，直接拎起包，也不在意雨打在身上，从发尾流进衣衫，没入皮肤。

　　她关好车门，车内的温度已经被崔胜澈上调了好几度，她不适应地打了个冷颤，神经还没反应过来寒暄，崔胜澈有些无措地张望两眼，探身把后座的针织外套递给了权彗星，“先擦擦雨？车上没有毛巾，将就一下。”

　　过了两分钟她才渐渐恢复体温和神智，怀里抱着崔胜澈的外套，尽管被雨沾湿，却意外得很暖和。

　　“谢谢。”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吧，总是出乎意料地遇见。”

　　“算孽缘吗？”她歪头，牵动自己的嘴角，僵硬地笑笑。

　　崔胜澈已经启动出发，去过她的家，凭着记忆先开着，他是老司机，开车也很稳，目视前方，嘴里说着：“你帮了我，我帮了你，是善缘才对。”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刚表演完吗？”她好奇地问。

　　一个拐弯，“今天的行程结束了，等下我要带我家的小狗打疫苗，经纪人就把我的车开过来了。”

　　“那我……”

　　“没关系，先送完你，还来得及。”他打消她的担心，本来就怕突发情况所以特意预约的很迟，还好私人宠物医院，虽然贵但服务也很值得。

　　重新和她确认了地址，崔胜澈调好了导航，“你去看了我们演出？”

　　这个时间和地点，无其他的选择了。

　　“嗯，硕珉说会很有意思，我也该放松一下了。演出很精彩，我看得很愉快。”

　　“那就好，看来我的服务还很是让人满意的。”

　　权彗星转头看他，笑着说:“是前一脚是舞台上光鲜亮丽大明星，下了台还是体贴司机的设定吗？”

　　他嘟囔着，“所以说看对象是谁嘛。”

　　因为没话找话，他们聊起了狗，他自己和成员一起住在宿舍，还没能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狗，但他的家人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他也继承了这样的基因。

　　权彗星自己一个人生活就足够辛苦了，实在是无暇顾及除她之外的生活，所以尽管会看到可爱的猫或者狗，也只是蹲下来用眼睛看，甚至怕伸手会伤害到他们。

　　“你自己没想过养一只狗吗？”她问崔胜澈。

　　“当然想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事业都安定下来了，到时候就可以放开手了吧。”

　　她忍不住说，“但是很多事情永远没有最佳时机，当下就是最好的机会。是我血的教训。”

　　“知道了，”他露出浅浅的酒窝，心情不错，“我会考虑的。”

　　过障碍的时候他减了速，不知道是本来开车就稳健还是因为她在车上。车载音乐没开，安静地只剩下雨水的喧嚣，崔胜澈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撑在下巴，游刃有余的。

　　“你呢，喜欢狗吗，或是猫？”想了解更多。

　　“不讨厌，但也没到想要拥有的地步。”

　　他想到她是独居，“如果是一个人生活，有一只宠物在身边会很不一样吧。”

　　“要操心的事会变多。”

　　他接嘴，“感受到的幸福感也会增加。”

　　“我不知道。”她很迷茫，现在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未来，对一切都。

　　崔胜澈笑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宠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