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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飞鸟这一昏就一连昏迷了十几天。并且从第一天夜间开始就发起了高烧,真菰和鳞泷尝试了许多办法也依然无法退烧。

      这期间有医生来给飞鸟做了手术,又多次为飞鸟详细检查了身体,可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医师也还是没办法法说清飞鸟昏迷和发烧的原因,只能忧虑的说这样的高烧持续下去的话迟早会烧坏脑子。

      真菰对此非常担心,但鳞泷左近次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因为青年的生命气息并没有衰弱,反而,青年脸色红晕,呼吸绵长均匀,他似乎只是睡得了久一点,然后在睡眠过程中在青年身上,有某种改变正在悄然发生着。

      飞鸟只觉他得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境。梦中有他混杂的过去,他人无意义的呓语以及身躯被灼烧的感觉。但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他昏倒之前的陈旧天花板。
      不同的只是身下换了软和的褥子,身上的衣物也干干爽爽,不再是被水湿透后紧贴皮肤的冰凉。

      房间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飞鸟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这才发现他双臂被固定在胸前,上身缠满绷带,几乎被裹成了一个粽子。

      飞鸟:……

      看来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有人来帮他处理过伤势了。不过……裹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不方便活动啊。

      这个时候就很怀念玛奇的缝合技了,虽然很贵,但绝对物超所值。

      飞鸟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大脑放空之后各种思维就都跑了出来。
      飞鸟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然后决定下地走走。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僵硬,身体告诉他再不活动的话筋骨都要锈死了。

      飞鸟翻了个身,像是一只咸鱼一样扑腾着坐起来,也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飞鸟动作一顿,和来人对上了视线。

      来人穿着水纹样蓝色和服,有着一头白发和一张虽然能看出上了点年纪,却依然十分俊秀文雅的脸,水蓝色的眼睛在看到飞鸟时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片刻后,飞鸟歪了歪头:——谁呀?

      鳞泷左近次被青年看得有些莫名,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摸脸摸了个空后手腕一扭迅速从怀里捞出红色天狗面具,啪嗒一下扣在了脸上。

      以为不会有人看到所以没戴面具的鳞泷左近次:……

      还有些懵的飞鸟:……

      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鳞泷左近次才清了清嗓子,沉稳道:“你醒了?”

      飞鸟愣愣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他看到鳞泷左近次腰侧悬挂的长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拜托,帮忙把这东西拆掉吧!”飞鸟举了举在绑带捆绑下不得已交叠在一起的手臂,笃定的宣布:“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需要这种东西!”

      “……”

      鳞泷左近次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赞同的皱起了眉,但在飞鸟的强烈要求下,最终还是板着一张脸帮他拆掉了绷带和厚厚实实的石膏。

      飞鸟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原地蹦了几下,然后快乐的抻了抻胳膊又压了压腿。
      给他手术的医生技术应该还不错,骨头都被恢复了原位,除了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和受力外,基本上还是活动自如的。只是因为长时间卧床,关节变得有些僵硬,在拉伸时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飞鸟轻松的翘了翘嘴角,因为专注于活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鳞泷左近次有些复杂的目光。
      或许也注意到了,只是那目光虽然带着淡淡的审视却并没有丝毫恶意,于是就干脆不在意了。

      鳞泷左近次确实是在盯着青年看,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青年却不过十天就行动自如,这样的恢复力比起队内的柱级强者也不逊色。
      更不要就连医生都说了青年的内脏包括肺、肝和脾都有多处破裂,能不能活下来主要不看他的医术,而是要看上天的意思了。

      鳞泷左近次更加好奇飞鸟的身份了,只是——语言障碍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跨越的。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底细,居然要先教会他说话,就算是鳞泷左近次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另一边,飞鸟活动结束之后,肚子就顺理成章的叫了起来。飞鸟低下头摸了一把自己饿得扁扁的肚子,再抬起脸时就微微蹙起眉,向鳞泷左近次露出了一个狗狗讨食的表情。

      飞鸟:我饿了。

      鳞泷左近次:……等着。

      过了一阵子后,鳞泷左近次把一盆土豆饭端到了他的面前,然而飞鸟却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盘子,又抽动鼻子闻了闻味道,就果断又嫌弃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鳞泷左近次:……你这么挑食是要挨雷劈的你知道吗?

      不管鳞泷左近次怎么说,飞鸟都拒绝食用这种不管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非常难以下咽的食物,他顶着咕咕叫的肚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还早的天色,最终决定给这个面具老头露上一手。

      真菰沐浴着星光回来时,远远的就闻见了前所未有的浓郁香气,霸道得几乎瞬间就抓走了人的嗅觉。
      或许是因为今天过于晴朗的缘故,飘起的炊烟与晃动的炉火在星空下显得格外清晰且明亮,真菰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心情也跟着昂扬起来。

      真菰推开门,就看到飞鸟和鳞泷先生正围坐在火塘前,牛肉、蔬菜、山菌和豆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浸满了晶莹透亮的汤汁,在碳火上的铁锅里肆意沸腾,火炉边插了一圈铁签烤着玉米和红薯。

      真菰快速跑去洗了把脸,回到火塘边从鳞泷左近次手里接过了碗时忍不住发出感叹:“今天是什么日子,晚饭为什么这么丰盛啊啊啊啊!”

      “这是飞鸟教我做的。觉得好吃的话就多吃一点,汤头的味道非常鲜美。”通过一下午的努力,鳞泷左近次终于理解了青年的姓名。老者把牛肉夹给小姑娘,神情柔和道:“你最近的训练强度又加大了,营养也必须要加强才行。”

      “嗯!”真菰用力点头,夹了一口豆腐吸在嘴里,再接着,小姑娘脸上就浮现出了被震撼的表情。

      “——好!吃!”

      温暖又顺滑的口感缠绕着舌尖,汤汁鲜美而浓郁,一下子就给人以满满的力量和直面生活的勇气,锻炼了一天的疲惫也被霎时冲走,这大概就是美食带来的幸福感吧。

      “真的超级好吃!!”少女捧着脸颊摇晃身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这样美味的东西。虽然鳞泷先生做的饭菜称不上难吃,但独身男性天然不擅长料理,厨艺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远没有到飞鸟这种让人忍不住惊叹的地步。

      真菰捏住碗沿来阻止自己狼吞虎咽,但夹菜的动作依然情不自禁地快了很多。鳞泷左近次端着碗看着少女火光下的侧脸,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飞鸟看着两人的神态感觉心情不错,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人欣赏总会令人心情放松,而心情放松的时候食欲也会跟着变好。
      于是鳞泷和真菰在吃的时候飞鸟在吃,鳞泷和真菰停下的时候飞鸟依然在吃。
      最后在鳞泷左近次和真菰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飞鸟吃掉了锅里所有剩下的的食材、炉火旁烤得香喷喷的玉米和红薯以及满满一大木盆米饭。

      关于这点飞鸟也没有办法,在他昏迷的时候身体自发地抽取了太多能量来恢复伤势,现在又处于封念的状态,只能靠食物补充回来,至于其他人的目光不需要在意。

      ……好吧,还是有点在意的。

      飞鸟偷偷抬眼看向真菰和鳞泷左近次,就见本来在喝玄米茶的两人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真菰的眼睛甚至还有点红。

      “——呃,我真的有吃很多吗?”飞鸟刚刚这样想着,就见小姑娘红着眼睛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真好啊。”

      真菰注视着飞鸟,将滑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认认真真的说:“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自从锖兔去了藤袭山选拔没有回来,家里就只剩下她和鳞泷先生两人了。虽然屋子也没有多大,但还是,太冷清了。

      鳞泷先生虽然不说,但她能感觉到,对于飞鸟的出现,鳞泷先生应该也是感到开心的。

      于是飞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骨头虽然已经长好,但想要变得牢固、结实、耐得住熬打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而且他还必须学会这个地方的语言,他需要学会读和写,然后通过阅读书籍来了解这个地方的大概情况。

      飞鸟有意向学习,鳞泷左近次当然也乐见其成。

      于是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白天真菰出门锻炼剑术和身手,鳞泷左近次就留在家里教导飞鸟学习文字。下午飞鸟通常会进山或是到城里转转顺便寻找食材,晚上做了晚餐三人一起吃过之后,真菰继续在院子里练习挥刀,飞鸟就借着烛火阅读书籍。

      飞鸟发现鳞泷左近次的藏书非常丰富,从天文地理到民俗方志,再到历史和游记,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随着阅读这些书籍,飞鸟也终于意识到他确实已经不在原本的猎人世界了。
      最明显的标志就是猎人世界的古老文明大多已经失落,而这个世界却有着非常完整而宏大的版图,从物种起源到航路开辟,涵盖了长达数千年的纷争、历史与文明。随着不断地深入了解,一个和猎人世界迥然不同的、更加古老的世界就这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相应的,鳞泷左近次也很快发现,飞鸟学习的速度非常快,青年似乎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只要告诉他正确的意思和读音,青年就可以完整的复述下来,如果同时给他看相应的文字的话,他甚至可以连写法也一同记下来。

      在这样的进展速度下,没过多久,飞鸟就可以使用当地的语言跟人正常交流了。

      然后,飞鸟就觉得,他是时候离开了。

      他需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与猎人大陆是否存在联系,以及寻找回去的方式。
      或许,他还需要抽时间研究一下自己。一连昏迷十多天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在长长睡梦中好像被火焰灼烧的感觉也让他多少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在此之前,他收到了一封信。

      更确切的说,不是他收到了信,而是真菰和鳞泷。

      飞鸟拿到这封信时他正在城里买米。小城镇面积不大,人口也并不复杂,飞鸟借住在鳞泷这里的小半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城里大部分人都认识他这张脸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总让人多看两眼,印象自然就深。

      因为飞鸟经常出来采买三人生活所用的食材和必需品,城里的人都默认飞鸟是鳞泷家的亲戚,于是当负责附近村庄的邮差正在为母亲生病而发愁又正好在药店门口碰到飞鸟时几乎毫不犹豫就将信笺交给了飞鸟。

      飞鸟一脸莫名的被塞了封信,想出声时才发现那名信差已经急匆匆地走远了。飞鸟捏着信封看了看,在寄信人一栏里找到是一名叫做富冈义勇的人寄过来的,收信人是鳞泷左近次和真菰。

      事实上,鬼杀队的队士都配有餸鸦。一般来讲,队员们的信件都由餸鸦寄送,既保证了速度又保证私密性,节省人力物力不说重点是还不用付钱。
      但不巧的是富冈义勇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的餸鸦宽三郎也在战斗中伤了翅膀,短时间内没办法进行长途飞行,富冈义勇又并不擅长拜托他人,于是就干脆找了普通渠道寄信回来。

      当然,飞鸟并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他拿着信件回家,本想把信件交给鳞泷,谁知道老头刚好跑到山上去修缮陷阱了,于是飞鸟就只好去了树林里寻找另一位收信人。好在真菰最近一直在这里训练剑术,不到天彻底黑透根本不会回来,还是非常好找的。

      飞鸟一直知道真菰正在为了一个目标努力锻炼身手,但抱着对于小姑娘隐私的尊重,飞鸟虽然清楚真菰的锻炼地点,却从来都没有因为好奇而来过。
      于是,当飞鸟来到树林里的一片空地前,看到空地上放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并且穿着花朵衣服的小姑娘正在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用刀劈石头时,青年还是忍不住扬了扬眉。

      虽然好奇,不过飞鸟却并没有立刻出声。他静静地看着真菰劈石头,等到小女孩实在耗光了体力,丢下刀撑着膝盖不停喘粗气时,飞鸟才走出来打了个招呼,说道:“……咳,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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