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飞鸟》秃秃鱼

38、38

　　“……真可惜呀。”

　　“我都几百年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酒精渗透血管咕咚咕咚混合在身体里的感觉实在令人着迷，就这么分解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将店门重重关上之后，站在飞鸟身后的童磨就睁开了眼睛。他用那双奇异的的瞳孔盯着飞鸟看了一会儿，而后忽然一笑，轻叹道：“不过，小飞鸟你还真是防备我呢。明明我都没有打算对老板动手的。”

　　“毕竟你和我一样都没有感情嘛。所以抓人质对于小飞鸟来说是没用的对吧？”童磨歪了歪头，一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

　　飞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觉得童磨不只是没有感情，好像脑子也有点问题。

　　“喏，果然很奇怪。”童磨看见飞鸟的表情，于是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追问道：“飞鸟你刚刚皱眉了对吧？但其实你根本感受不到厌恶，又为什么要皱眉呢？飞鸟你，为什么要模仿人类呢？”

　　“没什么好奇怪的。”飞鸟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会因为被善待而开心，开心就会理所当然的微笑。会因为失去而愤怒，愤怒与懊悔令他们不停追寻。会因为离别而感到悲伤，悲伤时就会理所当然的哭泣……”

　　“我也是人类。”飞鸟说：“那么，我也就该是一样的。”

　　虽然他无法理解那些发自内心的，从心底里产生的冲动与喜悦，但在别人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时，他并不想回过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哈哈哈哈哈！”童磨大笑起来，笑到两颗泪珠戏剧性地顺着眼尾流了出来。

　　“飞鸟你啊，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呢。”

　　“我知道的，你在非常努力的理解人类。但这对你而言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飞鸟：“不公平？”

　　“是啊。”童磨悠悠的说着：“明明是自己因为感情用事做下的决定，却要求别人来理解他们的错误，明明已经听从了情绪的摆布，却渴望那些冷冰冰的神明或佛祖能够原谅他们。”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童磨用指尖轻轻点着嘴唇：“因为只有神佛不会对他们作呕。”

　　“神佛没有七情六欲，所以就理所应当的可以接纳一切肮脏的欲望。神佛不会感受到痛苦，所以人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的将痛苦分担出去。他们表面上无比崇敬，但实际上不过是把神佛当做大吐苦水的痰盂而已，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神明和佛祖，那么这些人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这些人是何等愚蠢，而明明感受不到却无端承受着他人情绪的你又是多么可怜。”童磨说着，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

　　“……”飞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但在某种程度上，他可以理解童磨的部分想法，因为有的时候人类确实会愚蠢的令他哑口无言。

　　童磨完全不介意飞鸟这片刻的走神，他只是笑意盈盈的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

　　飞鸟一脸困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这个世界和飞鸟并没有联系对吧，那么与其让你独自一人活在这个空虚的世上，不如由我来帮你到达永远的宁静。”

　　话音未落，锋利的铁扇已经划向了飞鸟的脖颈。飞鸟及时偏头躲过，扇锋贴着皮肤错开，掠过一抹冰寒。

　　飞鸟：“？！”

　　原来这就是童磨的帮助方式啊。

　　“你干脆直接说你想弄死我不就好了？”飞鸟面无表情的问。

　　“哈哈，不需要感谢我，解救像你这样可怜的人，可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童磨开心的挥动铁扇，带着血鬼术的冰晶被混入空气中。

　　“谁要感谢你啊！！”飞鸟和他拉开身距，四处环顾了下后，忽然一脚踩在身边的墙上，借力跳上了屋脊。

　　再接着，飞鸟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

　　“哎呀，不要逃嘛～”

　　童磨眸光闪烁，也跟着跳上屋顶，紧跟在飞鸟身后追逐起来。

　　因为下雪加上夜深的缘故，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偶有几个也都是行色匆匆，看样子都恨不得马上回家喝上一晚热汤。而与被雪覆盖的冷清街道相比，无数窗格中都亮着温暖的灯火。

　　飞鸟的身影在房顶上快速穿梭，步履轻盈的就好似一只会飞的蝴蝶，那些低着头匆匆赶路的人最多也只能感到好像有一阵风从身边经过。

　　这一次不用背着受伤的蝴蝶香奈惠，飞鸟跑起来要轻松很多，童磨只能远远衔着他的尾巴追在后边。

　　按照这个速度飞鸟即使跑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累，而鬼只能在夜晚出现，所以飞鸟只要这样溜着童磨一直溜到天亮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飞鸟向东京城外跑去。飞鸟自觉只是童磨一个人他还应付的来，但要是在城里闹出动静把猗窝座和鬼舞辻无惨都引过来的话他就真的只能去死一死了。

　　如果按照游戏里的划分，飞鸟觉得童磨应该算是冰系法师，而事实上童磨也确实不是一个武斗派。比起像是野兽一样贴身肉搏，他更喜欢站在一个观赏者的位置去欣赏那些蝼蚁一样的凡人被|逼|入|绝境后苦苦挣扎的姿态。也因此，童磨的战斗方式更偏向于站桩输出，又因为能攻击的范围很大，所以在速度上反倒并不擅长。

　　就这样让飞鸟跑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他拖到天亮呢。

　　那样的话他童磨的脸也就算丢干净了。

　　要想个办法让他停下来才行。

　　童磨看着前方越来越荒芜的景象和飞鸟快要消失在雪幕中的身影，终于收起了玩闹的神情。
　　他停下脚步，任由飞鸟钻进不远处崇峻的山岭之中，接着，童磨缓缓闭上双眼，感知穿透了整片雪夜。

　　比起四年前，小飞鸟似乎又变强了不少，不过，他在这四年里也有很努力的吃人。而且，实在不好意思了，在这种天气里——

　　“我可是强的吓人呢。”

　　童磨翘起嘴角默默想到，而几乎是同时，正在山林之中奔跑的飞鸟脚下一扭，以一个十分惊险的姿势躲掉了拔地而起的冰刺。

　　只是，对于双方而言，这不过是一个粗糙的开始而已。

　　下一刻，所有从天空飘落的雪花都凝成了细小但却足能刺穿岩石的冰针，伴随着呼啸的狂风扑向飞鸟，地面上沉静的积雪也翻滚起来，像是无数枝蔓一般试图将他禁锢。

　　不行。

　　躲不开。

　　面对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飞鸟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他确实没有想到在寒冷天气的童磨会强大到如此程度，但既然躲不开的话那就只能硬抗了。

　　飞鸟周身的气迅速涌动，不过这样大面积又犀利的攻击用【坚】不可能全部防住，因此，飞鸟只能用【硬】重点保护住要害和会影响到行动以及后续战斗的部位，至于其他的地方则全部都被刮出了深可见骨的伤痕。

　　飞鸟挥刀斩断束缚着自己双腿的冰雪枝蔓，伤口处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落进雪里中冻结成冰，然而周围鼓噪的风雪却并未平息下来，反而一刻不停的再度袭来。
　　在这种情况下，丛林中交错生长的树木会造成视线死角让飞鸟无法判断冰针飞行的方向，再加上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冒出来的童磨，飞鸟只能向更空旷的山顶跑去。

　　……嗯，很聪明的选择。

　　旁观了这场战斗的童磨在黑暗中扬起嘴角。

　　因为如果再晚上一秒，他恐怕就会忍不住出手了。

　　在飞鸟离去后，借着飞鸟被风雪纠缠的时间赶上来的童磨从高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而后极为潇洒的向山顶走去。

　　和面临着狂风骤雪的飞鸟不同，一路上没有丝毫阻碍的童磨当然要更先到达山顶，童磨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法衣上的飘带，然后就在飞鸟露头的瞬间给予了重击。

　　“血鬼术，凛冽冬白姬——”

　　被冰莲托起的闭目少女口中吹出冻气，绝对低温的气息混合着高山之巅的狂风向飞鸟吹去。飞鸟向前踏步，厚重凝实的刀光劈开风幕后依然没有任何衰减的顺势劈开了其中一个冰雕少女的头颅。

　　将冻气分开之后，飞鸟长刀回拉，同时用另一只手抵住刀身，硬接下来童磨的枯园垂雪九连击。

　　“接的很好。”童磨拧过脖子歪头一笑，手中桧扇突然展开，如同云霭一样细密的冰晶喷向飞鸟的脸。

　　“血鬼术，冻云！”

　　以及……

　　“血鬼术，散落莲华。”

　　童磨舒展手臂舞动金色对扇，飘逸轻盈的身姿像是在漫天大雪中翩翩起舞。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飞鸟几乎无法避开童磨的术。冻云中夹杂着外形瑰丽但实际上却无比锋利花瓣状冰刃，在天气加成下威力直线上升的血鬼术迫使飞鸟只能护住要害。但也正因如此，混合着童磨血鬼术的冰晶成功渗入了飞鸟裸露在外的伤口，开始从末端逐渐冻结他的身体。

　　“……”

　　飞鸟缓缓呼出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童磨却突然拉开了与飞鸟的距离，他站在纯白的雪地中，白橡色的长发似与雪幕融为一体。

　　“哈哈哈哈！真是一场畅快的战斗！”童磨用力的拍了拍手掌，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小飞鸟你战斗的姿态也无比美妙，实在是精彩极了。”

　　在莹白的月光下，童磨弯着眉眼，当看到覆盖在飞鸟全身上下所有伤口上一块又一块存留不化的寒冰时，他更是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是很喜欢小飞鸟的。”童磨强调道：“毕竟小飞鸟是我的同类嘛。”

　　“而且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见和我一样没有感情的人。在小飞鸟面前无需任何掩饰就能够被理解，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太幸福了。”

　　“小飞鸟是我的朋友哦～”童磨说话的时候露出喜悦的神情，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孩童一般天真的说道：“要亲手杀掉我的朋友真的让我非常难过，所以，还是请你乖乖配合一点呢。”

　　飞鸟没有理他，只是低头撕开伤口上的冰块，任由鲜红的血液滴在地上。做完这些之后，飞鸟才甩了个甩刀锋，然后抬头看了童磨一眼，不留一点情面的说道：“你、难、过、个、鸡、儿！”

　　“啊啦，飞鸟你果然是不乖的小孩呢。”就算被怼，童磨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用桧扇遮住自己的唇角，嗅了一口空气中甜美的血气，陶醉道：“那就继续共舞吧！让我们把这美好的夜晚延续的更长一些！”

　　飞鸟没有说话，手中长刀直接劈向童磨那张笑脸，两人的身影在漫天大雪中不断交错又分开，直到天边的月亮渐渐变为虚影。

　　就像童磨所说的那样，这个夜晚确实过于漫长。

　　如果是夏天的话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亮了，但因为是深冬，虽然月亮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但太阳却依然埋在云海之中迟迟没有升起。

　　飞鸟的刀刃划开童磨的脖子，因为不是日轮刀，童磨只是在脖子上抹了一把，伤口便肉眼可见的弥合在了一起。
　　与只有衣物破损的童磨相比，飞鸟全身遍布伤痕，脚下的土地几乎被鲜血染透，可即使如此，飞鸟的气息依然平稳坚固，他就像是一簇寒冬中熊熊燃烧无法被风雪熄灭的营火，眼中明亮的神采几乎掩盖了天边的星辉。

　　这样下去再过上几分钟，阳光应该就会露出来了。

　　正当飞鸟这样想着的时候，童磨却忽然眯了眯眼睛，微笑着说道：“你分神了哦，小飞鸟。”

　　——糟！

　　几乎是在这同时，飞鸟猛然惊醒过来并极快的扭了下身体，但却还是晚了那么一瞬间，锋利冰柱直接穿透了飞鸟的胸口，位置刚好就是心脏。

　　冰晶汇聚而成的结晶小人长着和童磨相似的脸。只是和总是笑吟吟的童磨不同，冰晶小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时正攀附在飞鸟的背后，手臂化作冰柱贯穿着飞鸟的身体，大量血液顺着光滑的冰柱流淌出来氲开了冰雪。

　　飞鸟踉跄一步，匆忙间将长刀插|进雪地撑住身体，只觉得寒冷迅速席卷了感知，然后，他听见童磨说：“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背后的。飞鸟你想这样问对吧？”

　　“一开始就在了哦。因为比普通的冰晶小上很多又没有毒，混在雪里是很难发现的。”童磨走到飞鸟身前，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飞鸟，兴致勃勃的说道：“那么，这一次小飞鸟还能用之前的方法逃掉吗？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来看看吧。”

　　“……”

　　飞鸟捂着伤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童磨，然后，他的眼睛就被童磨用手掌遮住了。

　　“如何？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吧。”童磨仔细端详着飞鸟的脸庞，轻松说道：“凡人之所以会惧怕死亡是因为他们担心失去，但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的飞鸟你来说，死亡应该只是长久的平静而已。”

　　“……确实。”飞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因为血液流进胸腔，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声音。可即使如此，飞鸟的眼睛里依然是干干净净的。

　　飞鸟就这样看向童磨，下一刻，他忽然冲出去一把摁住了童磨的肩膀，然后在童磨诧异的目光中带着他一同跃下了山崖。

　　“我的生命或许毫无意义，但，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两人的身影穿过云层，在飞速坠落的过程中，飞鸟用并不明亮但却坚定的声音说道。

　　那些所有走过的地方，欣赏过的或是宁静或是壮阔的风景，吃过的或是平淡或是独特的食物，遇见的或是庸碌或是执着的人，每一个日出与四季，都是他一路走来的证明。

　　这些东西组成了飞鸟，让他无聊又毫无意义的人生变得没有那么苍白，也让，他开始留恋这个世界。

　　……所以，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飞鸟更加用力的抓住了童磨的衣领，而童磨也在最初的诧异之后跟着露出了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啊啦，看来这一次又要被你逃掉了呢。”鼓噪的风跟鼓噪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童磨开心的说道：“不过没关系，下次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天亮之前带走你的。”

　　“……”

　　童磨没有等到飞鸟的回答，因为飞鸟的身影已经开始于半空中消散，只剩下童磨自己孤零零的坠入深谷之中。

　　同一时间，另一边，飞鸟凭空出现在山顶上，他难以支撑的跪了下来，胸口与口中不停往外溢着鲜血。

　　“……傻逼。”飞鸟动了动嘴唇，含糊不清的嘟囔：“放狠话谁不会放。”

　　这样说着，飞鸟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念能力·盒子】拍在了自己胸口，然后他就一头栽倒雪地里昏了过去。

　　而就在飞鸟倒下之后不久，阳光终于突破云海跃上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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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童磨作为教祖普渡众生的方式真就是送人上西天……
这么粗暴真的好么？【捂脸】
【小剧场】
作者嘤嘤嘤：你是个好孩子，你不可以说鸡、儿
飞鸟平静脸：所以我加了顿号……
抱歉拖了这么久，最近出了点事，作者心态有点炸，让大家久等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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