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赫兹》生菜队长

3、第3章

　　等何温柔把所有作业都批改完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了，前一天才在小胡同里把自己吓了一跳，今天可是不敢再走回去里，狠一狠心，打车吧。
　　反正，总不会天天工作都要到天黑的。

　　打车软件的新用户还有新人补贴可以领，折算下来，这个月如果有10天需要打车，好像也不至于花到吃不饱饭。

　　一回到宿舍，张蔷就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何温柔面前。
　　“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啊？”
　　“嗯，要判作业，稍微多一点。”

　　“啧，第一天就加班，以后得多累啊……”张蔷似乎觉得一句话还不够表达她的关心，“我劝你别留校，你要是留下了，指不定以后怎么压榨你呢，看看都多晚了！就喜欢欺负你们这种好脾气的……”

　　“是挺晚哈……”何温柔突然就想起了今天小八卦说的那番话，虽然不能完全认同，却也觉得有些真实性，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不一定呢，也许留不下的。”
　　按照小八卦的猜测，留人至多留一人。

　　张蔷一副不相信地样子说：“不可能，学校不瞎一定会留你的，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噗……”
　　“你笑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劝学校一定要留下我呢，不是劝我不要留下吗？”

　　张蔷撇撇嘴，不置可否，反正这个宿舍里她是头脑简单了点儿，做事经常顾前不顾后，说话也是一样的，脱口而出的话一般都是逆了逻辑的，就连班主任都隐晦地表示过，觉得她不适合当老师。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乎，佛系得很，她想着，只要以后找个培训机构当辅导老师就可以了，自己母校名声在外，说不定还可以因此获得较高的起点收入。

　　累了一天，何温柔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挣扎着起身，把昨天拿的车厘子挑拣了一碗出来。

　　“水龙头报修了吗？”
　　“报了，中午开始登记的，下午就来修了。”
　　“行，那我去洗点水果。”

　　或许人在疲累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干点儿什么事情都容易走神，何温柔一边洗着，一边拿手指在水里划圈圈。车厘子本来是黑红黑红的颜色，可是灯光通过流水折在表皮上的时候，看起来竟是亮的。

　　一个没注意，水就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淌了多久的水，碗里赶巧有两颗借着水势直接‘翻’进水池。

　　何温柔连忙拧紧了水龙头，把碗放在一边，伸手捡起了掉落在外的‘黑珍珠’，托在内侧指关节的位置上，跟托着一颗绝世珍宝似的，莫名其妙出了神……

　　“长虫了？”
　　张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绝世黑珍珠’又因此跳了一遍水。

　　“你吓死我啦……”如果不是手上有水，她肯定要不停地拍胸脯来安慰自己吧。

　　张蔷狐疑地看着她，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对床是不是上了一天班把自己上魔怔了？她就是来上个厕所，也没避着谁，也没特意轻手轻脚进来，刚才冲水的声音那么大难道没听见？？

　　一遍脑补着何温柔在学校被老教资欺负的画面，猜测是不是受了委屈，一遍捡起水池里成功进行了第二天的双樱桃组合，举到她面前。
　　“喏～”

　　喏……你樱桃掉一路了……

　　喏……

　　“喂！别盯着我啊！盯着我我要犯|罪了，你这是在逼我去做变|性|手术！”
　　“没有……”实在失礼，赶紧收回视线，不忘提醒着，“是车厘子。”
　　“哈？有什么区别？”

　　其实何温柔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她只是听学生家长说这是车厘子就认它是车厘子了。
　　坦诚说：“昨天家长给我的，说这是车厘子。”

　　张蔷翻了个白眼，也不管是不是洗干净了，随手在碗里抓了一小把，甩了甩水，攥住所有的‘小辫子’，把樱桃一齐送进了嘴里咀嚼。

　　她拍拍何温柔肩膀，临回宿舍时说：“谢了，一会儿赏你两个好丽友～好丽友好朋友，吃了就是我的人了。”

　　何温柔笑了笑没说话。

　　她认真地想着，车厘子和樱桃真的是同一种东西吗？长得是差不多，可是都在一个城市生活的情况下，也会有那么多叫法吗？何温柔是理所当然认为在同一区不会存在什么语言差异，便更理所当然地认为车厘子就是车厘子，樱桃就是樱桃。好比说西红柿、圣女果，不也是两种东西吗？
　　吃是没吃过，只能归自己少见多怪了。

　　昨天那个男孩子也说这是樱桃呢。

　　洗好樱桃，何温柔回了宿舍，看见自己桌面上放着两个好丽友派，转手就把水果碗放到了张蔷面前。自己从碗里抓走四五颗，然后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张蔷愣了会儿，看着面前这一碗樱桃有些不知所措。
　　“搁我这儿干什么呀？你拿回去。”要吃她自己过去拿不就行了？

　　不是她推辞，是她和何温柔同宿三年多的时间了，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她买零食饮料水果，除了文具和一些生活必备品外，唯一的消费就只有食堂打饭，难得见她吃点零嘴，怎么还全推自己手里了。
　　那可不行。

　　何温柔不以为然，只说让张蔷放心吃吧，还有很多。

　　张蔷依旧不解，但她也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就承下这个情，踏踏实实吃了个干净。

　　边吃边看剧，正是精彩的告白时刻呢，也没注意到其他，手惯性般地伸进水果碗，探了个空，指尖磕在碗底还有点儿疼。
　　“哎呀我都吃没了！”

　　何温柔回头看张蔷，冲她笑了一下。
　　“还吃吗？我再洗一些吧。”
　　“不不不！不用了！吃撑了，撑了。”张蔷连连摆手，生怕自己说晚了一秒钟，她就真的要给自己洗樱桃去。

　　“唉……”

　　宿舍上床下桌，一个寝室是四个人，另外两个是2班的人，所以她们之间联系并不是很多，每天晚上回来睡个觉，仅此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同寝不同班的人都这样，反正何温柔张蔷她们宿舍的是这样的，点头之交。

　　这个学期是最后申请大学生村官的时间，据说另外两个舍友都申请了，现在本来也是实习阶段，俩人就一起报名了支教项目，最近都见不着人。

　　当宿舍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自由多了，不用顾及着两个人打闹闲聊的时候是不是会影响到旁人。可说到熟悉，张蔷又有些懊恼。
　　明明一起睡过觉、一起吃过饭、一起上课下课考试，她却总感觉跟何温柔也就仅仅是熟悉而已。

　　这话说来矫情，姐妹、朋友必然是熟悉的，可熟悉的并不一定是朋友。

　　何温柔这人吧，人如其名，温柔，说话轻声细语，脸上如果有表情，那一定是微笑的，学生一般最喜欢听这种老师讲课，同学之间的相处也不例外。
　　有求必应，除了聚餐。

　　所有人都和她熟悉，所有人都觉得她亲切，所有人都知道她叫何温柔知道她的生日，而张蔷身为舍友，也只是比除她之外的所有人离得近了些。
　　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崇拜哪个明星，爱读什么书，她统统不知道。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这种情形，那就是‘安全距离’。

　　好像是何温柔自主和人们保持着距离，让你既不觉得疏远，也无法靠得更近。

　　这让张蔷很挫败。

　　“温柔啊……”
　　“嗯？”
　　“这周末……咱们学校篮球队的好像有个什么淘汰赛，咱的主场，看看去吗？”

　　不出张蔷意料，何温柔说，不去。

　　“行吧。”她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那周末就理个发吧，你也实习了，新开始，新发型？”
　　“我就……”

　　“这个可别跟我说算了啊，我也要剪的，你陪我去，再不去我卡里余额就过期了。”
　　何温柔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后面几天，何温柔连续加班，天天夜里打车赶门禁，黑眼圈都出来了，如果不是张蔷拼命摇床加呐喊，压根起不来。

　　“几点了……”她实在睁不开眼，只能留着一道缝来感受光。

　　“10点多了，快快快，迎接新生活去了。”

　　何温柔原本头发就软，又顺又软，所以很好打理，捋一捋就整齐了，经常是自己觉得太长了就剪几刀，然后洗个澡算完事儿。这么正式来理发店，算是她大学生活里的头一遭。

　　她们去的理发店，除了洗头的姐姐外，全是男生，多少让何温柔有些不自在，她不是很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更不要说是头了。但毕竟出门在外，不好甩了面子，也就只能硬着头皮选了个空着手的。

　　那理发师似乎没想到会选他，满脸惊讶，然后撸胳膊挽袖子非常兴奋地走过来说：“姐，想要什么发型？”

　　何温柔答他：“干净省事儿的就好。”

　　“这……”理发师没好意思说这要求太宽泛，只能换个方式说：“那……多长啊？姐你看到这儿行吗？”

　　那人拿着梳子比划了一下位置。

　　温柔点头。
　　“可以，您看着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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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但是每次买水果的时候，标着车厘子的我都更爱吃- -
那种黑亮黑亮个头又大的真是纯甜无酸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