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遥（清穿）》蟹甲青

2、默默清寒

　　在我醒来后，依旧是这个怪异的不真实的空间，可我却还是在这里。我这冷淡的性格，让我不哭也不闹，只用这双幼稚的眼观察着这里的一切。眼光定在不远处的一对瓶子之上，青花刀马人棒槌瓶，典型的清康熙早期器型和画片，那现在应该是康熙朝？恩，还好，中国瓷器史上最辉煌的一幕我还没有错过，要不就可惜了这千载难逢的穿越好机会了。
　　本以为这个身体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没想到什么人都没有来看我，每天就是教养嬷嬷，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简单的照顾我，尽一个下人的本分。并且监视着我。我知道，暗中一定有个什么人在看着我，把我囚禁在这个牢笼。每年春季，院子里的槐花花开花落，我冷眼看着一片片纯白飘落，任人踩踏，在尘世间变得污秽不堪。随着我一点一点的长大，直至我第五次看见那槐花凋谢了一地凌乱，我也没有见过除了那几个嬷嬷之外的任何人。包括那两个让我诞生在这世界上的人。嗅着花儿们雪白美丽到极致之后的腐败香味，我隐隐的感觉到，我又被抛弃了一次。真好笑。我盯着铜镜中那张笑得灿烂的粉嫩的脸，莫名的觉得一阵寒冷。

　　就在我觉得冷了的的某一天，我被教养嬷嬷梳洗打扮妥当，然后离开了这个我五年没有迈出过的住所，上了一辆马车。风有些阴。在上车之前，我透过帘子的缝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地方，没有匾额，荒芜的外表下掩盖了我又一个无言的冷漠五年，我露出一抹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然后奇怪的发现车子外面搀扶我的嬷嬷的手，颤抖了一下。我复又盯着她，然后淡淡的说了我这一生的第一句话，谢谢。
　　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的好听，轻轻软软的，可是那嬷嬷却放开了我的手，转身跑掉了。我很可怕吗？不知道。我放下帘子，毫不关心将要去到哪里，或者是生是死。这五年的寂静使我更加醉心于我钟爱的瓷器，并且我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一件瓷器，华丽的外表，冰凉的触感，空洞的内心，被置于高台之上见证着时间的齿轮碾过每一个鲜活的生命，然后自己在某一个寒冷的夜中，被寒风冻成碎片。

　　车子摇摇晃晃走了很久，约莫一日的光景，终于停了下来。掀开帘子的是一位年逾不惑的男子，精神的样子，两鬓略微有些花白，身形却并不像一般人那样蹒跚。他朝着我笑。我不知道他那笑是什么意思，然后就被他亲自的抱下了车。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手自然而然的圈上了他的脖子。被人拥抱，一直就不曾有过的体会，原来是这样的温暖。感到他微微一抖的身体，然后轻轻的被放倒了地上。旁边还有另外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两个男孩子明显的比我大出不少，十二三的样子，而女孩子好像和我差不多吧。这应该是一家人了吧，虽是家常的样式袍子却是做工精致用料讲究，看来不是一般的人家啊。
　　“遥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啦，我就是你的阿玛，这是你的大哥和二哥，还有你的姐姐，”老人开口“有什么缺的少的就直接来告诉我，你从今往后就住在这院子里吧，离我的书房也近呢。”他笑着对我说，然后语气一转，盯着几个小辈：“你们三个，不许欺负妹妹，知道吗？”旁边的三个孩子也好奇的盯着我一个劲儿得看，眼中露出探询防备，且嫉妒的目光，尤其是那个最小的女孩儿。我回了他们一个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径自走进了那间园子。留下那四人诧异的目送我而去。

　　在这院子里一住就是十年，很少出门，也很少有人来，只有侍候我的两个丫头和几个粗使嬷嬷。闲来无事，便给那两个丫头取名为珐琅和五彩。丫头的性子倒也和我意，不多话，我也就偶尔和他们说上一两句，要不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哑巴。这期间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把原本富丽的房子改成现在的简单模样，名为青园，周围中满各种树木花草，当然少不了那伴随了我五年的槐花。每年我依旧会看着雪白凋零，然后沉浸其中忘了时间。我房间布置简单，可是最惹眼的当属内屋的那满满一屋子的多宝格之上的各种珍玩瓷器，古本书籍。这十年我极尽奢侈的向我那位所谓的阿玛索要一切我想的到的各种文玩珍宝，自己在我的青园里，对着那些没有语言的灵魂，想要消磨这又一世的淡漠。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锦盒上有一丝金线刺到了我的手指里，我收回思绪，打量着盒子，会是什么呢？“嗒”的一声，我用食指挑开盒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那是一只汝窑的三足笔洗，品相完整，胎体薄滑，冬青的釉色，釉面温润滑手，开片细致清晰，仿佛让观者感受到了茫茫雪海与天交接处的那抹冰凉，汝窑在宋代本就烧制极少，能流传至今更是难能可贵，可遇而不可求，难得的传世佳品啊。只是不知道这一只小小笔洗又要花费阿玛多少银子了。淡淡一笑，我带上珐琅为我特别缝制的细白绢制成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把玩着。想不到，也不愿想到，我这一屋子的珍玩，将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还是浅浅淡淡的叙述，不是什么很好的文笔，要慢慢的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