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黄河》北山漠

34、034

　　高二下学期即将开学。

　　林启明在返回县城前，纠结了几天，自己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舒姚，她是否需要坐他的车一起回去。假期快结束了，也没见她问起这事。

　　没等他的电话打出去，石磊的电话先打来了。

　　“你什么时候返校啊？趁着没开学，哥几个通宵打牌怎么样？！”

　　林启明回到：“过两天就回，学校里现在已经回来的人多么？”

　　“多多多！连舒老师都回来了！就差你一个了！你怎么那么恋家？”

　　“哦……”林启明略显失望，“行吧，我明天就回。”

　　“嘿嘿好，我就知道你惦记着我。”

　　“嗯，我惦记你口袋里的钱，去年你输给我得有一千块了吧？”

　　“操！”石磊骂到，“大过年的别提那么晦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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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舒姚已经提前回县城了，林启明便不需要再等待什么，跟石磊通完电话后的第二天，林启明开着他的小破车，装了一大堆他妈妈特意给他做的菜，回学校去了。

　　一到学校，林启明就给石磊打电话，他知道石磊特别喜欢他家自制的腊肉，他又懒得送上门，于是他让石磊自己来取。

　　石磊就差没背个麻袋来装东西了，一听说林启明带了家里的吃的来，馋得跟头饿狼似的挂了电话立刻飞扑过来。

　　“你给我留点，”林启明看着石磊这也想拿那也想吃，交代了一句，“我得给别人也分点。”

　　“分给谁啊？”石磊好奇，“以前你自己留着的，不都因为你忘了吃，全坏掉了吗？”

　　林启明想了下，说：“我打算给于杭留一些。”

　　实际上，他不仅给于杭留了，也专门给舒姚也留了。他是亲自拿袋子装，拎到舒姚宿舍去的，不过舒姚不在宿舍，他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就直接把袋子系在门把手上，然后走了。

　　晚上跟石磊他们打牌的时候，林启明收到舒姚发来的信息。

　　“林老师，东西是你送过来的吧？我今天去了趟酒吧。”

　　林启明一边摸牌一边回复：“嗯，我从家里带来的，没看到你，直接放门外了。”

　　舒姚：“谢谢你。”

　　林启明：“不客气，如果你喜欢吃，下次再给你弄一点。”

　　他给舒姚带去的是他妈妈亲手弄的纯肉肠，很美味。

　　石磊看到林启明打牌不专心，啧了一声，喊到：“老林！我出一对二！”

　　林启明抬起眼皮瞅了对方一眼，继续摸牌，说：“我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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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那天，林启明早读堂之前去了趟三班，他想让于杭放学后去找他。于杭是学生，在宿舍里没办法烧饭烧菜，他们男教职工宿舍有厨房，只是他基本没用过，他打算让于杭去他那里吃春节带来的菜，两个人随便弄一下，把菜煮热了，吃下去不中毒就成。

　　谁知快上课了于杭还没来，林启明拧了下眉，问坐在门口旁的学生：“于杭来学校没？”

　　那学生点头：“已经来了，我昨晚见到他了。”

　　林启明嗯了一声，转身刚想走，就看到于杭打着哈欠走过来。

　　“你是不是又旷早操了？”

　　于杭半搭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看着林启明：“没旷，我在梦里做了。”

　　林启明：“……”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开学第一天就敢旷操，不要命了？”

　　面对林启明的威胁，于杭无动于衷：“你让让，我要进教室。堵在门口跟门神似的，大过年的你吓唬谁呢？”

　　林启明歪了歪嘴，让开，“中午放学后去我宿舍，你打两份米饭过来就成，我那有熟菜。”

　　于杭站定：“你不能把饭也一起做了吗？”

　　林启明摆手走了：“爱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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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室，林启明开始弄这个学期的教学计划，其他人还在聊假期的事，只有他特别认真，认真得不像是一位体育老师，反而像带高三冲刺高考的班主任。

　　写了一会儿，有人敲了敲他的办公桌，他抬起头，看到三班的语文老师叶老师。

　　“小林老师啊，今天下午你有一节三班的体育课吧？”叶老师笑道。

　　林启明站起身说话：“是的，叶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借这节课，”她又说，“上个学期三班的作文平均得分比之前低了一分，我想好好跟他们分析一下情况。”

　　林启明犹豫了片刻，他本来打算今天把这学期的事情布置清楚的，但看到叶老师专程找来了，也只好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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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时间，于杭买了两份饭来到林启明宿舍，他看到林启明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弄不明白，很嫌弃：“行了行了，让我来弄吧，别把厨房给点了。”

　　林启明知道自己那点厨艺，不再逞强，他回宿舍里想摆桌子，却看到桌子已经摆放好了，上面还有几张一百块，被遥控器压着。

　　林启明拿起钱回到厨房，问：“这些钱是你的？”

　　“嗯，”于杭不否认，“年前让你破费了。”

　　林启明二话不说，直接把钱塞回于杭校服的裤兜里，他见于杭想拒绝，直接说：“这钱你不收回去，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于杭顿了一下，没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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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启明买了些青椒，想跟腊肉一起炒着吃，不过他在完成清洗的步骤后彻底卡壳了，切也切不好，好在于杭在家里经常做家务活，于杭用不了多久，便把一碟青椒炒腊肉给弄了出来。

　　两人在宿舍里对着坐，一边听电视一边吃饭。

　　饭吃到一半时，于杭开口：“钱你真的不要了？这些钱不是我抢的，是学校发给我的贫困补助。”

　　“让你抢，你能抢谁的？”林启明吃着饭，闷闷说，“给你补助是让你吃饱饭念好书的，真想孝敬我，就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别整天惹些有的没的，把我对你的好都领情了才差不多。”

　　于杭筷子停了一下，一会儿后咧嘴笑道：“真对我好，干嘛不让我上体育课啊？”

　　“叶老师说了？”

　　“说了啊，教室哀嚎一片。”

　　“叶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她多上一节课给你们讲作文，累的是她，受益的是你们，你们少放一次风吧。”

　　“什么叫放风啊？老林，你连你自己的专业都看不起，谁还会重视你的体育课啊？”

　　于杭接着说：“谁也没说叶老师做得不对，可你也总不能不让我们正常上体育课吧？学校安排体育课，请你来教，是干嘛的？”

　　于杭这么一说，换成林启明停下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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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第一节课，叶老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卷子，她用笔一字一句地把学生作文中的语病标注出来，非常认真。

　　林启明穿着一身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枚口哨，他轻轻走到叶老师的办公桌前，等叶老师抬起头时，他笑道：“叶老师。”

　　“小林老师，”叶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的课我记得，下一节嘛，我自己会去的。”

　　“不是的，”林启明接着解释，“您看这样行不行？三班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您到时可以去给他们讲讲作文。”

　　叶老师困惑：“怎么？下一节课不方便啊？”

　　林启明含笑点头：“我得带那群孩子运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