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春思》萧神爱

18、打劫了与笨小孩

　　这次的公益演唱会开在樱花市的大型露天场馆。
　　算是Venus在霸凌事件后的第一个公开营业的舞台，到场支持的粉丝很多，在广阔的观众席里可以看见大片的Venus应援横幅与荧光棒，挤挤挨挨地聚在一块。

　　后台。
　　秦书懿叫了助理去把甜妹rap团接过来，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坐了一排。

　　“当然没关系，有点口音不要太正常了。”

　　瑪瑟作为一个来自北方的女rapper，在学妹们面前，绝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刚加入Venus时她是队里年纪最小的老幺，与其他的队友又都不太熟，一句“你瞅啥”把梨花吓得够呛，现在的口音虽然大部分都给改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冒出两句。

　　最近说的大概就是，“你这口音，我可稀罕了。”

　　这种转变用那蓝的话来说就是：瑪瑟这个女人，正在姬变。

　　那蓝坐在化妆间的凳子上戴手套。

　　她手指细长，半截儿露指的黑色皮质手套，只在右手上戴了一只，刚好把那条蜿蜒在指骨上的斑蝮蛇给遮住，她漫不经心地拉了拉手套的边缘，眯起眼睛，看向许粥那边。

　　“干嘛把她们带过来。”

　　秦书懿耸耸肩，“离得不远，就带学妹们来看看，刚好学妹们第一次的公演舞台就快了，可以来学习一下。”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学习的。”那蓝维持着整理手套的姿势没动，转头看秦书懿，“上次初舞台的那个‘B’，我以为你是和我站在一边的。”

　　初舞台的时候，那蓝对许粥的的那句“不适合，所以是F”的点评在网络上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议，引来骂声一片，有人骂她公开霸凌后辈，有人骂她无脑给分，还有人骂她太过清高自傲，对甜妹有偏见，根本不配坐在学姐席。

　　但这场人人叫骂的狂欢还没到达高潮就被另一个人分了去。

　　这个人就是Venus的队长秦书懿。

　　当时的初评级是那蓝F，梨花A，瑪瑟A。
　　秦书懿不论是给A还是F，都不会有那么多的争议冲她来，但偏偏她给的就是一个不上不下的——B。

　　就差那么一点点，许粥也许就是A级练习生。
　　【可惜。】
　　【为什么不再给高一点。】
　　【那蓝的帮凶。】
　　这些评论变成了那几天射向秦书懿的箭。

　　可以说，在这场对战中，那蓝吸引了全部的火力，可秦书懿也没想给自己留个全尸。

　　当时秦书懿的解释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骂了我也许就不是那么想骂你了，作为队长我觉得我应该帮你分担一下，怎么样，我看起来是不是比你更欠骂。”

　　那蓝：“多此一举。”

　　后来，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演唱会的表演开始了，陆续有歌手上台。
　　梨花在一边儿对那蓝咋咋呼呼的。

　　“你这个女人，你不知道老大的规矩吗？30天内，一个妹妹只能被辜负一次！”
　　“而且被辜负过的妹妹，都要再加倍地宠回来，所以老大才会接妹妹们来看演唱会啊。”

　　那蓝：“……”
　　不好意思。
　　这种奇怪的规矩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Venus的舞台排在了第二十位，离出场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看了眼时间还早。

　　后台人来人往的，也没什么人注意，那蓝在许粥从洗手间出来时，把她堵在了楼梯间里。

　　今天演唱会那蓝的打歌服是一件一字领的黑色短T，微微用力时可以看见收紧的马甲线，缀了一枚银色的脐钉，赏心悦目的。
　　还行，但就是没兜。

　　那蓝双手抱着胳膊，对跟前的小孩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手机，交出来。”

　　同样是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陈佳佳看了一圈没找到许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楼梯间里的说话声。
　　扒在拐角的门边听了个正着。

　　田莉莉也扒了过来，只看到这一幕，却没听到那蓝刚才说的话。

　　“哇，蓝总又跟粥粥制造偶遇啦！这个场景，该不会要壁咚粥粥吧！”

　　陈佳佳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满脑子的粉红泡泡，急忙小声道，“你是恋爱脑吗，你别出声……”

　　田莉莉发现陈佳佳的语气里的不对劲了，小声问：“她们在干嘛啊？”

　　陈佳佳迟疑了一会，脸色很难看。
　　这场景，还有这个开场对话……
　　她熟。
　　毕竟她的七个手机就是这么没的！

　　陈佳佳：“在打，打……打劫！！！”
　　田莉莉捂住嘴，“啊？不会吧……”

　　楼梯的拐角一般没人会过来，也算是闹中取静。
　　外边儿一直传来演唱会上各种各样的音乐声，忽然有观众尖叫，激情澎湃，音乐声陡然拔高。

　　许粥说了一句什么，那蓝没来得及听清就被淹没在欢呼声里。
　　欢呼声吵得那蓝头疼。

　　“怎么给瑪瑟打电话时就能说话。”为了压过这让人烦躁的音乐声，那蓝的声儿有点大，“我找你时就不出声了？”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是这场地的音乐声太大了，她自己没听清。
　　关人小孩儿什么事。

　　但她说话就经常这样，自己意识不到自己声儿有多大，等她意识到时，才发现……
　　她好像又凶了。

　　“跟瑪瑟姐姐打电话是因为……”

　　从那蓝的角度，可以看见许粥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在她自己的食指指节上咬了一口。
　　这个小动作看起来很倔。

　　这是这小孩儿不开心的表现，那蓝记得。

　　许粥咬完自己才偏头把话说完，“因为我没有那蓝姐姐的联系方式……”

　　那蓝楞了一下，“啊？”

　　这回她听清了。
　　整句话都听清了，完完整整的。
　　包括那句发音又软又嗲的“那难姐姐”。

　　事实上，从她认识许粥的第一天起，许粥叫她的名字时，就一直是这么发音。
　　这小孩儿“N”与“L”会分不清楚，叫她的名字时虽然都是叫的“那蓝”，但是发音却一直都会发成“那难”。

　　平时旁人听起来也不会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反正叫的也不是他们的名字，但是这个发音一旦被人单拎出来，就会觉得怎么发音怎么不标准，怎么听怎么好笑。

　　不过这发音，那蓝都习惯了。

　　许粥继续说，始终都没有抬头，“而且那蓝姐姐，你平时也很少跟我讲话。”

　　那蓝看不见许粥的表情，只能看见她说完这句话后，肩膀就跟着抖了两下，然后似乎还抽了抽鼻子。

　　那蓝心说，完了。

　　那蓝这女人一紧张下意识就想找兜，但她的理智很快就告诉她，现在身上这造型并没有兜能让她找，当然了，她那块闷骚红的板砖儿自然也是没带的。

　　搁在化妆间了。

　　当初俩人分手后不久，那蓝就出道了，手机号什么的也都换新了好几轮。
　　所以现在这小孩儿自然是没有她联系方式的。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那蓝突然开口对许粥说。
　　“我手机不是在你那吗，干嘛不拿着用？”

　　正在暗中观察，准备随时冲出来救队友的陈佳佳，“……？”
　　许粥藏在书包里没事就看两下的手机原来是那蓝的？
　　好家伙？

　　许粥靠着墙角，抬头看了眼那蓝，迟疑了一会儿才正经道，“我们练习生是不能带手机的呀，这都是违规的。”

　　陈佳佳心里疯狂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违规的，第一名今天还收了我7个手机，好学生怎么能偷偷用手机。

　　正这么想着。
　　陈佳佳就看见不远处的那蓝对这破规则冷笑了一下。

　　然后放缓了语速对许粥说，“那是我的手机，又不是你带的手机，怎么就违规不能用了。”

　　“密码0321。”

　　“让你用就用，等下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助理。”

　　“笨小孩。”

　　目睹全程的田莉莉一时还没搞清楚手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反驳陈佳佳的“打劫”一说。

　　田莉莉咬着牙掐了陈佳佳的胳膊两下，“你不是说在打劫吗？你个死黑子。”

　　陈佳佳：“我……我，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来，还被掐得有点懵。
　　陈佳佳想说我怎么知道啊。

　　有人打劫打着打着，把手机密码都给交了。

　　一切在眼前发生得太过迅速，陈佳佳还来不及反应，但想想她早上才刚壮烈牺牲的7个手机，和现在许粥手里手机。
　　一对比。

　　陈佳佳在原地思考了三秒钟后，才得出一个结论。

　　——第一名不愧是第一名。

　　接近五分钟的狂欢过后，会场里的音乐声渐渐小了。

　　在两个舞台的间隙，主持人正在热情的报幕，楼梯拐角边儿有人踩着高跟鞋快速地走过，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窄小的楼梯间里。

　　那蓝侧身，垂下手臂，无意识地往许粥那边儿挡了挡。
　　然后，袖子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那蓝姐姐。”

　　音乐声继续。
　　还是那个带着口音的软调，在一个轻柔的节拍里呼唤她的名字。

　　那蓝：“嗯？”

　　许粥拉着那蓝的袖子没撒手，抬头对她笑，“你的名字真的很难念，不过我会努力地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