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16》好好做梦

5、第 5 章

　　中午吃什么？
　　这个人生亘古不变的谜题盘旋在两人中间。
　　两人一路回家商量了好久也没想出吃什么，附近的店子都被吃遍了。最后决定去超市买菜自己做。
　　林深因为他参加过几场野外实战淘汰赛，所以一定的生存能力是有的，人吃不出问题，菜的口味也差强人意。林深想张扬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因此已经做好自己下厨的准备了，打算在超市就买点青菜，然后做个小炒肉，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张扬直奔生鲜区，大刀阔斧买了一大块排骨，林深看着这个硬邦邦的排骨，隐隐约约有点担心，又见张扬在挑鲈鱼，内心觉得搞不定。于是委婉发言：“这么多吃的完吗？”
　　“两个大男生还吃不完一条鱼？”旁边卖鱼的阿姨说道“长身体的时候，还不多吃点。”
　　张扬笑道“阿姨，来条小一点的，我们还有别的菜。”
　　林深见张扬已经让阿姨在杀鱼了，趁他不注意赶紧拿出手机查菜谱，快速看完，内心开始有了点底。
　　张扬估计林深租的房子，厨房肯定都没用过，决定在自己家做饭。两人放下超市买的东西，林深便走进厨房，挽起袖子，洗个手，内心回顾刚刚看的菜谱，决定开始。转头却看见张扬已经系上围裙。林深一脸疑惑“你会做？”
　　“当然，今天让你尝尝扬哥的手艺。”张扬摆弄着围裙的带子递给他，“帮我系在后面。”
　　张扬肯定是会做饭的，程双大学毕业后混不了食堂的那几年，都是自己做饭照顾着程双和他的胃。
　　林深走到张扬身后，用修长的手指给带子打了一个结，完成后抬起头，又看见了张扬细长白皙的脖颈上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头发，格外乖巧。他终于忍不住揉了揉，触感很不错，“扬哥真厉害！”
　　张扬被揉了头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出了厨房。
　　厨房一时烟火气十足，林深在餐厅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但是看得并不专心，眼神频频向厨房投去。正巧这时张扬的清蒸鲈鱼已经好了，他把蒸好的鲈鱼端了出来，抬起头与林深的眼神交汇。林深赶紧过去帮忙，张扬示意到自己搞得定。他把蒸好的鱼换盘取出，抛弃蒸出来的汤水，避免很腥。又把葱姜丝红绿辣椒丝放在鱼身上，沿盘倒入蒸鱼豉油，再把烧好的热油淋上去，完工！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鱼身上传来，点点配菜衬得鱼鲜嫩可口，让人食指大动。
　　林深看着张扬熟练的操作，内心觉得纸上谈兵还是不靠谱，张扬明显是实战多少次了。接着，张扬又把煨好的玉米山药排骨汤盛了两碗端到餐桌上，让林深把弄好的蚝油生菜端出来就可以了。
　　虽然午餐就三个菜，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足够了。而且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张扬看着自己的成果，内心十分满足。他坐下来，示意林深可以开始吃了，林深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林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很久没吃到这么具有家的味道的饭菜了，他以前在军队里很少回家，每次回家，妈妈就会亲自做好饭菜等他。味道和这很像，他想到自己可能这辈子也吃不到他妈妈的饭，也见不到他家人了，突然悲从中来。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军人，不能软弱，任何时候都要镇定坚强，可是一个人不会永远无坚不摧，他才18岁，他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行走，在一个孤苦无依的世界里摸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他把融入世界当成一项任务去完成，不让恐惧、思念当众暴露出来，可是这餐饭还是让滴水不漏的伪装有了缝隙。
　　张扬看着林深吃了两口面容就开始沉重，难道是饭菜口味不对？他又尝了两口，这味道没问题啊，难道林深口味特殊，但平常一起吃饭也没看出来啊。张扬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林深这才意识到自己神色失常，忙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来“很好吃，真的。”然后语气深沉，“口味很像我妈妈以前给我做的。”接着郑重其事地说：“你能教教我吗？我很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张扬看着林深一脸认真，仿佛还沉浸在思念中。
　　这么多天相处，张扬和林深已经清楚彼此的家庭情况。张扬的父母生意繁忙，而且格外放心他，很少会来这个老房子住。而林深告诉张扬自己的父母均不在国内，是自己的叔叔偶尔照顾他，给他租了房子，帮他转学，但是叔叔也很忙，一般就给他钱，很少来学校看他。
　　两人互相都觉得对方没长歪，还能根正苗红，真是底子好。
　　现在张扬觉得林深父母真狠心，孩子都这么可怜，也没回来看一眼。于是他的大哥哥圣母心泛滥了“以后周末就来我家吃，我们有时间就做，爱学就学，学不会我来做。”又不断给林深夹菜，示意他多吃。张扬自己也有些小得意，毕竟这也是对他厨艺的一种肯定，一顿饭吃出了家的味道，怎么以前程双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没说过。
　　张扬抬头看着林深吃，他吃得已经尽量很温和了，但还是看得出他狼吞虎咽的心。张扬看着对面的林深，觉得很奇妙。以前都是看着程双吃，现在换成了林深，他也不觉得违和，居然觉得很欣慰。
　　可能他的眼神太热烈，林深终于注意到了，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吃相不太斯文“你吃饱了吗？我···”
　　“没事，你慢慢吃。我就很喜欢欣赏别人享受我厨艺的样子。”
　　林深更羞涩了，埋着头继续吃。吃饱喝足后很主动地收拾了碗筷准备去洗碗。所有人都可能享受下厨房的乐趣，但没有人会接受收拾厨房的无趣，张扬也不例外，乐得林深去收拾。
　　林深心满意足地收拾了厨房，并把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条，桌面地板擦得锃亮。张扬看着焕然一新的厨房，比他下厨前还干净，心想，看来刚刚那顿饭没白吃，力气全使这了。
　　上午打了一上午的篮球，中午吃饱喝足，张扬此刻只想睡觉。林深还没走，他已经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张扬午睡醒来时，看见自己身上有了一层毯子，肯定是林深从卧室拿出来给他盖上的，看来林深还是一个暖男。
　　这个周末，林深在张扬家混了两天饭，一直在厨房看着张扬做，偶尔打下手，但是还是没掌握张扬放调料的精髓。
　　9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十一长假要来了。这周，教室里面的心都飞了，下课都在纷纷计划着十一假期怎么过。
　　土豆首当其冲，下课铃一响，“扬哥扬哥”的声音就传来了。张扬头也没抬，继续做题，嘴上敷衍“怎么了，乖，等我做完这题再说。”
　　“扬哥，十一我们去纵横山怎么样？我们去那里烧烤，晚上露营。”土豆说完还流露出憧憬的样子，手舞足蹈，但没人欣赏他的表演。
　　张扬没理他，继续做题。以前读高中，他就被土豆骗过去了。这个地方不是土豆想去，是徐萌萌想去，徐萌萌约自己的闺蜜去，几个女生也不敢露营，于是就问土豆去不去。土豆一想，很可能会出现英雄救美的戏码，他这个优秀的戏精怎么会拒绝，但是一个男生和三个女生，总有点尴尬，所以，他就来约张扬了。
　　张扬以前少不更事，天天跟着程双跑，还不知道土豆和徐萌萌那点事，加上自己也觉得烧烤露营有点意思，所以也跟着去了。结果土豆上山后完全放飞自我，心里只有徐萌萌，把兄弟抛之脑后。张扬不仅要在十一人潮中挤出一条路，还要吃狗粮，当奶妈，照顾另外两个啥也不会的小公主，结果还收到了两朵烂桃花。
　　现在张扬已经知道去纵横山的结局了，过去的错误不会重来。土豆见张扬没理他，又开始哼哼唧唧“扬哥，扬哥。”
　　张扬张嘴吐出两个字，心想去爬山还不如在家给林深做七天饭，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莫名其妙。
　　土豆见张扬油盐不进，又将目标转为林深。“林神，一起去吗？听说那里风景很不错，一起去吧，我给你提行李。”
　　土豆这个没节操的，张扬心想林深可千万别信他的鬼话，后面苦头有你受的。
　　“张扬去我就去。”林深不为所动，低着头刷题。
　　土豆：“......”
　　“扬哥扬哥”
　　“林神林神”
　　这个星期，土豆每天下课都会来他们两个人身边嘤嘤嘤，张扬做题效率降低不少，最后实在受不住土豆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
　　“去可以，但是我们错峰去，不要十月一当天。你要带徐萌萌对吧，不要让她叫除了我们班以外的朋友，还有，上山不要太浪了。”
　　“好的，班长，一切听班长指挥！”土豆立马答应下来，至于有没有听清楚后面张扬的话谁也不知道。
　　十月六日早上，林深收拾好东西就来敲张扬的门了。张扬正在收拾东西。
　　“山上晚上很冷，带一件厚外套啊。”张扬想起来上次的去的情景，晚上露营，没带厚衣服，冷得整晚躲在帐篷里没出去，也没欣赏星空和云海，很遗憾。
　　林深点点头，“带了，我问问土豆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你再提醒他一遍带厚衣服，我差不多收拾好了。”
　　随后两人出门与土豆他们汇合。结果一到发现，只有土豆和萌萌两人。
　　“你没叫同学啊？”张扬意外，平常土豆爱凑热闹，怎么只有两人。
　　“嘿嘿，被班上同学知道我和萌萌···”土豆挤眉弄眼“这多不好意思，万一小喇叭也来，那全校都知道了。”
　　张扬点点头，心里说着，全班同学都心知肚明了，小喇叭早就知道了。
　　他想着人少自己也轻松，便没说什么，四人买了票坐上了去纵横山的大巴车。
　　土豆和徐萌萌坐在前面，两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张扬和林深坐在后面，一人一只耳机听着音乐。
　　“谁的歌？还不错，很特别。”
　　张扬不可置信：“你没听过周杰伦”
　　林深：“......”心想没听过很奇怪吗？
　　两个小时的车程，大家开始累了，土豆和徐萌萌也没有打闹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张扬听着音乐有点困了，于是把头靠在靠背上准备睡觉。林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睡。
　　张扬挑眉，这对gay来说，是不是太亲密。于是笑着摇摇头。
　　“你不累吗？”他看着林深毫无疲倦，眼神清明，背还是那么挺直的。
　　“不累，你睡吧，快到了我叫你。”林深轻声说。
　　没多久，车停了，上来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这种去纵横山的大巴一般中途不停，但如果遇见了老人招手，便会带一程。这些老人大部分都是下山卖手工品的纵横山居民，如果大巴车不愿意带，那他们只能走回家。
　　车上还有一个座位，那位老人准备过去坐。座位旁的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尖嘴猴腮的面孔吐出丑陋的言辞：“不许坐，脏，离我远点。”
　　那老人被吓到了，不敢动，只得站在原地，。林深蹙了蹙眉，站起来，将老人扶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人很局促，不停地道谢，“谢谢谢谢，我···我···不···不干净，我···我···我站着···站着就好。”
　　尖嘴猴腮的男子听着老人结结巴巴，发出一声嗤笑。
　　林深将老人轻轻按在座位上“你坐，我坐那个空座位。”他来到那个空座位，拍拍椅子，在老人和男子的眼光中坐下了。
　　尖嘴猴腮的男子想说点什么，看到林深孔武有力的身躯很识时务地闭嘴了，于是闭目假寐。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路边每一棵树木注视着疾驰而过的车辆。
　　林深突然回头，站起来了看了看张扬。
　　张扬已经醒了，眉眼弯弯，两个人隔着几排座位，一眼就懂了对方的话。
　　张扬低头给林深发消息:小伙子优秀！
　　林深:【哈哈哈】表情包
　　张扬:还要听周杰伦吗？
　　林深:嗯
　　张扬发了一首歌给他:回到过去.mp3
　　林深:他有没有唱过回到未来？
　　张扬:？
　　张扬：哈哈哈
　　林深也笑了，带起了耳机，点开音乐。
　　“黑暗已在空中盘旋
　　该往哪我看不见
　　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
　　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
　　……”
　　时间闷不吭声扭曲了时空，两个人都没有驻足，真实的空间不会止步不前，只要你在路上，倒退的风景都会提醒你，这是在前进。
　　岁月漫长，前方总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