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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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平不停打量着林泽的脸色，有点摸不透。
按理说，吏部的权力几乎在六部之首，没人不想将吏部收为势力范围。
要不然自己的田宅能有那么多？
过去，他只是不想得罪，才不参与党争，而不是太子不想要。
或许，是还有顾虑？
秦良平坐直身子，再一次鼓起勇气道：“要不这样，国公爷。您想个法子约太子出宫，这些话老夫亲自跟太子说。当然，老夫送的礼，您依然可以收。”
“你是说那些女子？”林泽冷笑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林泽就更加看不起他。
就连太子送礼，都尚且知道林泽不近女色，只能送些古玩字画。
这秦老头倒好，国公府刚办过婚事，他就送来女人。
“是啊，老夫早就听说了，你对陛下赐的婚不满意，新婚之夜和回门时都不给新妇面子。老夫就斗胆猜想……贵夫人的容貌……呵，所以就挑来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打算送给国公爷。”
秦良平讪笑几声。
林泽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秦大人有空，多去去好一点儿的医馆。”
“何意？”
“没什么。”
秦良平愈发疑惑：“那我侄儿这事……”
“我当秦大人今日未曾来过。”林泽走到厅堂门口，顿了一步，“子青，送客。”
吏部尚书这一趟，来时是几个人，走时还是几个人。
秦良平气急，回府后一口饭都吃不下。
与此同时，林泽正在膳厅独自用餐。
他派人去问过沈音，派去的人回来说，夫人正忙，无暇及时用膳。
小厮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泽看出来，问到底怎么了。
小厮犹豫道：“夫人好像有些烦忧，明明上午还好好的呢，此刻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
林泽紧紧握住手中筷子，蹙眉深思起来。
莫非是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被她听到了？
那些话确实过分，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好，新婚之夜不归宿是无可奈何，后来回门都让她一个人回去，就是他的不是了。
林泽想明白之后，便继续琢磨如何弥补过失。
要不然，陪她拜访一趟许家？
如此一来，她能知道家人的下落，他也能破除一些说他与妻不和的坊间谣言。
嗯，就这样办。
林泽想出计策后，继续动筷。
*
屋内，沈音面对着一张画卷，手撑着下巴，愁眉不展。
平心在收拾屋子。
沈音把目光转向她，“平心，你读过书识过字，那你会题诗吗？”
平心笑道：“奴婢识的字不多，写都写不出几个。您是才女，题诗还能难倒您？”
沈音干笑几声。
许芳晴是才女，她不是。
“才女也有灵感枯竭之时啊，算了，先吃饭。”沈音把笔扔到一笔，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画是林叔母拿来的。
沈音嫁进来没几日，她就回了自己的宅子，一直和沈音没什么交集。
直到半个时辰前，林叔母派人到国公府来。
那仆人把这幅画给她，还替林叔母传了口信。
说是家中孩子想拜鸿儒叶老先生为师，准备送一份贵礼。
叶老先生不光是桃李满天下的鸿儒，还在翰林院挂有虚职，为今年科举的副考官之一。
堂弟虽然不可能今年参加科举，但自古名师出高徒，沈音倒明白林叔母一片苦心。
林叔母要送的贵礼就是这幅画。她本身画技高超，就画下这一幅江河墨画。
但她不善题诗，就想着请许芳晴这有名的才女，代她题诗。
之后必有重金酬谢。
沈音也不是不愿帮，只是……她又不是表姐。
唉，可她若题不出诗，那岂不是会被人怀疑身份？
她只好先答应下来。
沈音让平心把饭菜送进房里，刚拿起筷子又放下，苦恼地盯着画作，“你说这不是为难我吗？”
平心小心地收起画卷，“京城里那么多才子才女，偏偏让夫人来题诗，估摸着是李氏有意缓和关系。”
沈音叹了口气，“这我倒是猜得到。”
林叔母肯托她办这样的事，这自然是对她的信任。
毕竟林叔母不知道她不是许家女，还当她是题诗作词都能信手拈来之人。
午后，沈音去了庭院。
既是要描绘江河，那她多看看庭间假山和一汪泉水，或许能有些灵感。
假山上爬满青苔，泉水清澈见底。
美景如画，比之更美的是一身盛装的林泽。
他坐在石凳上，翻阅书籍。
可能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她，扬起一抹淡笑，“吃完了？”
沈音觉得自己看错了。
林泽一拢红衣，玄纹云袖，腰带还是金色的，艳得像只花孔雀。
这怎么可能是他呢？
沈音从未见过他打扮得这么惹眼。
他见沈音不作答，也不怪罪，依旧笑容温和：“夫人，我们一会儿回你娘家去坐一坐，可好？”
“这……”沈音眉头轻蹙，她是真不知道这人突然想干什么。
见她皱眉，林泽自觉不妙，忙解释道：“我还没亲自拜见过岳父岳母。”
“明日吧。”
她下午要好好想想题诗的内容，林叔母只给了她几天时间。
泉水和江河的差距还是太大，沈音瞧上几眼后，又回房去，继续看画想诗句。
“子青，你说她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不高兴，还是因为秦良平带了几个姬妾来见我，心生醋意？”
子青从树后走出来，林泽问他。
子青一脸为难，“……估计是前者。”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夫人对郎君有什么情意，没有情意，何来醋意？
“嗯。”林泽点点头，拿起兵书继续翻阅。
文举之后就是武举，今日那秦良平倒是提醒了他，他是武举的考官之一，要出题，也得准备准备。
可不一会儿，他就把兵书合上，在庭院中不停徘徊。
兵书上一计又一计，战术绝妙，可惜没有哪一计，能教他与夫人相处。
他多希望沈音对自己能多一些相信。
相信他不会因为林家的变故，而变得不辨忠奸、自暴自弃。
“算了，那就等明日吧。”
虽然许家并不是沈音的母族，但毕竟是她舅公舅母家。
沈音也在屋内徘徊。
林泽突然要带她回许家，这是何意？
难不成她露馅了？不不不，或许没什么深意，就是想弥补她之前一个人回门的落寞。
明天回许家之行，她必须万分小心，千万不能露馅！
“阿梨，帮我去许家传个口信。”
沈梨一进来，被沈音满头大汗的样子吓坏，听她仔细说完，才放下心。
“舅老爷是聪明人，姑娘别多虑了，我即刻就去。”
沈梨匆匆离开，未曾留意自己身后跟了个人。
*
第二天，沈音百般推脱不想去。
她昨日刚刚有一点题诗的兴致，今日若不继续琢磨，恐怕很快就忘了。
然而林泽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
“许家祖上出将入相，给后世子孙留下不少典籍，为夫想借阅一二。”
沈音：“……”
世家大族似乎都有藏书阁，不过她在许家的时候大多待在闺房，还真不知道许家先祖有哪些传世之作。
“那，走吧。”沈音脸色纠结，垂头丧气跟在林泽身后。
马车在许府门前停下，二人下车。
门前已经有人迎接，这让林泽有些意外。
这许家舅舅难不成还是个神算子？
“国公爷请。”那负责迎接的，大概是个老管事，开门的礼节做得十分周到。
进大门后不久，沈音的舅公舅母就在屋前行礼，“不知宁国公大驾光临，许某有失远迎。”
“舅……岳父岳母快请起。”林泽扶先后二人起身。
许家舅舅还有意无意地抓了下他的袖子。
沈音抢到林泽面前，跟舅舅一番寒暄：“爹，你的风寒好了吗？”
舅母紧随其后，笑着帮她打配合，“原来你们是为这个，特意来一趟啊！你爹他何德何能，这么得你们关心！”
许舅公抚须，提议道：“风寒早就好了，不如我等趁着风和日丽，在园中走走？”
“好。”
许家在世家是末流，但普通园林该有的一处不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边缘载着几根绿竹。
“不知国公爷能否赏脸，在寒舍与在下一同用膳。”许舅公道。
林泽：“现在还不是午膳的时候吧？”
许舅公笑道：“但也该准备起来了。”
他悄悄给妻子递了个眼神，妻子立刻心领神会，挽起沈音的手臂，“芳晴，我们去膳房帮忙好不好？”
沈音当然同意，她听久久不和林泽交谈，时时刻刻都吊着心，还是离他们远点比较自在。
林泽转过身来，特地对她们道谢：“有劳岳母和娘子。”
沈音受宠若惊，她还是头一回听他喊自己“娘子”。
“走吧。”舅母轻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的拘谨。
两个女人远离视线后，许舅公带林泽到亭中入座。
“来人，上茶。”
仆妇为林泽沏的是温茶，林泽当即喝上一口，“好茶。”
“让您见笑，老夫半辈子都在钻研茶道，也只有在这方面才比常人强一点。”许舅公坐姿放松，轻叹一口气，“天下之势波云诡谲，搅弄风云实在非老夫所长，不如就请国公爷透个底，老夫绝不告诉任何人。”
“透什么底？”林泽低头看茶，微微一笑。
“自打沈兄和舍妹出事，我许家做了不少瞒天过海的事，我自认为这些事不会那么万无一失的。”许舅公说到这，又突然正襟危坐，抚了抚须，道，“许家现在还安然无恙，只能说明有人暗中相帮，老夫细细分析，觉得这个人……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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