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沉沦荼靡

6、宜男宜女

　　“莫离长老，弟子玄震，深夜前来叨扰，请长老恕罪。”屋外突然传来声音。
　　“呀！是大师兄，这下糟了！”云天青立刻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何事？”莫离问道。
　　“弟子欲寻师弟，四处不见，方才看到长老处灵阵消散，是以斗胆前来相询。”师弟若是真来莫离长老处胡闹的话，连师父都保不住他。
　　“他确是被我唤来，既然你找来了，就带他回去吧。”莫离揽下云天青私自思返谷的事情，说是自己找他。
　　“多谢长老。”玄震立刻说。
　　“哇！师叔，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云天青不停地作揖相谢，这是不是说，以后自己捣蛋有人护着了？
　　莫离挥挥手，递给他一包茶叶：“这个你带回去，早晚一杯，有助修行，也可分给你玄霄师兄。”
　　“谢谢师叔！”云天青不客气，给了就拿着。
　　“还有，这药茶不适宜女子服用，不要轻易送人。”
　　“我知道了，师叔……咦？”云天青看看手里茶叶，再看看莫离：“可是师叔你刚才……”不是喝了不少吗？
　　莫离向他一笑，倾国倾城：“我何时说过我是女子？”

　　云天青一直到捧着茶叶包走出来还是在呆滞状态。
　　男的、男的、男的……男的？男的！她她她她——不对，是他，这个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上十数倍的师叔是——男的？？？？

　　“师弟，本来我还担心，看来你在师叔那里已经吃饱了。”玄震的语声把他拉回现实。
　　“啊……玄震师兄，是啊是啊，吃饱了。”他嘿嘿笑着：“大师兄啊，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我知道，虽然莫离长老那样说，但必然是在为你开脱。清风涧灵阵刚刚还没有打开，长老怎么可能去找你？”玄震还是很纵容的。
　　“太谢谢你了，大师兄！”云天青幸福的捧着茶叶。

　　玄震一直把她送回思返谷，夙莘还等在那里，见到他们立刻跳起来：“你们总算来了，刚刚有下位弟子经过，还好让我打发回去。”
　　她把那包食物往云天青怀里一塞：“这个拿去，我得走了，再晚的话都不知道回去了夙瑶师姐怎么解释。”
　　“去吧，夙莘，辛苦你了。”玄震留下来对云天青道：“天青师弟，思返谷弟子在思过的时候虽然不准有人来打扰，但师父有时会来看看的，还是不要随便出谷。”
　　“大师兄，我还以为你会说下不为例，不准我再出去。”云天青惊讶。
　　“我正是这个意思。天青师弟，师父虽然素来对门下弟子有所偏爱，但却是管教严格绝不姑息，你若再惹师父生气，真的会被逐出门去。”
　　“我知道了，大师兄。”知道玄震是好意，云天青应声答允。
　　玄震一笑：“这东西你便留下吃吧，省的饿肚子出去找东西吃。还有这个——”他拿出小卷竹简：“这是我手录的本门心法，初入门弟子都要修习，你这两天在这里不妨看一看，否则入门的课程便要耽搁了。”
　　“谢谢你，玄震师兄，你对我真好。”云天青接过竹简。
　　他言之无心，却听者有意，玄震脸一红：“没什么，你是新入门的师弟，我身为大师兄总要好好照顾。”
　　“那么就谢谢玄震师兄了。”有一个大师兄罩着他，还和长老打好关系，运气真好~

　　而此时在醉花荫——

　　“你为何对云天青说那种话？你该知道，以玄霄之自负，对他纠缠只是自取其辱。”
　　“不然，我看云天青这孩子不同，若是他的话，或许能消消玄霄的执意。执意不消，我怎能放心让他执掌双剑？”
　　“你是指将以离火之精与弱水打造的双剑？”坐在椅子上，白发的年轻男子皱眉：“离火之精乃火中凶厉，弱水乃鬼水，阴气集天地之灵重，你实在不该把这种方法告知宗炼。”
　　“重光大哥，我也是铸剑之人，莫忘记我对剑的热情不输宗炼，既答应铸剑，又怎会藏私不露，舍本逐末？”
　　“但就算玄霄执念可消，却也未必能脱双剑灵气所引，就算心念可归正道，命呢？若不能成功飞升，便即有死而已！”重光摇头：“你可知道，莫离，只要稍一差池，你就是犯了一个大错！不光玄霄等弟子，就连琼华都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
　　“知道，那又如何？重光，当初师父与吾等无一不同意双剑网缚，难道你此刻来后悔吗？”莫离坐在他对面，冷冷看着他：“我们犯的错，早已经不止这一宗了，大哥！”
　　重光默然。
　　“无错，自带你共入琼华开始，我就已经在不停的犯错……”最后他缓缓说：“但我一心弥补以前的错误，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走上相同的道路。”
　　“大哥，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莫离走到窗边将窗推开，没有灵阵遮蔽的清风涧，月光撒进灯光幽暗的室内：“在我们决定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没有退路。”
　　“莫离……”重光叹息：“或许你说得对。”

　　两人相对静默良久，重光忽然转了话题：“你告知了云天青你是男子？”
　　莫离一笑：“也不算，只是看他那时候的表情，感觉很好玩。”
　　“胡闹，你可知若曝露你的男子身份，恐怕会招来天劫的。”重光摇头。
　　“我知道的，大哥……”莫离神色有些暗沉下去。
　　重光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你先天身具九阴绝脉，偏又七煞冲命宫灌满玄阴之气。若不是父亲于琼华有恩，将你自婴儿起便送入琼华修仙，又改用女子身份抚养的话，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我知道，大哥，所以我从未怨愤过自己的身份。”莫离柔柔道：“这样活下去是我自己选择的，为了活命，不是吗？”
　　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为了活下去，所以选择了困住自己的的生活方式。但是也因为同时厌恶着这样生活的自己，所以选择了隐居后山。
　　自嘲的度日并可笑的挣扎。
　　“其实你……”看着他的样子，重光犹豫着开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天色不早，我先回去琼华派，你休息吧。”
　　“你也一样，早些休息。”莫离送他至门口，关了门。
　　走出清风涧，看着身后灵阵又起，迷雾重重，重光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凤凰花间。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的，莫离……并不一定非要是女子才可以，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执掌双剑中阴的那一柄。

　　山上的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二个月时间转瞬即过，太一仙径的天风慢慢凉爽起来，已经步入秋季。
　　在这两个月内，云天青被关入思返谷十五次，气得玄霄失控三次，被掌门太清责备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就算如此，他该学的该会的一样未落下，俨然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全派上下没人不承认他天资聪颖，对他都是又气又疼。
　　除了一个人——玄霄。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玄霄在云天青眼中就是一座冰山——不对，冰山过这么久他也能凿出一个洞来——他就是一块石头，又臭又硬千百年不会变的烂石头！
　　莫离师叔还说他面冷心善，他要是心善，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没错，他就是个天下第一大坏蛋！
　　山上清修本来就是经年累月的无聊，新弟子不让下山，再加上和一块臭石头住在一起……真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就在云天青觉得自己的进境不再像一开始那么迅速的时候，太清真人突然把他们两个和大师兄玄震一起叫去大殿。
　　“师尊。”
　　“师父。”
　　“师父您老人家好。”三个人同时问候。
　　“嗯。”太清胡子抖了抖，满意一笑。
　　这三个可以说是他最满意的弟子，玄震为大将之才，进退有度，将来琼华派在他手上必然能发扬光大；玄霄天资极高平生仅见，年纪轻轻便有地仙修为，假以时日怕是琼华派第一个升仙得道之人；云天青虽然平时淘气一些，但是修为甚高，心性也比其他弟子高出很多，人缘也极佳。
　　将来有玄霄和云天青左右辅佐，玄震当家，必然万无一失。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两位长老能够成功炼制双剑，琼华举派飞升，也就不必再想日后如何。
　　他先看向云天青：“天青，近日来修习如何？”
　　“回师父的话，近日勤加修习，大有进展，已近突破，将抵六层。”云天青乖乖回答。
　　玄霄冷冷看他一眼，将抵六层是真的，可是勤加修习？只怕一天有五个时辰都在睡觉，四个时辰到处玩闹，能有两个时辰是用心练功就不错了。
　　“嗯，很好。”太清满意地说：“几近关卡，需要特别小心，有什么不解之处，可寻玄霄解答。”
　　“是，师父。”玄霄和云天青同声说。
　　然后云天青笑呵呵看着玄霄，玄霄当没看见。
　　太清转向玄震：“玄震，近日即墨海边灵气甚多，我派布在即墨的九天桁冢大阵几有波动，你去加强阵法，查探缘由。”
　　“是，师尊。”
　　“还有，此行或有不可知的危险，玄霄同去。”
　　“是，师父。”
　　“还有——”太清看了看云天青：“天青也同去吧，这次就当是试炼。有玄震和玄霄照顾，不会有事。”
　　玄霄略一皱眉，应声下来。
　　“我知道了，师父！”云天青兴奋回答。
　　上山这么久，总算能下山了！不过看到玄霄那个皱眉的表情，他立刻气鼓鼓起来。就这么不希望他跟着么？还是怕他是累赘？
　　哼！他一定会让他看到自己有多本事的！
　　玄震在旁边看着，微微摇头微笑，都是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