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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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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
我只以为自己有金手指就能笑傲原始,可我没想到,不但那个面具男缙云可以吊打我,就连我洗头随便撞上的一个小哥都能把我打得失去求生欲。
我摊成大字躺在河滩上,望着天空思考人生。
旁边的人用脚尖踢了踢我:“长宁。”
“死咯。”
“你也不用这么失望,其实你还是挺强的。”
“我谢谢您嘞。”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蹲了下来,语气也更认真了些。
“我是说真的,你的实力真的很强,缺的只是技巧。稍微训练一下,恐怕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觉得这人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可我还是被安慰了一下。一骨碌坐起来:“可也没人能教我技巧啊,我和戎冬一个路子的,我们俩切磋都是互怼……”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他望着我,目光清正。
我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他摇头,“都是同一个部落的,你的实力变强了,对于抵抗魔族也增加了助力。”
“那就谢谢了。”我终于摆正了心态,“我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缙云。”我的话音未落,也不远处已经有声音响了起来。循声望去,只见很久不见的巫炤坐在他那个拉风的坐骑上,正朝这边“看”着。那坐骑一步步朝这边走来,他又叫了一声:“姬轩辕正在找你。”
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那个看起来和面具男除了身材没有一点相像的小哥应了一声,然后拿起了放在石头后面我一直没看到的剑,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离开前还扭头朝我说了一声:“明天上午我在这里等你,记得来。”
……谁要来啊你这个大骗子!!!
一股无名的憋屈升起,堵在我喉咙口不上不下的。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正准备回去把照夜揍一顿泄愤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缙云和我打了招呼的缘故,一直视我于空气的巫炤终于轻轻开了口:“你是谁?”
“顾长宁。”
“没听过。”
“就是那个你朝我丢竹片我能反扔你一脸的那个大佬。”
“……”
他沉默了,我开心了。
我觉得鬼师大人可能是上天派来治愈我的,怼了他一脸之后,我神清气爽地准备离开,那轻柔得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我随时不忘证明自己的性别。
“我知道,但是,别的女人不像你这样可以免疫鬼师的巫术。”
“我怎么知道,可能我比较特别……等等,你……你相信我是女人?!”
那一刹那,我热泪盈眶!
苍天啊,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相信我是妹子了吗!!!
他微微点头:“气味不一样的。”
“求你!!!大佬,求你帮我证明啊!”我几乎跪下,“他们都瞎了!不相信我是妹子,呜呜呜为什么我要被逼着在房间里偷摸摸上厕所还要躲着非要拉我洗澡的汉子啊!”
巫炤静静地面对着我,嘴角仿佛是扬了扬:“凭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说出你的条件。”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苦恼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这样,我可以协助你做一次实验,你不是自命不凡吗,那就自己去找到原因。”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十次。”
“喂你不要坐地起价啊,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实在不行我就去缙云面前脱裤子证明清白……等等你别走!我答应!答应你了还不行吗!”
巫炤可能本体真的是蛾子,昼伏夜出的那种。他非常不走寻常路地和我约了晚上的时间。不过也好,不耽误我上午和缙云切磋。
那一天,缙云站在洒满金色阳光的河边,仍然穿着那件特别能暴露他身材优点的兽皮衣,看上去格外美好。
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每一次我被他揍翻的时候,看了看那张美好的脸,才劝服自己——算了,长得好看,原谅他。
嗯,长得好看,原谅他……
我特么不原谅他还能怎么样啊?!说得好像不原谅他我就能打过他一样!!!
我到底是多想不开才要找缙云来教我?!醒醒啊顾长宁你只是一条咸鱼,咸鱼就仗着金手指混吃等死当第二不好吗!为什么要奋起翻身!
第十二次被缙云一棍子抽翻的时候我终于放弃了爬起来,撅着屁股一副死鱼样趴在河滩上,不起来,哪怕河滩上的鹅卵石把我的平胸压得凹进去我也不起来了!
“起来,我们再来一次。”缙教导主任云站在我旁边说。
“命在这里,你拿走。”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
他沉默了下:“其实你已经进步很大了。”
“你是指从十下被你打倒变成了十五下被你揍趴?”
“不,我是说,你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在哪。”
我想了想:“不该找你当我教练?”
缙云摇头:“力量、速度,甚至反应能力,你都不缺。但是,你缺少一种信念。那种为了胜利拼搏的信念。你好像对战斗并没有什么热情,包括之前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也只是感到你想要赶快结束战斗,只要活着,不管是赢还是输都可以。”
“……有什么问题吗?”我困惑,“除了活下去,你上战场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我当时只是随口的一问,可我发誓,那一刻缙云的眼中像是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那双从来沉肃的黑色眼眸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点亮,犹如划破夜空的闪电,有那么一刹那亮得惊人。
他微微启唇,在我以为他要回答我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凝视着我的脸问道:“你的奴隶印记,想不想去掉?”
我抬手摸了摸脸。说实话,在这个连镜子也没有的原始社会,要不是缙云提醒,我都忘了自己脸上还有这玩意儿。我问:“可以去掉吗?”
“巫炤应该有办法,我去问问他。”
“……算了,那人阴阳怪气的,肯定不会帮忙的。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帅的。”有种少年漫主角的中二之气。
“也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缙云的嘴角仿佛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伤疤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印记,你会背负着它变成强大的男人。”
“……”
谁特么要变成强大的男人啊?!
那天晚上,当我拖着被直男云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残躯爬进巫炤的实验室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进了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教室。
这里阴暗,森冷,充满着古怪的黑气,非常……非常适合被揍了一天的我补个觉。
“那啥,打个商量,借我条毯子行吗?”我对安静站在角落里的巫炤说。
“你很冷?”
他的声音让我感觉更冷。于是我点头:“有点,这样睡觉有可能感冒的,所以,反正你也做不出什么结果,不如我睡着你做着?”
巫炤沉默地面对着我。因为没有睁眼,所以他可能没法用那张脸很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么,我们就试试吧。”他没提借我毯子的事情,这小心眼的男人。
我坐在巫炤实验室的中央,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说实话,除了他拿小竹片丢我那次,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鬼师这个职业的操作。
他站在我身边,一手是竹片,一手拿着蘸了朱砂的毛笔,我看着他缓慢在上面涂写着,然后红色的光在他手中升腾而起,仿佛触手的暗红丝线猛地朝我扑来,我条件反射闭了一下眼……然后那道光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巫炤停顿了一下,红光之中,他的脸色好像变得更白了点。
他的动作更加急促,同时也开始了念念有词的咒语,更加绚丽的各种色号的光在我身边连续闪动。姨妈色豆沙色珊瑚色几乎能集齐MAC和YSL全系列,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口红大展的中央,开始还觉得有点新奇,然而随着巫炤声音的持续,我的头渐渐耷拉了下去。
当我清醒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房间里的光都消失了,只有巫炤一个人背对着我静静站在墙边,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道身影隐约让我觉得有几分萧瑟。
“结束了?”我问。
他不回答,我试探着朝外面走了两步,他没拦我。
“那我走了啊。”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想起了缙云上午说过的话,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试探地问了一句:“对了巫炤,我听缙云说,你有办法能去掉我脸上的奴隶印记?能不能帮个忙……”
“不能,滚。”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酷无情地打断了。背对着我的幺蛾子披风上,那两个黑洞洞的圆圈像是代替了巫炤没睁开的眼睛,充满怨念地盯着我。
我连忙跑出了他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