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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时宜一行人踏着夜色赶回城内,径自去了一间酒肆。

      唐沅全程都很兴奋,绘声绘色、一遍又一遍的描述着吴厚雄涨成猪肝儿的脸色。

      许敬诚难得对这些与读书无关的东西感兴趣,听得十分捧场。

      只有时宜,专注地吃着东西。时宜没吃晚饭,方才又进行了大量运动,这会儿倒是觉出饿来了。

      时宜吃了些东西垫了垫,便放下了筷子,她一向很自律也很克制。

      瞧着唐沅的兴奋劲儿渐渐过去,时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而后不经意的问:“对了,唐兄,许兄,你们可知最近有没有唱越曲的戏班子来京城演出的,我娘着实听腻了京曲,这几天老念叨着想听听家乡的小曲。”

      闻言,唐沅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了许敬诚一眼,欲言又止。

      见状,时宜蹙了蹙眉,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问:“你这副鬼表情是什么意思?”

      唐沅尴尬的轻咳一声,许敬诚替他回道:“年前,越州一家戏班子因为排演反俞复齐的曲目,与前来抓人的官兵起了冲突,戏园子被一把火烧了,戏班的人也全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唐沅叹息道:“这件事在江南一带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越曲一派也因此遭受了重大打击。从那以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越曲戏班一家接一家纷纷倒闭。现如今,仅剩的几家戏班子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时宜震惊道:“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唐沅道:“这件事从江南传到京城,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加之老百姓对有关反俞复齐之事,一向避之不及,唯恐牵连到自己。不过,朝中重臣都是知情的,想来是大将军担心夫人听闻此事,不免会伤心难过,这才没让你们知道。”

      “不是,”时宜思忖片刻,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气愤道:“你们说那戏班子就是一唱曲儿的,怎么会跟反俞复齐扯上关系,这不是瞎扯淡么。”

      “嘘。”许敬诚做了个嘘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时兄侠肝义胆,但此事朝廷已有定论,时兄万勿多言。”

      时宜知道许敬诚是好心,而她亦不过是想从他们这里确认此事现如今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求证班主儿子的身份。

      时宜顺从的压低声音,语气里似乎还藏着不甘,“满门被烧死,这也太可怜了,就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吗?”

      唐沅知道的消息最多,只见他摇摇头道:“据说一个不剩。”

      时宜重重的叹息一声,道:“一大家子就这么绝后了,还牵连了整个越曲一派,真是可悲可叹。”

      唐沅跟着叹息,“谁说不是呢。”

      闻言,时宜在心中道:看来这个班主儿子藏得还挺深。

      吃完酒,天色已经很晚了。唐沅和许敬诚坚持要送时宜回去,时宜便没再拒绝。

      将军府门口,时宜与他二人道别。目送他们离开后,复又走到巷子口,俯身捡了根小树枝,在墙角扒拉两下,竹筒便露了出来。

      时宜无声的扬了扬嘴角,从怀里掏出锦帕,裹住手指,拾起竹筒,握在掌心,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累了一天,时宜泡了个热水澡,消除一身的疲乏。

      时宜眯着眼眸,背靠木桶,舒舒服服的泡在撒着花瓣的热水里,问:“时汀在做什么?”

      果儿回道:“二小姐在佛堂跪着。”

      “她没说是为什么跪佛堂?”

      “二小姐只说,在宫里冲撞了贵人,心中有愧,自愿受罚。”

      “杨姨娘怎么说?”

      “杨姨娘因为此事跟夫人争执了几句,像是在怪罪夫人,没在宫里照拂好二小姐。”果儿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连果儿都能看出来杨姨娘在怪罪夫人,时汀却无动于衷,任由杨姨娘误会夫人,也没想过要解释一句。

      不得不说,这小算盘打得可真妙。

      “帕子。”时宜伸出一只手,语气冷漠的道:“去看看。”

      时宜穿好衣裳,去了佛堂。

      果然,时汀还跪在那里,杨芸正一脸心疼的陪在旁边。

      一见到时宜,杨芸快步迎了上来,一脸担忧的问道:“宜儿,你可知我家汀儿得罪了哪位贵人。你告诉姨娘,姨娘明天就亲自上门赔礼道歉。汀儿她身子骨弱,夜里又这么冷,经不起这么跪。”

      时宜垂眸看着杨芸,虽然她在书里的戏份不多,但她可不是什么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安分主儿。杨芸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一路走来,没少算计,心肠更是坚如铁石,唯独对她这位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

      时宜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提步走到时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只见时汀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眉宇间凝着风霜寒雪,眸子里盛满了倔强,搭配上她这副仿佛随时都要晕倒的弱柳扶风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

      时宜不是不理解她,不愿将自己龌龊的小心思说与他人,但为时夫人解释两句,以免两位长辈产生误会,则是再简单不过了。

      只可惜,事到如今,时汀却仍是选择一语不发。

      可以,这很女主。

      时宜自认为给她留足了机会,可惜她不懂得珍惜。

      时宜一向无惧做坏人,只见她淡淡的收回视线,再度看向杨芸,面无表情的道:“杨姨娘多虑了,有我娘居中调和,贵人岂能不买我娘的面子。倒是时汀妹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非要来跪佛堂。她有这份心,我娘也不能拦着。你说是吧。”

      “可是——”杨芸焦急的道。

      “没什么可是的。”时宜不轻不重的打断了她,道:“杨姨娘大可不必过于忧虑,跪一晚佛堂,顶多就是受寒发热,病上一病。可若是让时汀妹妹心里憋着了,时间一长,搞不好就熬成心疾了。俗话说:百病易消,心病难医。杨姨娘,不如就由着她去吧。”

      杨芸的嘴角嗫嚅了两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半晌后,却只道:“宜儿说的是,是姨娘考虑不周。之前是我一时着急,错怪了夫人,还请宜儿代姨娘向夫人表示歉意。”

      “娘。”时汀终于肯出声了,只听她急促地唤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时宜嘲弄似的扬了扬嘴角,丢下一句“我从不替人道歉”,转身离开了。

      回房后,苹儿和果儿很快收拾好床铺,便离开了。

      时宜独自坐在桌边,重新拿过竹筒,将里面的纸条抽了出来。

      原本普普通通的纯白纸条,右上角的位置画了一枝梅花,疏枝缀玉,凌霜傲雪,一枝独秀。

      聊 江
      赠 南
      一 无
      枝 所
      春 有

      字迹清隽工整,又隐隐透着几分洒脱和飘逸。

      时宜盯着看了会儿,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噙了一抹微笑,心道:这么一对比,自己那“有事勿等”四个字,显得十分敷衍。

      时宜自我反省了片刻,而后找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漆器盒子,将字条平平整整地放了进去,上锁之后,妥帖地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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