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清素江畔 ...
-
“不是!”郝天姿丢下了这句转身就走,再没有分毫的犹豫。
了瑜站在原地,心里大为不解,这女人的风格怎么这么迂回,连带说话都前后矛盾。
“奇怪!奇怪!”了瑜大呼,摇头晃脑地便出门去了,这出门不是去追郝天姿,而是直冲向卓丛院落。
一进大门,远远就瞧见卓丛倚坐在一棵桂树下,望着远处的天空,双目呆滞。
“死小白脸,你干嘛呢?”了瑜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过来,大嗓门震得卓丛一个哆嗦。
看清来人,卓丛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抢步就来到了瑜跟前,急急问道:“如何?”
“什么如何?”了瑜装出一脸的若无其事。
“就是……就是那……”卓丛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鼓足勇气,道:“你帮我追求天姿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了瑜耸耸肩,立刻收获了卓丛一脸的懊恼表情,就听卓丛埋怨道:“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能托给你。”
啪地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到了卓丛脑袋上,了瑜怒道:“死小白脸,你想死啊,说什么呐?!”
卓丛揉着后脑勺,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打我的头?”
“不成,我就打!”了瑜插着腰,浑身的杀气。
卓丛叹气,摇着头又到桂花树下那块青石上去坐着,也不再理了瑜。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容易气馁呢?你不想追,我可还想要我的解药呢!”了瑜大模大样地走过去,一脚踹开卓丛,自己坐到了大青石上。
跌坐在地的卓丛站起来,拍拍尘土,咬着牙根自言自语:“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说什么呢?!”
卓丛赶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切!”了瑜不屑地瞥了瞥眼睛,道:“你以为我这么有本事的人出马,去办一点点小事情会没成功?”
“你这是何意?”卓丛看过来,目光灼灼。
了瑜抖着二郎腿儿,咂着牙花子,慢条斯理道:“我——成功了。”
“真的?”卓丛立刻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抓住了了瑜的双肩,把了瑜直接从石头上提到了地面,那手头的力道不自觉地强劲,捏得了瑜嗷嗷直叫:“哎哟哟!死小白脸,老娘还没拿到解药你就要辣手摧花吗?赶紧给我放开!”
“哦哦,对不住啦!”卓丛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了瑜肩头,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一个字刚出口,卓丛马上打断。
“她说什么了?!”
“KAO!又不是逼着你投胎,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问我的话就快速省略,问她的话就言辞急切,你小子看不起我是不?”
卓丛哈哈笑道:“你怎么说的好像你吃醋了一样?”
“我呸!”了瑜一巴掌就甩到卓丛脑门上,喝道:“我吃你的醋?你也不撒泡尿拿把镜子对着太阳光一折射,让强光照照你那张小白脸,我能吃你的醋?笑话!”
卓丛挺起胸脯,得意地笑:“我知道我这么优秀的人难免被人钦慕,虽然你喜欢我是事实,但是我心里只喜欢天姿一个人。”
了瑜一脸鄙夷:“算了吧,就算我是一头猪,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就别自我感觉良好,气势磅礴地拿不要脸当喝凉水了,你姐姐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你神经啊?喜欢谁这么私人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讲给别人听啊?”
“那你都知道我的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卓丛一脸的不愿意。
“那不一样,我那是无条件纯奉献地倾听你的心灵之音,你要想探听我的就是无聊八卦不要脸。”
卓丛不懂为何还和八卦扯上边了,但他也知道从了瑜嘴里说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直接跳过去,道:“太不公平了!你这分明是胡搅蛮缠!”
了瑜就手扯下旁边的一片树叶,一边蹂躏一边道:“我知道凭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但是我还是要说,分明是你胡搅蛮缠的要听秘密,怎么敢大言不惭地倒打一耙,你混哪里的?要死啊?!”
卓丛一脸扫兴,瞥了眼了瑜,道:“不说算了!反正不会是少主。”
“你干嘛说得那么肯定啊?!”了瑜脱口而出。
“你喜欢少主?!”
“不是啊。”了瑜心虚地把脸别过去。
卓丛见到她少有此动作,于是讪笑着,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进行了无耻的威胁:“说吧,否则我不给你去要解药,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少主!”
了瑜深深呼吸了一下才转回来,看着卓丛安静了半响,就听她噼里啪啦地开炮了:“喜欢什么喜欢,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喜欢,儿女私情没完没了,身为一个大丈夫,或者算不上大丈夫的小白脸——起码也有男性特征的你,难道不觉得喜欢过来喜欢过去的很狭隘吗?你有一点点对社会的责任感吗?你不能救死扶伤劫富济贫发扬恢弘的民族气势吗?人家一张草纸、一条底裤都能找到自己的闪光点,再看看你成天谁谁谁喜欢谁谁谁,张家长李家短的你有一点大志向吗?!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你去爱的吗?你不能去爱全人类全社会吗?就算没有人类可以爱你也可以爱别的生物,比如异型、变种、灵异兽族,种族歧视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是男人能干的吗?无知!可笑!幼稚!没性格!没人品!”
卓丛大张着嘴巴,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了瑜提气收势,平静道:“去给我要解药来。”
思维错乱的卓丛丧失了思考能力,听到命令居然很配合地就点头了。
“乖!”了瑜伸出爪子揉了揉卓丛的头顶:“你立刻马上就去要解药,我在你这等你,听到了没?”卓丛又点头,了瑜甚为满意,踱着方步走到卓丛门前,抬脚温柔地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邵衡岳门前,卓丛抬手欲叩,但是几次手到门边,就又缩了回来,话该怎么说好呢?卓丛当即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给顾了瑜吐这个口,要知道下级向上级索要东西这种事情,难度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踌躇半响,卓丛终于鼓起勇气抬手叩门。
“当当当”叩响三声,等了许久,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回应,又叩三下,依旧没有反应。
卓丛当即喜上眉梢,乐呵呵的自言自语:“原来少主不在!”然后他喜滋滋的笑:“呐呐呐,不是我不帮你,是天意不让我帮你!”
“卓护法!”一个侍从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卓丛一跳,但人前的右护法气势不能跌,于是一拿架势,道:“什么事?”
侍从深深做了一个礼,道:“小的敢问护法大人,您可是找少主?”
“正是”卓丛转转眼珠,连忙道:“可惜少主不在,即是如此,那就算了!”
侍从连忙献宝似的说道:“少主出去办些事情,吩咐下来,有事可以明日来找他。”随后他又讨好地笑道:“护法可要小的代为转达?只要护法需要,小的一定帮您到底。”
“不必了。”卓丛挺直身板,道:“倒也不必那么麻烦你,我还有事,今日先走了,明天再来找少主。”
“那小的恭送护法。”说着,侍从恭恭敬敬地行礼,卓丛摆摆手,然后踱着步子离开了。出了院门,走了那么一会儿,卓丛突然想到自己这次任务没有完成,回去一定会被顾了瑜收拾的,于是就改了道,绕到别处晃悠就是不回去,这可急煞了顾了瑜,伸长了脖子期盼卓丛的归来,不明缘由的下人都以为这女人如饥似渴地等在房里,是要做些什么。
遗墨清素江畔,雅静酒家顶层凉亭之中,没有熙熙攘攘的食客和吵吵闹闹的酒徒,除了靠窗一桌上的两人,偌大个厅堂再没有一个客人,安静得能够听到清素江上渔舟对唱之音。
“赵世伯,晚辈敬您一杯。”一位白衫公子举起酒杯,向对面的雄壮汉子一擎,那汉子深锁着乌眉,迟疑了半响,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见这身材壮硕的汉子,铜铃大眼,方脸高鼻,络腮胡爬满两鬓,右边脸上有一条从天灵斜到腮帮的深深疤痕,本就不善的面目平添狰狞,浑身透着凛凛的煞气。
白衫公子唇畔一挑,漂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盅,慢悠悠道:“赵世伯您这是在担心什么?害怕晚辈在你酒里下毒不成?”
“哼,邵衡岳,你这次约我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邵衡岳嘴边的笑意更甚了,他道:“没什么,赵世伯不必担心,晚辈只是来索一笔账的。”
被唤作赵世伯的汉子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酒杯差点脱手:“你……你……”
“赵世伯久经沙场,如今封侯拜相名列骁骑大将军,当初做的错事,恐不会因为升官进爵就一概不认了吧?”
“你休要在胡说!”
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邵衡岳唇畔的笑意依旧不减:“赵黩武,你是不还了?”
“你究竟是何意图?!”赵黩武拍案而起,双目怒视。
“我不都说了么?”邵衡岳站起,踱到窗边,负手而立,冷冷道:“当年欠下的,如今是要该还了。”
“我如若不还,你又能将我如何?”
“自然不会如何,但是这次我们的邀约,恐怕你也再难说清楚了。”邵衡岳慢慢转回身,目光如电:“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根本没得选择。”
“你果真是算准了!”赵黩武咬着牙关,拳头被捏的喀吧喀吧直响。
“邵某不才,让世伯见笑了。”
赵黩武轻哼一声,道:“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来暗害我的?要知道我手下的杜老二一众都被你以残忍的手段暗杀了。”
“杜老二?”邵衡岳讥笑:“那厮当初设下埋伏要拿我人头前去领赏,实在是死有余辜,怎么,赵世伯还打算护这无耻小人的短?”
赵黩武思索半响,然后一瞪铜铃眼,道:“你容我考虑考虑,回头给你答复!”
“赵世伯不必考虑了”言罢,邵衡岳忽地一扬手,一只丝帕便被现了出来:“你可还记得这个?”
赵黩武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丝帕。
就见这丝帕虽未展开,但在阳光下依旧能看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给我!”赵黩武抢步上前就要来夺,邵衡岳轻蔑一笑,身法奇快,转瞬就闪了开来。
“且慢!”他一声轻喝,制止了赵黩武的抢夺。
“所以我说赵世伯不必考虑,你大可答应我,待到事成之日,这桩丑闻便可永远销声匿迹。”
赵黩武挥拳向旁边的桌子砸去,就听咔嚓一声,那桌便被轰的成了木片,灰尘飞舞难平。
半响,他才深吸一口气,叹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说罢,步伐沉重地走下了楼梯。
邵衡岳望着那背影,唇瓣笑意渐起:“其实杜老二以及那一众人,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