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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黑翅 ...

  •   南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瞄了一眼表,离午饭时间似乎还早,但她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并不解乏,她想翻身再睡,却睡不着,嘈杂的声音就在套间门外,蜂拥着往里面挤。
      “徐总呢?”
      陈蕊?
      陈蕊扒拉开南竹的小助理,把她的一句:“徐总在睡觉”生生关在了门外。
      她一脸焦急,好像因为奔波辗转头顶着一层烟——跟她的匆忙相关,但她在玄关转角就轻唤:“南竹?”
      好像怕吓到她。

      南竹假装自己还是一株植物——一朵花——静静不说话,但睁着眼睛——又或者她根本还没从梦里醒来,恍然地恢复梦和现实的距离。
      “南竹?你……醒了?”
      陈蕊好像被吓了一跳。
      她窝在奶白色粉花的绒被下,两眼放空。
      没想到陈蕊几步跨到床前,弯腰紧紧抱住了她:“南竹?你怎么了?你醒醒,快醒醒……奕星……出事了。”

      她握着他的手,一只手腾出来慢慢地抚向手臂——那里的肌肉因为常年不间断的锻炼一向坚硬有力——但现在松软地被她握在手中。
      他的肤色偏小麦色——这是初见那个夏天的下午太阳给他皮肤定义的颜色,这么多年,世间虽有光怪陆离、七彩缤纷——但她的瞳孔赋予了他皮肤的颜色。
      “你不白,我以为天使都是肤白如雪——你这个,假天使!”
      她的手用了力气,只换来他的毫无抵抗。

      因为刚才说了一句狠话,她现在的眉眼还有一丝恨意——唇色偏暗,而且因为失水——或者某人的滋润,偏干,她舔了一下嘴唇,俯身下去,在他的侧脸轻轻印了一下。
      她洗毛巾,给他擦脸。
      雕刻出来的脸的轮廓,俊朗坚硬,半月不能进食,本来没什么肥肉的他,不知道在靠什么消耗——俊美如昔,她笑了一下,像在擦一个珍贵的瓷器。

      敲门声。
      陈蕊进来了,后面跟着王宇。
      “孩子呢?”她瞄了一眼门口,继续给他擦拭。
      “跟着姥姥呢。”陈蕊说着轻松,看了一眼王宇。
      如果换作往常,她可能会假假地歉疚一下:都是因为我们两个南慕的台柱子不能出面主持工作才让你俩无暇照顾小萌吧?抱歉,哈哈,估计你俩也在偷着乐,毕竟这是难得的二人时光……

      可是她没有说话,她杜绝了一切跟别人的调侃、玩笑,甚至过多的交谈。
      除了他,没办法回应她的他。
      她不再说话,听陈蕊巴拉巴拉说学校里的事,然后王宇巴拉巴拉说总部的事,然后……
      “辛苦。”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担心集团总部董事会的几个不老实的人反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各项工作都顺利得让人怀疑。

      “南竹没哭,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爱哭的她为什么不哭,王宇,怎么办啊?”
      关上病房的门,陈蕊一只手挽上了王宇的胳膊。
      王宇另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
      “我也问了医生,他说大哥是暂时昏迷还是转植物人的情况还不明朗——可能就这几天,但嫂子——她可能又启动了她的应激机制,若说她之前全部是大哥治好的,那这次的关键也是他。”
      Call,陈蕊想骂一句:赵奕星要是死了,徐南竹也跟着殉葬吗?
      看她不悦,王宇难过地抬头看了一眼电梯上明暗的数字:“我们就把集团的事情做好吧,别让他们分心。”
      陈蕊泄了气,默着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集团总部门口,坐着大约十几个人——他们不是第一天来闹。王宇黑着脸,叫小八转地下车库进到集团大楼。
      “宇哥,他们几个怎么处理?”小八皱着眉头,他一向眉头深皱,现在眉心的几道更深了。
      “赔偿要了吗?”王宇食指和中指搭在自己的眉心。
      “要了。”
      “要了?还不知足?”眉心有怒意升起。
      “说是要给个说法。”
      “TMD的说法,我大哥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了还没要个说法呢!”王宇几乎要从座椅上弹跳起来!

      他的手机响了,是南竹。
      他以为是大哥那边有了消息,赶快接起:“徐总?”
      在公司的地界,他不再以哥、嫂称呼他俩。
      “王宇,这不是小事,你不该不跟我说。”
      语气平静,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好像比直接的责骂更让他难受。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南竹说:“你来医院替我一个小时,我来处理。”
      然后收了线。
      王宇愣着,小八就要倒车入库了。
      “小八,我们去医院。”

      王宇第二次推开医院的门,忠伯也在,他见到忠伯,稍稍弓了弓身:忠伯于他们一众小辈,是“父亲”的存在,奕星平时对他也很恭敬。
      忠伯在帮南竹,给他翻身。
      南竹褪了他的衣服,看到王宇——王宇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嫂子扯着嘴角在笑,虽然那笑转瞬而逝,但笑后留在眼里的明媚还在那儿放着光。
      “等我一下。”
      她轻轻说,礼貌而恰到好处。

      他出了门:因为她每天都会给他通体按摩三次以上,这也不算什么,只是,他必然不穿衣服,连他这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待在那儿。
      忠伯也出了门,问他:“你从公司来?”
      “嗯。”王宇怀疑是不是他告诉的南竹,心里有些不悦,早上他还跟陈蕊信誓旦旦保证集团的事不麻烦他俩。
      但忠伯是长辈,他也不能说什么,手习惯性地往兜里摸烟,空空如也,才想起来自从来看陈蕊开始他就戒烟,现在不抽烟都快三年了——真他妈的抓狂,虽然之前他独立地处理了很多生意上的、生活上的事,包括追求陈蕊,终于娶了她——这么难的事儿都没让他有再抽一根解解乏的想法,但现在——大哥不醒不骂不再言简意赅地指导他,他有点儿失控,不,是非常失控。
      忠伯看他表情,轻轻笑了一下:“最近你们辛苦了,但是……也不是坏事。”

      王宇惊世骇俗地瞪了忠伯一眼,立马觉得眼神不对,吞了一口口水压惊。
      忠伯不介意:“奕星原来是你们大家的主心骨,现在他,也该歇歇了。”
      “忠伯,南慕医院的资源那么好,世界范围内能找到的顶尖医疗团队和设备都找到了,怎么就治不好他?咱们到底缺啥?”
      难道要到外太空看看有没有能让他一通电就直立行走的法子?

      忠伯沉默着摇了一下头,然后缓缓地说:“疾病的强大的速度永远比人的手段快——疾病是断送人的好手段。”
      那还用说?王宇烦躁地抓了一下早上被陈蕊打理得很好的头发。
      “有了疾病才让我们想起珍惜、感恩、死亡,这些平常以为离自己很远的东西——挺好的。”
      忠伯现在是个药罐子,他感触多是正常的。

      王宇不喜欢一上来就说教的口气,他默了不说话,虽然忠伯说的挺有道理的。
      忠伯大概还要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南竹走了出来。
      她换了衣服还化了淡妆,低调也不张扬,表示她既不欢喜也不悲伤,她着一件酒红拼黑的修身裙,很得体——忠伯和王宇都没能挪开自己的眼睛。
      她笑了一下:“我先走了,王宇,麻烦你帮我把他翻过来吧。”
      她又看了一眼病房,才恋恋不舍地往电梯那儿走。
      王宇叫了小八:“一定要保护好她,叫小七和集团里那几个拳脚好的下来帮你。”
      小八点点头,追上她。

      王宇和忠伯进到病房。
      他被薄毯盖着。一叠干净,散发着洗衣液清香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位于医院顶楼的居家病房,也是南慕医疗的一个创新,让医疗更注重人文关怀,在这里可以像在家里一样工作、学习,甚至娱乐,也可以随时拥有国内外医疗资源共享库的服务——而且并不需要很贵的住院费,甚至有一些特殊家庭可以申请到与普通床位同等的病房费——这一切都按照一开始投资医疗的想法在走,所以他们自己几乎不盈利。

      忠伯去拿衣服,王宇掀开薄被打算给他翻身,只是他“咦”了一声,忠伯看过去,奕星裸露的上半身后背上,被水笔画了两个——翅膀?
      王宇没绷住,“噗”地笑了一下,又觉得不合适,使劲儿憋了憋。
      忠伯弯起眉眼:“这孩子,也太淘气了。”
      “那我去拿毛巾给他擦了吧。”
      王宇说着要去套间。

      忠伯拿指肚轻轻摸了一下他背上的线条,是干的。
      “你不怕南竹回来给你黑脸啊?”
      他好心提醒王宇。
      王宇的大步一下子卡在那儿,想了想:“那算了吧。”
      他又返回,给他翻身。
      奕星薄唇紧抿,长睫微闪,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样,王宇觉得他的脸颊是红的。

      南慕集团门口的一行人还在坚持,但他们并不难,公关部给他们拿来长条桌椅,上面摆着茶水、饮料、咖啡,还有一些冷食。
      按理说阵仗不小,但却没有媒体围观,很奇怪。
      “这叫什么抗议啊?明明就是当客人被供起来了啊。”
      “还是集团理亏,要不能这么好吃好喝招待着?”
      “我看也未必,理亏还能这么好吃好喝招待着?早就拉着对薄公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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