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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自取灭亡 ...

  •   莫笑傻了。

      风一吹,她飘到了角落,形影相吊,满脸的不可置信,白桑不要她了?

      她的丧丧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莫笑靠向椅子腿,纸片身体蜷缩起来,胸口又涨又涨,难受得厉害,心里却空落落的,眼睛酸涩却没有眼泪。

      没有贸然上前质问,应该说,莫笑不敢去问,怕自取其辱。
      贺词上写着的名字已将事实就摆到她眼前,再闹再哭再折腾,只会把自己弄得更难堪!更狼狈!
      连仅存的体面也不剩。

      体面?她有什么体面!她连身体都没了!

      为何独独选中她?要用她的身体?或许白桑换个成婚对象,自己就没这么难受?可这么一想,她好像只会更难受。

      因为,她无法接受白桑同别人在一起。

      除了不能接受,她能做什么?打不过不会骂,一无是处只会哭,从头到尾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叶莲清至少跟白桑门当户对,既能做伴侣还能做托付后背的同伴。
      她呢?只会拖后腿。
      白桑捡她回来,不过是她染了叶莲清的味。既然如此,扔掉了为何又要千辛万苦地再捡回来?图她身体吗?事实好像还真是如此!
      残忍得令人发指。

      沾了叶莲清的精血,承了她的情,大抵跟欠账还钱一个道理,要用她的身体还。

      莫笑擦了擦眼睛,没有想象中的泪流满面,她以为自己没那么难过,当外面礼成的鞭炮声传来时,她仿佛跟着这些鞭炮,也碎了个稀巴烂。

      她身体的大婚之日,说出来何其可笑!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碍人眼吗?
      莫笑站了起来,犹如老妇蹒跚,慢吞吞的走着,缓缓离开,没回头,也没能见到白桑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

      “笑笑?”新娘胸口处的嫁衣晕染开,一朵又一朵暗色的花,氤氲开、绽放着。
      怎么哭了?隔着层红盖头,白桑摸了摸她的脸,现在掀盖头不吉利。她指尖却一片湿润,不安道:“怎么了?”

      怎么哭了?她哪里做的不好吗?做得不对吗?
      白桑再也顾不上什么习俗,掀开红盖头,翻着泪花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这不是莫笑!

      她头快疼得几欲炸裂,怎么会这样?莫笑去了哪?她亲自去接了莫笑,还没到日子,怎么提前接了回来?
      她追查到叶莲清同厉鬼暗度陈仓,告知她封印之事,只是想刨掉自己的嫌疑,知道事情败露后跑路了,她跟尤邑分开追踪……被设计了。

      莫笑走到冥海边,刚想跟螃蟹他们样横渡过去,临阵她又缩回脚,纸片身体能碰水吗?犹犹豫豫之间心底的不舍再次猛涨,望向身后的宅子,就这么走了,她也不甘心!莫笑深吸一口气,折了回去。
      她要问个清楚,走得明明白白。

      屋内白桑极力扼住以头抢地的冲动,她忘了什么?刚想起来,有什么又将它们搅乱,再排列再搅乱……她到底忘了什么?白桑蹲了下来,眉头越蹙越深,汗水顺着下颚滴落。

      莫笑跑了进来,抓住白桑衣袖,三两下利索爬到白桑肩上,看到白桑染血的指尖,慌张道:“丧丧?”

      “丧丧!”

      丧丧?白桑猛地站了起来,瞥了眼面前偏向冷漠的新娘,又垂下了头,刹那间的清明宛若眼花,她仍是鬼迷心窍的样子。

      那个莫笑嫌恶地擦掉泪水,在白桑耳边道:“丧丧,是我,我是莫笑,我好难受……”

      白桑眉头蹙起,挣扎一闪而过,叶莲清知道自己的蛊惑再次发挥了作用。

      确定白桑再次陷入幻境中,叶莲清才掉过头,鄙夷着站在白桑肩上的小人,眼里更多的是嫉妒。

      她们都被白桑捡走,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同样为黑棺继承人,凭什么莫笑就能得到毫无保留的倾心?她只能继承一半?赵原陀为何就不能选择成全她?
      拿不到完整的传承,她根本无法镇压住领地,白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联姻,她实在是没法子了,恰好碰到黄幽冥封印松动,鬼使神差地跟里面的东西做了交易。
      借了对方的力量,身体里从此多出位不速之客。

      叶莲清迷恋道:“你是我的。”
      她以前喜欢白桑,现在她对白桑的身体更感兴趣,迫不及待想将身体里的东西踢进去,然后她就自由了。
      她跟那东西商量好了,他得白桑的身体,她要白桑的神力,各取所需。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就差那么点时间,白桑就快把身体的主控权交出来了……
      谁让白桑舍不得她的莫笑?

      白桑木讷地点头,在叶莲清伸手抓莫笑事,她动了!手指弯曲成爪,一瞬间的出动犹如鹰击,直逼叶莲清命门。

      叶莲清急忙后退,险险避开,白桑攻击一半收了回来,虚晃一招,快速将莫笑放进棺材。

      叶莲清冷冷地凝视着白桑,嗓音粗糙沙哑如同破锣:“你打得过我吗?”她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叶莲清!
      而白桑呢?她同凡人共享了神格,神力减半,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白桑睥睨道:“恶心玩意儿。”仿佛透过叶莲清看到什么脏东西。

      “我恶心?”叶莲清表情彻底扭曲,顶着莫笑的脸,鬼气在皮肤里钻来钻去,犹如黑色的去蛆虫在肌肤底下钻洞,狰狞万分:“我恶心,这拜谁所赐?拜谁?”

      叶莲清仰天大笑,忽然抚摸起自己的脸,甜腻道:“我现在这幅模样,也恶心?她的脸,你还恶心?”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莫笑恶心?”

      白桑觉得她疯了!

      叶莲清没疯,也不会同黄幽冥里那鬼东西融合,明知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她仍要一意孤行,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别这么看我,白桑,百因必有果,我就是你的报应,这都是你逼的!”如果白桑没有打伤她,它体内的黄幽冥也不会有机可乘,做到与她分庭抗礼,甚至再三抢夺走身体的主控权,她也不会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笑话。”她逼过叶莲清什么?白桑握紧小棺材,心中已有了决定。

      平常狭窄的空间,这时装她都太多余,空荡荡的令莫笑心慌,贴着棺材壁放缓呼吸,生怕干扰到白桑。

      “你等不到尤邑!”她挺遗憾的,若莫笑就这么走了,再踏入冥海,不自觉中断了她跟白桑之间的联系,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白桑给攻克下来。
      莫笑这一折,让她们功亏一篑。

      “这么明显?”
      白桑笑笑,眉目温润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慷慨赴死的悲愤。手里长剑凝成,泛着泠泠白光:“可惜你猜错了。”她没打算拖延时间,等着尤邑来援助。
      因为她不会把莫笑的命交到别人手里,她的人她自己保护。

      “白桑!”叶莲清尖叫:“你才疯了!”灵魂散了,什么都没了,连轮回都不入。心里的怨恨骤然增加,凭什么她没有这样的待遇?没有人甘愿为她这么做?

      白桑云淡风轻道:“我想要你的命啊。”她非待宰的羊羔,燃烧灵魂后尚有一搏之力。叶莲清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她的笑笑,她千辛万苦才把她拼好。
      没有人能伤害她,她自己也不行!

      外面发生什么,莫笑一概不知,只感到不安、惶恐。

      尤邑开棺时,纸人软趴趴的贴着棺材,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心悸。
      骤停的心脏突然被挖空,整个人也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感情压着,她站不直腰喘不上气,仿佛随时都要跨了。
      白桑没了,那冥冥之中若有若无的联系,也没了。

      纸片人也不占位置!尤邑直接将白桑放了进去,莫笑就被白桑压着,一动不动。

      尤邑看不过眼,将莫笑揪了出来。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手里要死不活的纸人,或许莫笑跟叶莲清不一样,但是白桑跟赵原陀始终如出一辙,都不得善终。
      他来晚了点,只能给白桑收尸。
      这同归于尽的死法,赵原陀还比她好了些,至少赵原陀还能转世轮回,白桑是彻彻底底搭了进去。
      这大概就是她预料中最坏的结局,尤邑再不满,也会选择尊重白桑的决定。

      莫笑贴着白桑胸口,就那么贴着,像个没有魂魄的贴花。

      冥海之上,悬挂着两口黑棺,一口有主一口无主。
      尤邑带着白桑离开,抓紧时间融和,莫笑可以趁着这机会,再融入守棺人这角色。

      其他二十一位守棺人陆陆续续赶到,为无主之棺竞选新主。

      她被尤邑强行按回自己的身体后,莫笑就抱着白桑,就像白桑以前抱着她。

      尤邑把功法传授给莫笑,冷静道:“你按照功法把她炼化,就可以继承她全部,包括黑棺。”黑棺不灭,她们不自取灭忘,就能与天同寿,不生不老不死。

      莫笑抱紧了白桑,不言语。

      一时接受不来早晚也会接受,尤邑重复道:“白桑说,她说什么,你就会做什么?”看了眼棺材里的俩人,他没有动过情,无法感动身受:“她让你把她炼化。”

      “不!”莫笑摇了下头,她做不到。

      “白桑说,如果她不高兴就要告诉你,你会哄她开心,那她希望你把她炼化了。”

      丧丧,你不高兴,你就要告诉我,如果我能让你开心,我会努力哄你。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抱抱我,你还有我。

      “她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叶莲清。”

      “我不要黑棺!”突如其来的尖叫,白桑为什么要把黑棺留给她?她只要她的丧丧!她要会哄她的丧丧!眼眶打转的泪水潸然而下,悲怆道:“我只要白桑,只要一个白桑。”
      “一个丧丧。”她的丧丧

      尤邑劝不了。莫笑钻进了死胡同,忘了一个道理,这世界没了谁也照样歌舞升平。等莫笑以后吃够了苦头,就会主动融合,他就不再多费口舌:“随你。”早晚的事。

      永远不可能!

      第三天,莫笑背着白桑走了出去,天空湛蓝冥海涌动,学着白桑的样子,去巡查领地,日出而走,日落而回,进屋之前会拍拍棺材:“丧丧,我们回家了。”

      以前都是丧丧背她,如今也轮到她背丧丧了,笑看日出日落。

      连续七天,在棺材选定那天,这边黑棺同时悬挂起。俩人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画着最艳丽的新娘妆,墨发缠绕不分彼此,交颈而眠,一同沉入冥海:“你忘记了把笑笑带走,我给你把她送过去。”

      “你给我立刻停下!你对得起她吗?”尤邑追入冥海,气得嘴唇颤抖:“她想你活着,救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快给我停下!”

      莫笑笑着贴紧白桑,不为所动。

      尤邑怒吼:“你半年前就死了!鬼再死一次你想过后果没有?”魂飞魄散!

      他以为这样就能唬住她,莫笑只是亲了亲白桑的脸:“是丧丧救了我,那让她再救我一次!”
      再救赎一次。

      她以为沉了冥海还能活着,是自己命大,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丧丧,是她的丧丧救了她,那丧丧也可以再救她一次对不对?送佛送上西呀。

      “她跟你共享了神格。”尤邑沉着脸:“所以你才能完整继承黑棺!你这么做,完全就是辜负了她。”
      “让她的死,失去了任何意义。”

      莫笑听不见去,就像尤邑让他炼化白桑,她从来只听得进她愿意听进去的东西,自言自语道:
      “所以丧丧才会那么虚弱,虚弱到会被厉鬼所蛊惑。”神格共享,代表一切共享,她拿着她另一半灵力却不自知。
      直到昨晚,感受着那汹涌澎拜的力量,没有欣喜,只有万念俱灰。倘若之前还心存侥幸,在那么一刻间,她得知,她的丧丧真的没了,她的世界也跟着支离破碎。

      她不贪心也最贪心,她只要丧丧,她的丧丧。莫笑贴着她脖颈:“杀人赔命,我把自己赔给她,多好!”
      没有白桑,就没有莫笑。

      “你是不是有病?”一个两个的!

      “她说过,她自己的人,她要自己照顾。”

      尤邑:“你知道了?”

      “不知道。”莫笑温柔道:“丧丧,我给你暖手。”一手十指相扣,另外一只放进自己怀里,空着手揽住白桑:“我把莫笑借给你,暖暖。”

      一个人,就不暖了。

      我是你的人,你怎么能把我托付给别人?一起带着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懂了吗?我修了四遍……这个结局各位宝宝们,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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