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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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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冲想，他大概是走不出这个审讯室了。以前他总是站在审讯者的角度，无能为力地看着同志们在那里痛苦挣扎，现在成了被审讯者，他的内心反倒释然了。
即使浑身疼痛铺天盖地般涌来，他紧咬着牙关，也没有痛呼出声。这让宫本多少有些不爽，正打算换一种方式，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清泉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即使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看见清泉走过来叶冲还是有种莫名的心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清泉比宫本更可怕，他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而且……他必须要承认，他对清泉，有一些私人感情。
清泉挥了挥手让宫本退开，在他身边站定，伸手抚上他唇边因为忍痛而被咬得斑驳的齿.痕，淡淡道：“你从小就怕疼，摔了一跤都要让小庄哄上半天，如今的确是长大了……”
叶冲不受控地战栗了一下，面对着宫本发疯似的拷打依旧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却在微微颤抖。他别过了头，一言不发。
清泉也不理会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在各类刑.罚中，鞭.刑算是比较轻的一种。但是中世纪的教会法庭认为，鞭.挞是能够唤醒灵魂的，尤其是对于有身份的异教徒，鞭.挞不仅能唤醒灵魂，更能打击尊严。”
“对于骄傲的你来说，最合适不过。”
清泉绕到叶冲的背后，在刑架上取了一个细长的鞭子，鞭身带着细密的倒刺，不伤筋骨却非常刺激痛感。抽在背上猝不及防的一鞭终究是让叶冲痛呼出声。
“1937年你回到中国，在那个时候你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又是急促的两鞭落下，叶冲紧咬着嘴唇，硬生生将痛呼遏止在喉咙里。
“是！……佐藤是我杀的……军船是我烧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秋蝉！……你还想知道什么？……”
此刻激怒清泉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叶冲此刻决心求死，他已经不顾一切。
清泉不再问话，但手上动作并没有停下来，鞭子裹挟着破空的风声狠狠落在背上，撕碎衬衫扯开.皮.肉，每落一下都让叶冲的身体狠狠一颤，不多时，他的背后也如前身一般遍布纵横交错的鞭.痕。
仿佛无休止的抽打在这一刻终于停了下来。得到暂时喘息的叶冲整个身子都脱力地垂了下来，缚在手腕上的麻绳因为他的挣扎已经磨下了一层皮。
诡异的静谧，空气里只余下叶冲的轻喘。清泉重新回到他面前，像一个慈父一样细心拭去他头上的冷汗，语气温和：“现在，你的灵魂被唤醒了么？”
疼出的冷汗落到伤口上抽跳着细细麻麻的蛰痛，叶冲缓了半晌，冷笑出声：“我是……中国人，要唤醒……也是唤醒……中国人的灵魂……”
“你要是真的爱这个国家，就应该让她在大东亚共荣圈里繁荣发展下去，而不是愚昧地负隅顽抗苟延残喘。”
“呵！……中国……只能在自己的手下变得更强！”在国家主权问题上，叶冲绝不妥协，原本虚弱的的语气也强硬了几分，“虽然日本现在看起来很强……日本是如何强大起来的，你比我清楚，未来会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选择了错误的道路，还总是心存侥幸地想为自己愚蠢的做法找理由。”清泉看上去对他那一番慷慨陈词丝毫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像是在劝导自己执迷不悟的孩子。
“我所选择的……是我认为最正确的道路！……”
“我不是在以上级的身份和你说话，叶冲，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孩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迷途知返，我就会护你周全。”清泉抬起手想再抚摸一下他的脸，却被叶冲别头躲过。
他冷笑着：“我……才不是你的儿子！……你救不了我……我也根本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秋蝉无法活过寒秋……但他会在生命的尽头，发出最凄厉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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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在完成任务之后的空挡，她总是想起叶冲，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总是可以把其他人照顾的很好，却唯独不顾他自己。
她几次打电话过去，虽然叶冲不接，但是大哥总是说他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她总觉得叶冲出了什么事，还好她明天就要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池谕正在收拾东西，锄奸组副组长枫叶却赶来通知她：“头儿，上峰有令，回港行程暂缓。”
池谕一愣，问道：“为什么？陶宗博也除了，上海站也重建了，还有什么事？”
“倒不是咱们的事，就是香港最近不太平，就在昨天，一个地下共.党的头目被抓了，上峰想让咱们避避风头。”
“谁……谁被抓了……有消息吗？”池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发抖。
枫叶对池谕的态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原本是一个日本少佐，据说代号——秋蝉。”
池谕只觉眼前一黑，手上的东西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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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冲已经分辨不清他到底吊在这里有多久，他的身被体悬在半空中，仅仅脚尖勉强着地，因为脱力全身的重量都汇聚在脆弱的手腕上，长时间的束缚使得血液无法流通，他的双手早已麻木无感。
被放下的那一刻不是解脱，而是另一段折磨的开始。叶冲知道清泉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当他看见面前的水池时，身体还是出自本能恐惧地颤抖了一下。
人人都知道叶冲在军校各科成绩俱佳，堪称全能，可是叶冲唯独不会游泳。小时候的一次溺水经历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下水。
果然，清泉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叶冲倔强地昂起头，清泉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就看看你所谓的信仰，能给你多大的勇气。”
一瞬间，他的头被死死按在水下，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水流猛击在了脸上，冷水猝不及防地灌进他的鼻腔，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张口呼吸，却让冷水灌满了他的喉咙。
窒息的恐惧带着童年痛苦的阴影再度笼上心头，大脑因为缺氧而感到阵阵刺痛。他出自本能地挣扎着，但是头被更加用力地按住，四肢禁锢之下，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桎梏之下失去呼吸，叶冲只觉头脑昏眩，冰水灌进胃里引起一阵翻腾，想要呕吐却只会灌进更多的冰水。
挣扎幅度渐小，濒临昏厥之际，叶冲被一股大力拉出水面。
“咳……咳咳……”
不知是冷还是恐惧，叶冲在不断喘咳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也不复平日清明。
残留在体内的冰水不断刺激着他的胃和肺，剧烈的喘咳不仅没有缓解半分，反而因为呼吸急促的缘故让他的大脑更加混沌，眼前一片模糊。
“你不说，这种痛苦就永无休止。”
作者有话要说： 是he，结局不用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