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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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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茶杯的那一刻，何樱手上的托盘被清泉扶住。她一抬眼，望见的是他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得她一阵心惊。
还是小庄忙上前来替她解围：“将军，我还没有给你介绍，这是何樱，以前是港大的学生。”
清泉的表情似笑非笑：“哦？就是在授勋酒会上刺杀叶冲的那个女学生？”
“对……是她。”小庄早已料到清泉不会对此事轻易罢休，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否认，“不过她……”
然而清泉没有半分想听他解释的意思，打断了他的话：“她住在这里多久了？”
这回不等小庄开口，何樱忙抢了话头：“我不常来的！……就是偶尔……”
貌似清泉家的人因为她刺杀叶冲这件事情对她都不是很友好，但是她不想清泉因此而迁怒小庄。
“姑娘你有点太紧张了。今天是春节，你应该高兴一些。”
听到清泉的话，何樱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在暗自腹诽：你们日本人又不过春节，除夕夜来这里，不就是纯心给小庄哥心里添堵的？
然而何樱想的太简单了，要是单纯的心里添堵就好了，林小庄之后要承受的，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何樱小姐，我是叶冲和小庄的父亲，我叫清泉。虽然我刚来香港，但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我想奉劝你一句，如果想要伪装的话，就应该无时无刻不提防。”
虽然是对何樱说的，但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清泉看向了小庄。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小庄一阵心慌。
“将军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好好教导她。”小庄转头对何樱说，“去找池谕吧，你们也很久没见了。我和将军单独说几句话。”
虽然不清楚清泉的来意，不过何樱留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小庄看出来清泉有话要对自己说。
何樱离开以后，清泉看着小庄，虽然依旧在笑，笑中却带了几分阴沉和不易察觉的怒气。小庄低着头站在清泉的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我现在允许你说话。”
小庄没有抬起头，依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既然你现在不说话，那么接下来就给我一声不吭地受着！”
清泉的手杖没有丝毫预兆地砸在了他的膝盖窝处，小庄被这狠厉的一砸带着跪在了地上，重重落下的膝盖传来了尖锐的疼痛。
一声痛哼被他硬生生地压在了喉咙里，额头上冷汗涔涔。既然他说了不要出声，那就一定不要出声，不然招来的会是比这惨痛十倍的惩罚。
手杖一下一下毫无规则地敲击着地面，小庄却一刻也不敢放松，他不知道下一杖落下来是什么时候。从小他就知道，那个黑漆漆的手杖从来不是什么装饰，而是惩罚他的工具。那些痛苦的记忆涌入脑海，即使手杖还没有落下，他的臀.背好像就已经感受到了隐隐的疼痛。
猛然砸在他腿上的一杖让他身子剧烈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但是他很快就又挺直了上身。后背传来了烧灼一般的痛感，小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大颗的冷汗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似乎是失去了在精神上折磨小庄的耐心，清泉的手杖毫无章法地砸了下来，密集且狠厉，偏偏又留给了小庄反应疼痛的时间。
静默的空气中只有重物击打在身上发出的沉闷响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小庄粗重的呼吸声。
痛。弥天漫地一般的疼痛吞噬着他的意志，紧咬的牙齿不知何时因身体的战栗而磕破了嘴里的嫩肉，一阵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也许是臀.腿上没有了落杖的地方，手杖猛地砸向了他的后背。而小庄也终究是迎来了身体上的极限，踉跄着身子，勉强用手撑地才没有摔倒。
然而清泉却没有打算放过他，冷冷开口：“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小庄疼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与其说他不想开口，倒不如说他不能开口。
又是一杖携带着破空的风声狠狠落下——
“错在把一个曾经伤害过你弟弟的人留在身边，明知她与左翼派接触频繁却想着将她纳为己用！你被感情迷住了双眼，是为愚蠢！”
“嘭！”
冷汗滑下，小庄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错在叶冲胡作非为之时你没有加以阻止，导致如今他惹军部生疑，实权被架空！你被情义影响了判断，是为失职！”
“嘭！”
一声闷哼，撑住身体的双手握紧拳头。
“错在你自作聪明地以为脱离了我的掌控，将我给你的任务抛到九霄云外，甚至以下瞒上！你被自由动摇了信仰，是为不忠！”
“嘭！”
被强行挑起下巴，被迫直视他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小庄极为费力地挤出一句：“将军……我没有……”
“你没有？”清泉一声冷笑，强行挽起他左手的衣袖，接近手肘处一道狭长的伤疤赫然可见。
“那你告诉我，这伤从哪来的？”
仿佛被洞穿了内心的秘密，小庄连忙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惊慌，却听见清泉悠悠开口：
“难道不是你去暗杀军统叛徒鸿雁的时候，留下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