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皮》春夜清浅

8、外卖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B超的结果，我看了，脾脏包膜下，有少量出血。”

　　他们两个人怔在原地，妈妈有些急切道：“严重吗？”

　　程时沉吟了一会：“这个要看情况，如果病情进一步发展的话，可能要手术。”

　　“目前建议保守治疗。”

　　“那……如果病情进一步发展的话……会怎么样？”

　　“最坏的情况脾脏破裂，出血性休克，导致……”

　　程时没再继续说。

　　因为郑依欣的母亲已经快哭出来了。

　　“一般脾脏包膜下出血出现出血性休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欣欣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

　　“我们会时刻检测欣欣的病情变化，尽量控制住。”

　　“好的，谢谢医生。”

　　“没事。”

　　——

　　中午。

　　沈听手揣在裤袋子里晃荡过来。

　　“程医生，吃饭去？”

　　程时把听诊器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桌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慢慢脱下白大褂。

　　沈听懒懒地靠在边上工作椅上，跟他说话。

　　“下午陪我挑车去？”

　　“你车还没买呢？”

　　沈听挑眉：“嗯，这不等你呢吗？”

　　“等我干嘛？我可不会挑车，你不如带你女朋友去比较实在？”

　　“诶诶诶，话不能这么说，我相信你的眼光。”沈听一脸笃定道。

　　“我的眼光。”程时轻嗤了一声，非常随意地把手上的白大褂挂在椅子靠背上。

　　“你确定？”

　　“确定。”

　　程时接着淡淡道：“那按我的眼光，别开奔驰了，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劳斯也挺好的，还可以自己选配置。”

　　“得，我算是知道了，你就不想去。”

　　“嗯，我也没空去，晚上值班。”

　　“啊啊啊啊！”

　　程时说完就往外走，沈听一脸崩溃地跟着一起往外走，一边抱怨：“怎么每次都这么不凑巧？”

　　“你也别换了，你那辆现代不挺好的。”

　　“不行，我过几天同学会。”

　　说到这，沈听看了一眼旁边，然后凑近程时，悄咪.咪地说：“我前女友也在，我可不能丟了面子。”

　　程时瞥了沈听一眼，然后接着道：“我借你辆？”

　　沈听一听，缓缓笑开，一脸狡黠，开心地应声：“行啊！”

　　“你想要什么？”

　　“宾利！”

　　看着沈听几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程时了然地笑笑：“你就等我这句话呢？哪辆车都已经物色好了。”

　　沈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有，因为我想了想迈巴赫，劳斯莱斯太显眼，一看就不是我的，卡宴和宾利两个里面，我更想试试宾利。”

　　程时听沈听说完，倒也没别的情绪，平静地问：“同学会什么时候？”

　　“下周五。”

　　“好。”

　　“嘿嘿，谢谢。”

　　“不必。”

　　两个人到餐厅，打了饭菜。

　　沈听一边挑着青椒炒肉的肉片，一边八卦：“听说早上的时候你们科又送走了一个？”

　　“嗯。”程时吃着饭，慢悠悠地应了一声。

　　沈听叹息着摇头。

　　下午忙完，办公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程时写完病例，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二十。

　　还有二十分钟，第二天的比赛开始。

　　程时想了想，给姜衍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上场吗？

　　过了一会就收到了回复。

　　——程医生想过来看比赛？

　　程时勾了勾唇，略微思索了一会，接着发了一条。

　　——是啊，但是我没票。

　　姜衍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一丝雀跃。

　　——我有通行证。

　　程时缓缓笑开，眉眼满是高兴。

　　——不来了，今晚值班，但我会看直播，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那你待会看直播就知道了。

　　——小屁孩！

　　程时发完消息，起身，去休息室。

　　打开平板。

　　解说的声音适时响起。

　　“欢迎来到LPS决赛第二场次，昨天的比赛RTY和FG淘汰了。”

　　“对，就还挺可惜的。”

　　“因为RTY的积分和今天目前最后一位HDW只差两三分。”

　　“没办法，昨天没有发挥好，差了一点。”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昨天的比赛。”

　　“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IZ。”

　　“听说昨天比赛结束之后，PUBG的论坛炸了！”

　　“我昨天去论坛看了，第一条帖子竟然是诸.神.的.名字。”

　　男解说有些激动地说。

　　小眠感觉有些不在状态，接话道。

　　“我也是完全没想到，诸神.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我都有点被诸神圈粉了，不说别的，他打起比赛来，身上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男解说兴奋地说。

　　小眠点点头，岔开话题。

　　“让我们看一下总积分。”

　　“目前JOK积分在第一位，IZ第二，两个队伍相差三十多分。”

　　“IZ这个分数其实有些尴尬。”小眠说完这句话，脑子里一下就闪过姜衍昨天在走廊上跟她说的话。

　　所以你恭喜的，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男解说浑然不觉，接着道：“是，说好追吧，其实也不容易，说难追吧，其实也还好。”

　　“但如果要追上的话，今天必须吃鸡，加上人头分。”

　　“不知道诸神今晚还会不会上场。”

　　“好，那我们看一下场上的情况。”

　　介绍到IZ的时候，没看见诸神，而是IZ的替补KAI。

　　【我敲，诸神今天竟然没上？】

　　【为什么啊？昨天这么神？今天要是上了，冠军稳了啊？】

　　【诸神那招是绝，可到底只是看看方位，而且昨天那场面，缺点全漏出来了，如果诸神自己能上还有机会，可诸神手伤了啊。】

　　【而且，昨天诸神上场了以后，论坛里一群无脑黑！气死我了！】

　　【对，说什么IZ离了诸神就不行了啊？诸神控制欲是真强，看到这我都服了，一个19的小孩，你说他不懂事，不听话，我还能理解，控制欲强？？Excuse me有事吗？】

　　【话也说的没错啊，IZ没诸神，确实到不了今天。】

　　【楼上姐妹如果是诸神粉丝，就删了吧，别给诸神招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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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时看着。

　　摸起旁边的手机，想发微信，想了想，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姜衍接的快，声音还有些懵懵的感觉。

　　“小朋友。”

　　“嗯。”

　　因为程时一直不改称呼，姜衍好像也习惯了。

　　“吃了吗？”

　　“没，怎么了？”

　　“会吃辣吗？”

　　“一点点。”

　　姜衍有些奇怪程时问他这种问题，问了一句：“你想干嘛？”

　　程时嘴角带起笑意：“没事。”

　　接着道：“对了，明天如果有空，记得来换药，住院部8楼。”

　　“好。”姜衍应声。

　　程时又补了一句：“我早上休息，下午过来吧。”

　　“嗯。”

　　姜衍挂了电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很快，看比赛也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过了好一会，姜衍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姜衍瞥了一眼，终于明白了刚刚程时为什么会这么问他。

　　电话是快递外卖。

　　“喂，您好，您有一份外卖麻烦出来拿一下，我现在在电子竞技中心的门口。”

　　电话对面穿来外卖小哥的声音，姜衍顿了顿，才应了一声好，言简意赅。

　　阎颐看向姜衍，一脸奇怪。

　　姜衍解释到：“我出去拿一下外卖。”

　　阎颐：“你点外卖了？啥时候点的？”

　　比赛之前大家是有吃饭的，但姜衍不饿，所以没吃。

　　姜衍回头，犹豫了一会才道：“程时点的。”

　　阎颐一愣。

　　姜衍走到电子竞技中的门口，就看见戴着蓝色帽子，穿着蓝色背心的外卖小哥。

　　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外卖小哥见里面有人出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5237？”

　　姜衍手机后四位。

　　姜衍点点头。

　　接过外卖，往里走到IZ的休息室。

　　看着外卖单子。

　　【台式三杯鸡*1】

　　“好，现在蓝圈过来了！”

　　“IZ正好在蓝圈边上，有点危险的，因为GHQ正在东北方向的圈边等着。”

　　“对，GHQ应该早就打算好了，在这里等着IZ。”

　　“这次就要看谁刚了，究竟是GHQ还是IZ？”

　　“但我觉得IZ应该会谨慎一些，毕竟今晚能不能吃鸡，对IZ影响特别大。”

　　“但我觉得GHQ也知道IZ会特别谨慎……”

　　“所以他们两个队伍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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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里的电视，正在直播比赛，时不时传出解说的声音。

　　姜衍听到吃鸡，突然反应了好一会儿，低头又深深看了一眼外卖单子。

　　【台式三杯鸡*1】这几个字，格外显眼。

　　突然明白了程时给他点这个外卖的意思，会心一笑。

　　拆开外卖，说实话也有点饿了。

　　菜香四溢，姜衍看着菜，打开米饭的盒子，拆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吃。

　　姜衍一边吃一边看直播，动作随意。

　　阎颐看着姜衍好一会儿。

　　停顿了一下，才道：“小衍，你有没有觉得，程医生对你好像特别好。”

　　姜衍看着屏幕，筷子夹菜的动作一滞。

　　脑子莫名回想起李梦眠跟他说话的时候。

　　他不傻，他知道李梦眠对他有意思，可很奇怪，李梦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浮现的，是程时。

　　特别是他手刚受伤，程时替他包扎好伤口，摘下口罩的瞬间。

　　左眼眼底小小的红痣，在冷白的皮肤衬托下，格外舒意。

　　想到这，姜衍突然有些心慌，慢慢侧头看向阎颐，若无其事地反问到：“有吗？”

　　阎颐听到姜衍反问，也有些怀疑：“难道他们医生对每个患者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