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江湖》葛小米

11、第 11 章

　　大半天没见月姨，小璐心里还真是有点想。
　　当然，这是百分百的瞎话。
　　小璐自下山后，碰到的第一个让她发怵的人就是这个月晓晓。
　　你瞧她老人家那穿着打扮，那一笑一颦，那股风骚，那些精明，人家夫人小姐走起路来是环佩叮当响，她一扭起来，你能听见铜板相撞的声音。
　　小璐扭捏地跟在谢暻岚后面，老不情愿地往后院走去。
　　满金堂的后院不大，最里面的院落是宋家夫妇和女眷们住的地方，这之外还有个待客的小厅，据谢暻岚说，月姨和裁缝都在那厅里等着，只差小璐过去量个尺寸，准备做几套衣服。
　　只是二人推开房门，那尖嘴猴腮的老管家不在，传说中的裁缝不在，甚至连个丫鬟婆子也不见身影，只有月晓晓一人，坐在八仙桌旁，正挑着杏子吃。
　　一见二人进了门，月晓晓笑着起身，告诉二人不必多礼，拉着小璐到身旁，又转身对谢暻岚说：“哎，刚才你二叔还找你呢，像是有什么急事。正好你来了，快去前面找他罢。”
　　小璐心道不好，这明显是月姨找了个借口要支走谢暻岚。
　　可谢暻岚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嘱咐了小璐两句要老实听话，竟拍拍屁股走人了……
　　小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恨不得也跟着奔出去，可月姨不愧是个老姜，深知要先发制人。只见她身形一晃就堵在了门口，纤纤十指将那门扇轻轻一掩，然后回过头来冲着小璐妖娆一笑。
　　虽说月晓晓也是有把岁数的人了，但那种成熟女子的风韵，比起青涩的姑娘来却别是一番风情，这一笑，若是换了男人看了说不定会觉得骨酥肉麻，不过小璐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腿肚子转筋。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指的现在这个情况吧，一想到月姨下一步没准会直接扑上来，小璐就更觉得人生黯淡。
　　“呵呵，小公子，一日不见，看你愈发的水灵了。” 月晓晓这话讲得味道十足，丝毫不逊于那些在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
　　“哈……哈，月姨……抬爱了。”
　　小璐干笑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月姨看着小璐额头的冷汗，笑的颇为开怀。
　　“嗯~~~怎么叫人家月姨，这不是生生的把奴家叫老了？”月晓晓说着，绵软的身子歪到了小璐的胸前，“你还是叫我月姐姐好听……”
　　哎呀我的亲娘啊……我要是有亲娘，说不定能叫你一声月姐姐呢。小璐受了惊，一屁股坐在八仙桌旁的藤椅之上。
　　“嗯……那个……谢公子让我叫他大哥，他说……按辈分，我要跟着他叫你月姨。小璐不懂事，胡乱称呼，还请您多担待。”
　　“嗯~倒是这个理，不过我还是爱听你叫我姐姐。这样，在外面你叫我月姨，私底下你叫我姐姐可好？”月晓晓白嫩柔滑的手指贴上了小璐的脸颊。
　　师父啊，师兄啊，谁来救我啊，这妖精老姨今天是想吃了我啊……小璐脸色发青，几乎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我今天是来给你量身子做衣服的。”月晓晓说着，甩了甩袍袖，从里面竟然掏出个卷尺。
　　“不过今天刘裁缝不在，看来就要姐姐我亲自动手了。”话说到这里，月晓晓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小璐那瘦弱的大腿之上，一只手将她按住在藤椅背上，一只手就去解她的衣服。
　　“哎呀，娘啊，饶了我吧。我错了啊！！！”小璐实在忍耐不住，嗷地一声吼，试图将月晓晓推走。
　　……竟然纹丝不动。
　　月晓晓那纤弱的手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个钳子一样把小璐定在椅子里。
　　“小公子，别害羞嘛。来来来，不怕不怕。”
　　月晓晓话音没落，小璐的外衣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呀，我的亲姨，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是什么小公子啊！！！！”小璐挣扎不动，只能嗷嗷的干嚎，试图在衣不遮体之前还能止住这只魔手。
　　“哦，你怎么不是公子啦？”月晓晓果然停了手。
　　“亲姨啊，我是女的啊！！！”小璐的吼声都嘶哑了，还带着点哭音。
　　扑哧，月晓晓那边终于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手上的劲头也松了下来。
　　小璐擦擦眼角的泪珠，瞥了一眼月姨，本以为会被臭揍一顿，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倒是平静的很。
　　“月姨……”小璐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月晓晓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八仙桌的另一旁，掏出绢子来擦了擦手指，又捡了颗杏子放进嘴里。
　　“月姨……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小璐闷闷地看着她嘴里的杏，舔了舔嘴唇。气氛一缓和下来，不知怎的就开始嘴馋。
　　“自己拿。”月姨把果盘往她身边推了一下。
　　“嘿嘿。”小璐把两只小爪在裤腿上蹭了两下，捡了个最大的扔进了嘴里。
　　“我说你呀，不知道是傻还是精明。你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长得又是好模样。你真以为换个男装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我以前都是黑灰涂了一脸嘛，人家都不愿看我第二眼的，嫌我寒碜。”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在我们门前折腾的时候，我可是一眼就瞅出来了。”
　　“哎呀，别人哪能跟月姨比呀，您什么眼力啊？”小璐嘴里含着杏子，也不妨碍拍几句马屁。
　　“不过，照这样一说，谢暻岚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女的啊？”
　　“嗯，他那边我可不晓得。”月晓晓眼睛眯了起来，低声说道：“暻岚那个人呢，跟他爹一样，这类事情上总是迟钝又迷糊，在他们眼里，男人女人恐怕也没什么区别，你的事大概十有八九没看出来吧。不过呢……他爷俩都是那种心里的事不往面子上挂的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谁都说不清，哼。”
　　月姨停了会儿，把杏核吐在一旁的方盘里，又继续道：“现在该来说说你的事了吧。敢问女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到我们满金堂来是寻仇啊，还是滋事啊？”
　　小璐一听，杏核差点咽下喉咙，赶紧着圆话道：“亲姨，我哪里是故意的啊，我那天就是想找个地方耍个戏法赚个钱嘛。”
　　“不对。”月晓晓淡淡一笑，道：“那日我也只是出去随便看看。你一见暻岚，神情马上就变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多少个圈，又是咬牙又是瞪眼，就差一口把他吞下去了。你敢说，你不是冲着他来的？我这贤侄不是在哪里惹了身桃花债了吧？”
　　小璐见瞒不下去，只好把自己和谢暻岚相遇的事添了点油加了点醋，变了个好听的说法讲与月晓晓听。
　　“我当初是对谢大哥有点意见，不过那都是误会，我俩现在也是真的没仇没怨了。”
　　“嗯，这我信。”月姨点点头，又问道：“你真名叫什么？哪里人氏，师出谁家啊？”
　　“真名就叫姬小璐啊。武王姬发的姬，大小的小，被明月兮佩宝璐的璐。”小璐摇头晃脑地解释。
　　“还挺有学问嘛，这名字起得不错，看来你爹妈疼你啊。”
　　“我可没爹娘，小时候扔在山沟里被师父捡回去养着玩。因为上面还有五个师兄，所以排行在六，又随了师父的姓，大家就叫我姬小六。后来我大了一点，二师兄觉得名字不适合女孩子，才给我改了叫姬小璐。”
　　月姨没吭声，目光柔和了下来，看着小璐，似是觉得歉意了。
　　小璐最怕人家可怜她没爹娘，忙摆手说：“没啥的。我从小在山上长大，多少人可着劲的疼我，我其实命最好了，一般人可没我有福气。”
　　月晓晓点点头，说：“看你性子这样，也知道是有人疼的娃。”
　　“嗯，不过我也是不争气，师父的武功我连皮毛都没学到手，她老人家还嘱咐我，下了山可别报卧鸣山的名号。”
　　月晓晓闻听此言，柳眉挑了几下，语调都高了几分：“你刚说什么？你师出哪里？”
　　小璐不知她为什么这样紧张，只又重复了一遍：“卧鸣啊。我从卧鸣山来的。”
　　“敢问你师父可是那雪斋居士姬慕湘？”
　　“雪斋……好像是有这回事吧……不过平时大家都唤她师父，没听人这样叫起过啊。”
　　月晓晓听此话冷哼一声，道：“小璐，你莫要诳骗我。卧鸣山避世多年，那门派的人已经许久不在江湖走动。姬慕湘在江湖扬名了几十年，但是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以前是听说过她门下有五个弟子，但是她早已不再收徒，怎么今日又多出来你一个？你就算讲谎话也得说的像那么回事吧。”
　　小璐听了摇摇脑袋，说：“我当月姨是明白人，没跟您打诳语。我说真话，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虽然我身上带着卧鸣的令牌信物，但是给不信的人看，也只会被当做是假货。我师父确实不怎么走动江湖，在山上的时候也是常把那些上山拜师的人赶跑。不过我是从小就落生在卧鸣的，师父师兄说，这是缘。就算我再不济，有了缘分，就是一家人。”
　　月晓晓盯着小璐的眼睛，那一双黑漆般的大眼，如孩童般的清澈，连自己的身影也清清楚楚得映在里面。
　　她思忖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应了句：“我信。”
　　小璐听此话，高兴地咧开嘴，说：“亲姨，你既信我。咱们这也叫有了缘。”
　　月晓晓笑着咂咂嘴，说：“你可就讨巧了在这张嘴上。”
　　小璐见势，不忘记马屁跟上，哄得月晓晓合不上嘴。
　　“亲姨！”小璐一脸谄媚的凑近了月晓晓的耳边，小声地央求道：“有件小事，您看能不能帮我说上句话？”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我真勤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