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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隐藏者（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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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床头的小熊，谁为谁打败梦里的恶龙？
——题记
绿色的条纹睡衣，左边前面有个巨大的口袋，大约是为了方便放手机，而口袋上面是派大星的图案，王一泊将自己的拳头塞进口袋里，将那个图案拉到自己面前，轻扯着嘴角，笑出了可爱的小括弧。
“合身吗？”肖赞把着客卫的门，侧出半个身体看他，见他低头在看口袋，自己也往前走了两步，露出自己的口袋，“我这里是海绵宝宝。”
肖赞的睡衣是淡蓝色的，一样的条纹款式，口袋位置是海绵宝宝。
“我买的时候都没注意，原来你这件的图案跟我这件不一样，我还以为都是海绵宝宝呢！”
“有点区别也挺好的，谢谢。”
“客气什么？合身就好。洗漱完了吗？自己擦身体方便吗？”
王一泊侧过头无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背，点了点头：“可以，都好了。”
肖赞看他这个动作，抿了抿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关灯前，肖赞先跑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半，让窗外透进来一些远处的灯光，使室内不至于完全地陷入黑暗，然后才绕过睡在靠窗临床地铺上的少年，回到床上躺好。
少年人侧身背对着他，似乎在看着窗外。
肖赞关了灯，问：“这个亮度合适吗？”
“嗯，谢谢。”
“你不要老跟我说谢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少年短促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肖赞仰面躺着，看着窗外灯光投影在天花板上的光影，看天花板正中的星星吊灯，托底镜面因为外来的光源有零星半点的反光，竟有种意外动人的美感，他似乎第一次发现。
“一泊……”
“嗯？”
“我们来说说话吧。”
“说什么？”
“……”肖赞哑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像大学宿舍的男生关灯以后，也总会聊点什么吧？但是那些话题好像并不适合现在说，所以他顿了顿，才继续问：“背上的伤，痛吗？”
“还好。”
“所以只能侧着睡吗？“
“习惯了。”
“……”肖赞想他为什么会习惯了，习惯了以蜷缩的姿势入睡，满是戒备与不安，是与他从小的经历有关吗？
“对了，之前听郑毅说，你住过西四桥？”
“嗯。”
“我也住过，我住了很久，读高中的时候才搬到这里。你说我们有没有见过啊？”
“没有。”
“哎？你怎么这么确定啊？让我想想啊，比我小六岁的，叫王一泊的小朋友……”
“没见过。我在那边住的不久。”
“哦。”肖赞有些讪讪地收了声，他感觉少年人似乎有些冷淡，大概是困了吧，想他昨天晚上睡走廊也肯定没有睡好，今天白天也被自己拉着做这做那的没有补眠，这会儿肯定困了，自己还拉着他说话似乎是有点过分了。
“早点睡吧！”
“……”少年隔了很久，才回了句，“晚安。”
肖赞等到了这声“晚安”，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困意便随之而来，逐渐将他笼罩，他在极度的困倦中，道了一声：“晚……安……”
室内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与沉默之中。
在绝对的静谧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人带着轻微奶气的低沉嗓音才又响起：“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休假在家吗？”
然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肖赞的回答。
他知道肖赞已经睡着了，从对方上一句含糊的“晚安”，他就知道对方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王一泊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确认肖赞真的已经睡着了，他才翻身爬了起来。
他走到肖赞的床边，坐到床沿上，去看睡梦中的人。
肖赞睡得很安静，呼吸平稳，嘴角甚至还带着轻微的笑意，昏暗中，王一泊依旧能看到他微启的唇和唇下的痣。
真好。
坐着的人伸出手去，用手背抚过睡着的人的脸颊，从下颚直到耳后，每一寸都细致又缓慢地摩挲。
你是怎么想的？
对人没有丝毫的戒心吗？
就这么放心地在我面前睡着？
也对，你都能让那个女人在你的家里住五年了，哪还有什么戒心可言？
王一泊顿时感觉有些恼，俯下身去凑近肖赞，呼吸与呼吸交换，唇端就要触碰到唇端，而睡梦中的人依旧无知无觉。
切~~
少年人“切”了一声，远离肖赞，坐直了身体，坐回到地铺上，背靠着床体，将后脑袋压在床沿，仰面去看天花板。
他看到之前肖赞看到的那盏灯，看到外部光源在镜面上反射的光点，如星辉一般。
他看着那镜面很久，试图从黑暗中去寻找肖赞投影在上面的身影。
然后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的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黑暗中流淌，直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划破了寂静。
肖赞从睡梦中惊醒，他听到了王一泊的声音。
少年人似乎做了噩梦，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挣扎，嘴里不时喊叫着：“不要！放开我！啊啊啊！”
“一泊！一泊！”肖赞叫了两声，试图将少年人从噩梦中唤醒，而少年人却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嘴里继续无意识地叫喊着。
肖赞赶紧下床跪坐到他的身边：“一泊你醒醒！你醒醒！”
回应他的却只有少年人更为剧烈的颤抖和更加凄厉的喊叫。
肖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怕少年人的动作太大被拉扯到背后的伤口，试着按住了少年的手臂，而侧躺着蜷缩成一圈的少年人依旧颤抖着，不时抬手试图去抵挡些什么。
见按压不住，肖赞侧躺下来，睡到了少年的背后，抱住了少年试图挥动的手臂：“别动，没事的没事的，别怕，我在这里，我是肖赞，我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啊啊啊啊啊……“
“别怕别怕……”
“啊啊啊……”
“别怕，我在我在……‘
“啊……”
“我会保护你的。”
“……”
少年渐渐安静下来，口中的叫喊也渐渐变成了大口的呼吸，呼吸渐渐平稳，直至无声。
“一泊？”肖赞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想来是睡着了。
肖赞这才放下心来，收回自己的手想回到床上去。
“不要……不要走！”少年的手抬起来，在空气中茫然地抓了抓。
肖赞抓住了那只手，又喊了一声：“一泊？”
然而少年依旧没有回应他。
肖赞只好继续抓着那只手，就着环抱少年的姿势躺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