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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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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千宁同样也看见了。
不得不夸,秦越不论是画上,还是真人,都是钟神韵秀。
“殿下,这——你瞧瞧,原来秦越是安平侯家的嫡子。”宋俞指着下面两行话。
安平侯爷是她父皇至交,常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难怪这诺达京城里,关于国师身世的说法少之又少。”宋俞恍然大悟。
安平侯爷迁居太行山已久,常年不在京城,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自幼便放在国师府里,从不过问。
同为闲散侯爷,他比之义阳侯更没有存在感。
而这些放在赵千宁眼里——
“秦越的身世……倒是够干净的。”
宋俞没听明白,随意应了几声,又拿起地上飘落的三张画卷。
啧啧慨叹道:“见过国师大人后,这些就只能称为……枯枝烂叶。”
不过——
“静北侯府的小儿子……静北侯宠妾灭妻是出了名的,据说这小儿子仗着妾室所生,终日嫖赌吃喝,是被强送进国师府的。”
“哟,这还有个尚书养子,我没记错的话,尚书大人日前才卷入私盐案里,同宫里三皇子关系太拢。”
“哈哈哈哈我才细看,怎么国师座下弟子,都是个混账玩意儿——”
赵千宁听着他讲,无语凝噎。
她也纳闷了,前任大国师挑的都是些什么人。
“殿下,你可想好了要选谁?”宋俞放下画卷,打算看好戏。
“……就这些人。”她实在都不想挑。
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殿下,如此看来,秦越确实是个好人选。”宋俞谨言道。
赵千宁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确实,她挑中的也是秦越。
虽说之前,她威胁过秦越,也知道他对她做的事能猜出一二。
但换做有些心思的旁人,才不会张口就跟她说实话。
这般心思简单的人,最好操控。
再者,他的背景干净,她亦不用担心秦越背地下是站了哪门哪派的。
“看来本宫又得走一趟国师府讨教讨教了。”
*
国师要迎娶长公主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传遍大街小巷,满京城都在沸腾。
而最热闹的,也当属当事人秦越。
他眼睁睁看着赵千宁临近深夜,带着八台聘礼,和身后威风凛凛的十二凤凰影卫,一副要把国师府端了的模样。
十二带刀侍卫,各个身形高大,此时正把手在国师府内外。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秦越原本已经就寝,匆匆披了一身外衫,一头雾水。
轻纱之下,紧致的腰身若隐若现。
赵千宁垂下眼帘,不去正视他。
“本宫今日过来,是想同国师做一笔交易。”她拿了十二张画册递到他面前。
秦越听话地接过去,上面有他的一份。
“贫道听说了,太后想从国师府里挑驸马。”
赵千宁单刀直入:“也不用真驸马,与外人做戏罢了,国师大人,本宫挑中的人是你。”
秦越眼里满是吃惊。
“殿下是,考虑清楚了?”
赵千宁应道:“你入长公主府,本宫可保你富贵无忧,而本宫的条件也简单,人前做戏,人后少问。”
秦越默默低下了头,没有作答。
她见他没同意,又补上几句:“确实为难了你,不过……这可是你卜的卦。”
她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有些发虚。
委屈堂堂国师做她的驸马,还是有名无实的假驸马……撇开这个不说,今后皇城里的风言风语定是少不了的。
对付无欲无求的人,最是改他心意,也最难动他心意。
秦越微微抿了抿唇,眼底满是顺从和乖服。
他道:“若殿下已经决定好,贫道便去准备了。”
赵千宁点了头,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是欺负了面前的男人。
“可要请安平侯爷回来?”她问。
做戏总要做全套,而安平侯身为国师生父,就算不养,大婚之日也当在场。
秦越摇了摇头,说道:“父亲月前独自云游,贫道也找不到他,只有一位姨母在京城安平侯府里,大婚之日便会请她过来。”
“是这样……”赵千宁应下。
“不过殿下走的时候,还烦请把那十二影卫都带走了,贫道小小一个国师府,怕是会吓坏了童子们。”
秦越扫了一眼门外,他的侍从们统统站的僵直,默默低着头,每一个敢多动的。
赵千宁没再多嘴。
*
浩浩荡荡的影卫队伍自国师府门口离开,衙门愣是没敢上去阻拦。
秦越衣衫单薄,站在内院里,摆在院内整整齐齐的四担聘礼。
唇边缓缓勾起一个病态的笑容,他的笑无声无息,愈演愈烈。
似有捕捉到猎物的惊喜。
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赵千宁上门说亲。
他已经忍耐了很久很久……
“殿下,贸然行事会不会暴露?”
他身后半跪着一道身影,披着黑色斗篷,没露出脸,只能看清精瘦的腰背。
秦越眸色一寒,声音凉透,“舌头太长,不如剁掉。”
跪着的人身子僵硬,发现自己触到了殿下的逆鳞。
“殿下,需要奴婢做什么?”
“照顾好赵千宁……”秦越目光跃过那四担聘礼,柔和又明媚,倏地,想起了什么,语气急转直下,带着恐怖的宁静:“另外,看住了宋俞,他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饶是他不常出门,京城盛传的长公主面首宋俞,也都传到了他耳朵边上。
“是,殿下。”
黑影说完,不敢有半分停留。
*
夜里的长公主府灯火通明。
十二影卫分列成两排,气势逼人。
十二人中间的,是一个双手反绑在背后的蒙头男人。
男人身上每一块好肉,早就被影卫打得皮开肉绽。
“谁、是谁……”他猛烈地晃着脑袋,始终没有将头上的黑布袋子晃下来。
只等来了一柄冰冷的长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割破皮肤。
“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男人逼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接了任务,于京郊城外做掉一对彪汉夫妻。
原本已经跟到城外头的树林里了,才刚动手,就被一群红衣红面的铁骑围住,一掌打晕。
赵千宁慢条斯理地坐下,见着男人已经被吓傻了,才问道:“你的雇主是谁?”
男人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头顶上有个清冷贵气的女人在说话。
想必是这一位便是铁骑的主子了。
女人……女人总是心软,或许哭一哭便挨过去了……
他连忙往前蹭了两步,企图抓住女人的衣服角,哭嚎着后悔:“我真的不知道雇主是谁,都是双盲的交易,大人您去黑市里问问,哪个买凶是知道卖家的呀——”
赵千宁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啪——”
“啪——”
长长的铁皮鞭子抽打在男人脊背上,血珠四溅。
整个内院,嘶嚎声一下,一下。
直到最后,男人整个趴在地上,哑了嗓子,彻底喊不动了。
如一团血肉,在地上起伏,好不吓人。
水月才从后院过来,吓得手脚冰凉,连忙站到自家殿下身后去。
看着打的差不多了,赵千宁轻起娇唇,吐气如兰:“如何,说实话吗?”
“……”地上的男人没有吭声。
“再打下去,你的腿可就废了。”她好意提醒。
“……我真的……不知道名字……”男人用尽力气,语气虚弱。
赵千宁见着他愿意松口了,才正眼瞧他,“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说,快点交代吧——兴许、还能回去睡个好觉。”
男人喘了几口大气,自地上撑着肩膀,坐起身来。
“是个跛脚老头……带着一个……白头发的小孩……求,求求大人……放过、放过我……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赵千宁显然还没问尽兴。
她点了点下巴,叫影卫给男人松绑。
随后,问道:“你确定是个白头发的小孩?”
她把“白头发”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松了绑之后,男人终于能用自己的双手支撑住身子。
他回话:“我绝不会认错,是个白头发的,看不出男女……那小孩怪得很。”
“哦?怎么怪了。”
“看着就阴森森,我们店隔壁的巫婆也说,他身上血煞太重,活人避退才好……现在想来,那老巫婆说得没错……接了他的活果然倒霉。”男人暗暗咒骂一句。
都怪自己当初贪心,图老头子出的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啊!
都能够他下下辈子吃喝不愁了!
赵千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抬起头心满意足,朝影卫随后吩咐:“行了,趁着天暗,拖回黑市吧。”
毕竟她手上还不想沾陌生人的血。
十二影卫手脚利索,几个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长公主府。
赵千宁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一双凤眸盯着桌子上水月端的糖沾栗子,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动着,也不怕黏了手。
原本以为,下手的该是程榭了,就算不是,也应该是他府里的人。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白头发小孩子。
……
前世,她见过那孩子的。
也深知他的恐怖之处,令那一位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才会早早地就派了杜康去查。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千宁府里的内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