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背后（bg男生子）》黄富贵

1、第 1 章

　　魏笑当了二十年的独生女，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她抬头看着因为怀孕而有些发胖的爸爸，这就是他没去车站接她的原因。

　　魏明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就稍稍坐直了些，显得肚子不是那么大。他怀孕才六个月，肚子刚长出规模，不过因为在家里只穿了二条杠背心，腹部便很明显。

　　魏笑不想看他，于是转眼去看她妈，秦雪有些讨好地笑着说：“笑笑刚回来，快去洗个澡，妈妈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魏明做饭比妻子好吃，魏笑长到二十岁，也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吃上母亲特意做的一两道菜，根本不用问，最难吃的就是魏母做的。
　　而现在，她要给她做饭吃。

　　魏笑觉得好笑，她便低低地笑出了声，“爸，您今年多少岁了？”

　　魏明抿着嘴没说话，他今年47岁，上个星期刚请下来的重病假，他没脸皮大着肚子坐在办公室里。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刚开始孕吐的时候还以为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快50了，谁会想到这上边去？可是人老了，心软，舍不得这投生到他肚子里的孩子，夫妻俩去查过，是男孩儿，很健康。

　　他这辈子就想要个男孩儿，可是年轻的时候遇上计划生育，他一个政府的小职员，哪儿敢知法犯法，守着女儿过了十几年遗憾的日子。大前年二胎开放的时候，他动过心思，但魏笑那时候快高考了，他不敢说，魏笑提了，便绝了他的心思。

　　在高考前一个月，晚自习后他接魏笑回家，她一直闷闷不乐的，他问了半天她都不说，直到下车的时候，魏笑才问：“爸爸，你们不会再要孩子了吧？”

　　魏明推车门的动作一僵，他将车门关好转身摸摸她的头，顺着话说：“不会。怎么了？”

　　原来她班里的第一名，因为父母执意要再生个男孩儿，想不开自杀了。魏明心里一惊，抱着女儿拍了拍背，“爸爸有你一个就够了。”

　　魏明虽说重男轻女，可是国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养了魏笑快20年，这个女儿乖巧懂事，长得漂亮，念书也好，是他的命根子。魏笑每周回来的电话中，话里话外对他的亲昵依赖，让他淡了心思。
　　可偏偏就是这时候，他怀上了。

　　他家里三个兄弟一个妹妹，除了妹妹嫁给少数民族生了两男一女，他们三兄弟家里都只有一个女孩儿，二胎开放后他母亲逮着机会就让他们再生一个。可怜他大哥，都52岁了，被逼得跪下来求他母亲说：“妈，我有三高，真要怀上了，儿子和孙子，您只能落一个，您选吧，您要是要孙子，我做试管也给您怀上。”
　　气得他70多岁的老母亲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敲，骂他不孝子，净知道欺负她一个老婆子，不过她也不敢再劝大儿子了。魏明是个女儿奴，这在魏家是公开的，魏明看母亲望着自己，连忙说魏笑要高考，在她面前可千万不要提这事儿，她班里有个尖子生就因为二胎自杀了云云，吓得老人家连声啊？啊？惊到最后连眼泪都不会流了。
　　魏明的三弟接着说道：“甜甜马上升高三，也关键着呢，现在的孩子过独了，妈，您在甜甜面前也不要说生二胎的话。”

　　所以，家里知道他怀上了之后，都高兴着呢。毫不夸张，除了魏笑，一大家子都知道这个喜讯，但都瞒着魏笑。连魏笑大伯家三岁的外孙都知道要瞒着阿姨，搞得他每次和阿姨通话都紧张死了。

　　魏笑看父母都不说话，她有些生气，“早两年刚开放二胎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生？”
　　“你那时候要高考，你爸怕你想多了。”

　　感情还是她的原因了，魏笑的怒火噌一下烧了起来，她大声吼了起来：“那时候知道尊重我的意见，现在不用了？我都二十了，你们要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秦雪看着丈夫皱紧的眉头，知道他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坐到他旁边想帮他揉揉腰，魏明制止了她的动作。

　　魏笑却瞬间暴走了，他们两人是同一个战线的，现在她成了阻挡他们幸福人生的罪人，可他们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她的感受呢？要孩子的时候都没想过跟她商量，他们甚至从未透露过要生二胎，“几个月了？”
　　“六个月。”

　　魏笑的身体在发抖，清明节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怀孕的事情，可他们那时候却选择瞒着她，她被父母的欺瞒所伤害，心里气急了，她忽地起身走到魏明面前，冲他尖利地叫道：“去打掉！”

　　女儿是丈夫的心头肉，秦雪看着魏明发红的眼圈，她站起来想要将咄咄逼人的女儿拉开，但是魏笑已经气疯了，一挥手就将秦雪甩了一趔趄，魏明看到这幕快速站起来扶住刚稳住身形的妻子。
　　他咬牙道：“怎么，你要打你妈？”

　　魏笑看到母亲歪倒的时候都愣住了，她怎么会打她妈呢？他们是她最爱的人，她从没想过要伤害父母，即使他们伤害了她。可是魏明话里的指责之意让她伤心难过，原来在爸爸心里，她是这样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吗？

　　她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哽咽着一字一句说：“我不要弟弟妹妹。”

　　魏明刚才起身太快，有些抻着腰，孩子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正在他肚子里乱动，他红着眼睛走到魏笑面前，拉着她的手附上自己的肚子，魏笑不防他的动作，手心被顶了两下才惊慌地想要推开他，但一想到他的身体就忍住了。

　　她不停地抽噎着捯气儿，想要将自己的手伸回来，可是魏明的力气很大，不让她的手挣脱，她崩溃大哭，说道：“爸爸，你放开我，放开我……”

　　魏明见她哭得凄惨，便松开了她的手，她就佝偻着肩膀垂头哭泣。她真的委屈，哭得打嗝儿，像小时候被他逼着吃药一般无力地抗拒，魏明抽着鼻子将女儿搂在怀里，边抚摸她柔顺的头发边安慰道：“乖，不哭了。”
　　他的女儿，头发这么软，性子却倔得很，太像他了。

　　魏笑垂着手臂，不推也不抱父亲，可是他肚子里那个东西却不停作乱，时不时顶到她裸露的手臂和她的肚子，她讨厌这种感觉，她才不会要它，于是她想要推开父亲，但魏明抱她很紧。

　　“放开我啊！”魏笑终于推开了父亲，她立刻退后两步与魏明拉开距离。

　　魏明的眼泪在这一声沙哑凄厉的声音中落了下来，掉到腹部被魏笑的汗水弄潮的背心上，晕开了指甲盖儿大一片肉色。

　　“你也曾在我肚子里呆过，我和你妈妈都很期待你的到来。现在，弟弟来了，等他出生了，你会喜欢他的。”

　　“我不会！我不要弟弟，我不要！”

　　“魏明，你身上不舒坦，坐着吧。”秦雪扶着魏明坐下，她现在有些生气，对女儿说话的语气就有些重，“我们俩要不要孩子还轮不着你管。要是担心财产的问题，你放心，之前在西区给你买的那套新房还是你的，家里的新车也给你。”

　　“是吗？”魏笑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心要疼坏了，“你们快50了，不是40岁，同龄人有些都当上爷爷奶奶了，你们却要生孩子？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要真生下来，到时候去幼儿园接孩子老师得叫你们爷爷奶奶。”
　　“还有，你们退休的时候，它还在上小学，以后的学费怎么办？现在的孩子都上特长班，你让它输在起跑线上？”
　　“还是，你们老了的时候要我承担？”

　　秦雪被她尖锐的话语堵得半晌说不出话，她看了看丈夫捂在肚子上打哆嗦的手，于是抬头梗着脖子骂她：“我们俩有退休工资，不用你管！钱钱钱，你就钻到钱眼儿里了。”

　　“妈~”魏笑不可置信地喊了她一声。

　　因为她更粘魏明，秦雪以前老是吃魏明的醋，从来没对她冷过脸。可是现在，她马上要有另一个孩子了，所以，她不重要了吗？

　　魏笑内心怀着这样的疑问，冲着魏明说：“爸爸，您想过这些问题吗？”

　　魏明开口：“以后我和你妈老了，你弟弟还能跟你做伴儿。”

　　“呵~爸爸，它不能跟我做伴儿，它和我的年龄差得太多了，它只会在你们老了的时候成为我的累赘，你明白的。”

　　“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秦雪一边给魏明揉着胎动连连的肚子，一边冷声骂了魏笑一句。

　　因为一个没有人权的胎儿，秦雪发现原来父母也不是无条件地爱她，顷刻间，20年来的家庭幸福生活全都化作泡影，被母亲的一句白养所戳破。
　　我就是自私，她这样给自己打气，却仍不死心说：“爸妈，我不想要它。”

　　魏明拂开妻子的手，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沉声开口：“可是爸爸妈妈想要。”

　　听到爸爸的话，泪水又决堤了，魏笑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说：“这个家有我没它，有它没我。”

　　三人很久都没再出声，久到魏笑平复了心情能够笑出来的时候，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笑着起身对父母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这20年的生养之恩。我现在大学还没毕业，没办法将这些年用的钱还给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还的。‘白养’了我这么多年，真是对不起，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她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拉上行李就走，她很庆幸行李箱没来得及打开，否则她现在可没有力气整理好行李箱再走。对着门内再次鞠了一躬，魏笑道了一句再见，然后最后一次关上那道不再是她家的屋门。

　　她一合上门眼泪就啪嗒啪嗒直往下掉，行李箱很沉，里边有她的笔记本电脑和她带给妈妈的烤鸭，她不喜欢吃鸭肉，觉得又柴又腥，可她妈很喜欢这家烤鸭，她昨天早上专门去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才买了两只，还差点儿没赶上火车。

　　行李箱好沉，电梯停在2楼不动了，肯定是那对老夫妻又捡了很多垃圾，正从电梯里往外运。她蹲下身体抹了好几把眼泪才打开密码锁，然后将里边打包好的烤鸭，龙须酥，雨水茶一股脑拿出来，放到刚出来的门口。

　　她拉好行李箱的时候，电梯就上来了，万幸里边没人，她低着头进去，经历了失重感后踏出楼栋，行李箱咕噜噜的声音掩盖了她沉重痛苦的脚步，口罩挡住了她脸上未干又湿的泪痕。
　　她低着头赶路，看起来和别的刚放暑假归家的大学生没有什么不同。

　　当堂妹魏甜打来电话的时候，魏笑没有接听。她这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愤怒地跟魏甜讨论重男轻女，二胎等问题时，魏甜总是会那样看她，原来她早已成为自己口中的可怜人还不自知。

　　她不想看见任何亲戚，于是就直接拉着行李箱去火车站买了回学校的车票，她要考研，本来也就是回家几天看看，现在回学校也有地方住。

　　以后没有钱了。她的脑海里疯狂翻滚着各种想法，她不能考研，得趁着暑期挣钱，开学的时候要申请助学贷款，在餐厅找一个窗口打工可以解决吃饭问题还能赚点儿钱，周六日出去兼职，应该能够撑到毕业。

　　这样一想，她觉得有了些力量，她可以靠自己活着。
　　她不用任何人养活。

　　魏笑离开之后，魏明因为情绪不好肚子里一直不舒服，夫妻俩就准备上医院。出门时，秦雪帮丈夫穿鞋，魏明看着鞋柜上魏笑的钥匙串心里便有些难受，等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东西时两人都愣住了。

　　魏明扶着墙慢慢弯腰去够地上的袋子，秦雪连忙扶着他，提走了最大的那袋。去医院的路上两人没说话，魏明抱着肚子望向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秦雪用余光注视着他，怕他出什么问题。

　　一直到了医院，魏明都好好的，让秦雪舒了口气。

　　秦雪挂号的时候，魏明说要去卫生间，她想一起去，魏明拒绝了，“我就是想上个小的，你排号吧，这么多人，等出来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了？”

　　魏明到卫生间的隔间坐下后开始给魏笑拨电话，打通了没人接，一直到电子女声让他转接语音信箱他才挂断又打了一通，还是没人接。打到第六通的时候，他就听到听筒中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被拉黑了？好大的气性，魏明苦笑着想。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就看见了门口等着的秦雪，秦雪上前扶着他问：“怎么这么久？我差点儿让人进去找你。”

　　“唔，有点儿尿不出来。”
　　“这么早就压迫膀胱了？”
　　“不知道。一会儿看大夫怎么说吧。”

　　魏明胎气有些不稳，已经有出血症状，需要挂水。秦雪拍了一张魏明挂水睡着的图想给魏笑发过去，却发现魏笑将她删除了。她拿过丈夫的手机解开密码锁登录微信，发现也被删除了。

　　无法，她直接将那张图编辑成彩信发过去，好在魏笑还没想到拉黑短信。

　　魏笑那时候正在排队上火车，等找到座位坐下，拿出耳机听歌的时候，她才看到那张图片，可是车门已经关闭了，等她挤到车门处时，火车已经启动了。
　　她又挤过拥挤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侧着头面向窗外，看着火车慢慢驶离站台，在她长大的城市中飞速穿过，她慢慢捂着脸默默流泪，在内心一遍遍地道歉，又一遍遍地问：“爸爸，对不起。只要我一个不好吗？”

　　*
　　魏笑断了跟所有亲戚的联系，魏明夫妻两人每晚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都觉得空旷，明明跟魏笑在学校时一样，可他们知道女儿真的伤心了，她已经长大，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报警是因为魏笑的微博有两条动态。

　　她一直很乖巧听话，都这么伤心了，还特地发了两条微博让他们夫妻二人安心。

　　魏明心情不好，胎就不是很好，怀到八个月时，他身上瘦了不少，肚子看起来不小，但其实里边很多腹水。

　　是的，他出现了妊高症，检查出来的时候秦雪小声骂魏笑不孝顺，将他气的得了这个病，魏明心里像针扎一样，他原来想着妻子和他一样爱魏笑，可现在看来她更紧张的是他肚子里这个男孩儿。

　　想到魏笑那时候哭得打嗝儿，却笑着跟他们再见的场景，魏明鼻子就有些酸，他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陈医生，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成因很复杂，心情，遗传，环境，各种因素都可能导致妊高症。不过既然有症状了，就得注意，你这个是初期，没啥大问题，多吃蛋白质，饭要少盐低脂，平日里尽量保持心情愉快，孕育新生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你这个年纪自然受孕不容易的。”

　　“所以这个跟我的心情有关？”

　　“妊高症的一个成因就是精神过分紧张或受刺激导致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紊乱，所以说一定要开心度过孕期。你是初期，以后注意点儿，问题不大，别太紧张了。嗯~还有一点，胎儿偏小了，得注意补充营养，我看你的体重没怎么长，可不能过分控制体重，胎儿需要从你的身体里汲取养分的，你不吃，他怎么长？”

　　“嗯，谢谢陈医生。”

　　初秋的晚上，风已经带着丝凉意，魏明走累了，于是夫妻两人就找了一个长凳坐下。魏明孕期喜静，这里离广场舞场地颇远，人也不多，坐着乘凉不错。

　　魏明拉过妻子给他捏腰的手拢在手心，“秦雪，你听到医生说的话了吧？”

　　“要多给你和孩子补补，可你今晚就喝了半碗鸡汤，喝多了你就要吐，我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魏明轻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在肚皮上，“我坚持不下去了。”

　　秦雪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什么坚持不下去了？医生说只要注意，你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我，是孩子。你摸到了，现在的胎动和五六个月时差不多，他没长好。”

　　“他只是有点儿小，最后这两个月能追回来的。”

　　“我养不好他的，我没心情。我想笑笑，我每天都想她，她胖了瘦了？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你也听到了，林凡说她一直在发传单，上个月那么热，她站在大街上发传单！”

　　“这也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不能为了笑笑牺牲他。”

　　“那就要因为他不要笑笑了？我们养了笑笑20年了，我舍不得。”

　　“那你就舍得这个孩子？魏笑胡闹，把你给闹糊涂了吗？是她自己离家出走的。”

　　“她不想走！是咱们俩让她伤心，把她赶出去的。”

　　秦雪开始哭了起来，“我没有赶她，我没有！是她心狠，一走就没有音讯了，她不当咱们家是她家了。”

　　魏明摩挲着安静的腹部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秦雪，我们做错了。这些年笑笑一直都很优秀，给咱们两个挣了不少面子，可是养孩子不是为了面子。我就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让她觉得父母永远是她的港湾。笑笑说的对，我今年47，这个孩子上小学的时候我就退休了，等他上中学的时候，我就不能照顾他了，到时候还得连累笑笑，这对她不公平，也对这个孩子不公平。生了就要养，这是做父母的责任，如果尽不了这个责任，还做什么父母？”

　　秦雪知道他是个固执的人，说出的话就没余地了。可是这个孩子她何尝不是盼了20多年？魏明不但在她面前固执，在父母面前也固执，最不讨魏母欢心，所以魏母便最不喜她这个儿媳。从她嫁给魏明开始，她就被婆婆挑刺儿，在魏明生下魏笑之后，她就更是夹着尾巴在魏家做媳妇。她受了20多年的气，眼看儿子就要出生，她绝不能让魏明打儿子的主意。

　　“你以前总是说国家政策不给人选择，现在给你选择了。”

　　“我们有选择，笑笑却没有。她出生的时候没有，现在她不想要弟弟，我们却仍不让她选。”魏明大口喘气，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肚子里这个也发脾气了，他伸手摸上肚皮上的小鼓包，缓了缓说：“对我来说，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可我当初不明白，非要选，让魏笑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以后会全心全意爱她，不分给其他孩子，我只要她。”

　　“现在孩子早产下来都能活了，你不能这样。魏笑如果连亲弟弟都容不下，你还指望她能有多孝顺咱们吗？”秦雪摸上他的肚子，感受到儿子正在动作，心里痛得像刀割一样。

　　她一再说魏笑的不是，让魏明愈发心疼女儿，又庆幸女儿看不到这幕，他站起身，冷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别想着找我妈来压我，她74岁了，别再气出个好歹来。等孩子引下来，告诉大家我在浴室滑了一跤，就这样吧。”

　　秦雪抱住他的腰哭了半天，为了不让他去引产，一边亲他的肚子一边求他道：“我去趟魏笑的学校，我一定劝她接受，我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如果最后笑笑不同意，我陪你去打掉，好吗？”

　　魏明没说话。
　　她就哭得更加厉害，“老公，求求你了，这也是我们的孩子啊，他舍不得我们的，你感觉到了吗？”

　　孩子动得很厉害，他当然感觉到了，垂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妻子，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想到她这段时间的所说所做，魏明就不放心，他怕她给魏笑委屈受，又想见女儿，于是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雪本来也不放心他，闻言立马订了第二日的高铁票，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儿子。

　　睡到半夜的时候，魏明突然间惊醒了，他看了看手机还不到12点，床上没有妻子的身影，拧开床头灯就看到秦雪从卧室的卫生间出来了。

　　“怎么了？要上卫生间吗？我扶你去。”

　　“不是。我刚才梦见笑笑了，就那天拉着行李箱跟我们道别的场景。”

　　秦雪听到这里笑了，“我也梦见了。她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去看她啊，哈哈~”

　　魏明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女儿便很开心，肚子里那个也开始动作，他轻轻皱了皱眉，真是不服老不行，胎儿大了，轻轻动两下他都反胃，他慢慢坐起来绕着肚子打圈。

　　秦雪见他这样，掀开他的背心，也不在意上边的妊娠纹，啪叽一声亲上去，“乖儿子，快睡吧，明天带你去看姐姐。”

　　魏明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今晚说过的话，他不应该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于是他与她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紧随着肚皮上不停出现的小包游动，享受难得的夫妻同心时刻。

　　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里希望儿女双全的普通人罢了，这刻他真诚地希望女儿能够接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一家人有此生没来世，这种缘分断了实在可惜。

　　秦雪捕捉到他眼里的歉意，心里就像吃了安神药一样，终于不再担心那把夺命刀什么时候砍到脖子上了。

　　她翻身趴到魏明腿上，将他的背心推到胸口处，开始在他的肚皮上烙下一个又一个吻，动作很轻，她知道他经不起大动作了。

　　自从魏笑走后，他就拒绝她的亲近，今天终于接受了她的爱抚。

　　她也心疼他高龄孕子不易，掉发水肿，到了现在闻到怪味儿还会孕吐，腹底的皮肤因为承受不了胎儿的迅速增长而长了密集的妊娠纹，这才八个月，可以想见临产时这个肚子是什么境况。
　　她知道他的不易，所以愈发心疼地在他腹底的纹路上一遍遍亲吻。

　　魏明拽着她的头发，与她接吻，老夫老妻很明白彼此的节奏，魏明进到她的嘴里，她就吮着他的舌头不放，等魏明离开的时候，她用牙齿轻轻咬他的唇珠。

　　涎水在两人分开的时候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魏明气喘吁吁地说：“你来吧。”
　　当然她来，他身子重了，腰不好受累，只需要躺着享受就行。

　　……

　　秦雪去卫生间拧了温毛巾出来给他擦干净后，自己简单冲洗了一下，等她上床的时候，魏明已经睡着了。她亲了亲魏明的脸颊，又亲了亲他侧躺着愈发鼓胀的肚皮，“妈妈一定让你平安出生，你好好长啊”，然后抱着他的肚子也睡下了。

　　*
　　魏明和秦雪之前去过很多次魏笑的宿舍，所以轻车熟路地到了她的宿舍楼下。寝室管理很严格，外人不得入内，但这两天是开学日，家长登记过后也能进。

　　两人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门锁着，魏明还记得213-218都是魏笑班的宿舍，于是他敲了敲隔壁215宿舍的门。

　　一个戴眼镜的瘦小姑娘来开的门，她打量了一下魏明和秦雪，轻声问:“请问你们找谁？”

　　魏明笑着说：“同学你好，我们是魏笑的家长，临时过来找她的。可是她的电话没打通，寝室也锁着门，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个姑娘低头小声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室友的联系方式吗？”
　　姑娘抬头飞速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叔叔，抱歉。”

　　魏明还不死心，他听魏笑说起过自己是女生委员，统筹女生宿舍的杂事，有全班女生的联系方式，人缘非常不错。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排斥他们，太不对劲儿了，他继续问：“那你知道怎么联系到她吗？我和她妈妈一大早赶过来，就是想和她一块儿吃顿饭。”

　　姑娘为难地看着他的肚子，虽然他穿了一件宽松的外套，可是太薄了，什么都遮不住，她小声说：“我把辅导员的电话给您，您别说是我说的。”

　　*

　　辅导员亲自来接夫妻俩去了办公室，然后又驱车去往医院太平间。

　　一个叫石鹏的男同学从魏笑入学开始就追求她，魏笑一直没有同意。暑假时，和魏笑一起打工的女孩子发了一条朋友圈，里边拍到了魏笑，石鹏看到那条朋友圈后就每日跟踪她们，不过因为有人跟魏笑一起，石鹏就只是偷拍。

　　直到昨天，一起打工的女孩儿回家了，魏笑就一个人去超市促销。石鹏等在超市门口堵她，可是魏笑没有搭他的车，坐的夜班公交。石鹏不甘心，跟着公交车回到了学校，又继续尾随魏笑，走过学校那栋正在施工的新楼时，他将魏笑拖至里边准备进行强&暴。

　　魏笑不从，他就掐着她的脖子，撕掉了她的衣服，她反抗得越厉害，他手上的青筋鼓得越高。当她眼睛赤红地看着墙角的监控头停止挣扎时，那个畜生已经昏了头脑，她临死时的生理反应让他尝到了紧致的快感，虽然她本身就很紧。

　　工作人员将一个冒着冷气的冰柜拉出来，魏明就看见了魏笑那张恬静的脸。她黑了瘦了，比监控里更加直观，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他摸了摸她冰凉的脸，喊道：“笑笑？笑笑？我是爸爸，爸爸来了，你别怕。”

　　魏明的心快要碎了，监控中魏笑一声声地喊爸爸，可是那时候他在哪儿，在干什么呢？他的女儿被人欺凌需要爸爸保护的时候，他正和妻子鱼水交欢，行敦伦之礼。

　　一想到魏笑睁圆着双眼叫爸爸的神情，他就恨不得随她去了。

　　可是他还不能死。

　　她被人欺负了，当爸爸的，总该为女儿讨个公道才行。

　　秦雪的眼睛都哭肿了，可她看着魏明没有喜怒的脸庞时，难受得说不出话。她宁愿他哭出来，也比现在这样憋着强，“你别这样，魏笑已经没了，你得顾好肚子里这个小的。”

　　是啊，他们又有孩子了，而且快要出生了。他摸上自己温热的肚皮，才觉出疼来，托了一下腹底，他告诉自己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魏明抹了下脸问辅导员，“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事情发生到现在才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学校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魏明夫妇也是在考虑怎么办？这件事情不能闹大，首先对学校名声不好，其次那个男生家里是本地的，想要保全石鹏，监控视频连夜就被调走了。不过因为辅导员心疼魏笑，这个女孩在年级里非常拔尖儿，各方面的；又因为新校长与石鹏父亲不在一个阵营，校长默认了辅导员拷贝视频的行为，所以魏明才能看到魏笑遇害时的监控视频。

　　“他家势力大，要保石鹏，连夜将监控调走了。不过校长是站在受害人一方的，他正在想办法解决，您二位放心，学校肯定会给魏笑同学一个交代的。”

　　魏明自己就在体制内，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知道了石鹏父亲的职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旦被压，就无处可诉了。

　　他一手托着腹底，一手抓住妻子的胳膊稳了稳身形，欠身向这位年轻正义的辅导员表示谢意，“谢谢您。”

　　辅导员赶紧也对他鞠了一躬，声音有些不稳：“这是我该做的，您千万不要客气。您身子重了，千万小心。”

　　魏明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那您忙吧，我们想再陪魏笑一会儿。”

　　*

　　“对不起，”魏明抚了抚秦雪的头发，将昏睡过去的妻子手掌从自己肚子上拿开，慢吞吞起身，把编辑好的微信发给妻子后，就往魏笑的学校去了。在出租车上，他的手颤抖着一遍遍抚摸上开始宫缩的肚子，在心里不停地说，你乖一点，再等等。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因为发生了魏笑的事情，经贸院将于中午12：30在西二122阶梯教室开展全院的安全教育，这是辅导员发给魏明的短信。

　　魏明告诉了辅导员他和妻子已经回家，要与家人商量魏笑的丧葬事宜，年轻的辅导员就这样事事都给他说，想用校方的诚意和决心来宽慰这两位通情达理不吵不闹的苦主。

　　可这远远不够！
　　魏明要的不过是以命抵命。

　　学校要的时限，他若宽限，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为女儿报仇了，石中介的靠山不会倒，石中介就不会倒，石鹏就不会死。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机，幸亏在职场打拼数载，在他听到那个女孩儿说给辅导员打电话的时候留了个疑心，进办公室之前他假借看时间打开了录像。

　　他看到那个畜生侵犯魏笑的时候几乎站不稳，却谢绝了辅导员让他坐下的好意，就是为了能录到这份残忍的犯罪记录。

　　老天助他，魏明在人头攒动的学生中很快就看到了石鹏。他高大强壮，本该为人遮风挡雨的身躯，却成了魏笑生命中过不去的狂风骤雨。当晚即使杀了人，也只是慌了那么一瞬，之后他竟然继续奸尸，今天，他已经像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最后一排调笑前排的姑娘了。

　　魏明走到教室引起了骚动，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不请自来，学生们都在纳闷儿他是谁，有些已经窃窃私语，难道是新调来的老师？可是肚子那么大了，不可能啊。

　　辅导员一看见他的身影，头都大了，不是说好回家了吗？怎么这时候来这儿了？他向身旁的领导们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然后起身出去想要把他拉走。

　　魏明已经走到了教室中间，他打开手机放到最大音量。

　　辅导员恰巧走了过来，“有什么事情出去说。”

　　然后魏明的手机里也传来了辅导员的声音，“校方对魏笑同学的去世深表同情，但是石鹏他家势力大，要保石鹏，连夜将监控调走了。”

　　那句声音响彻阶梯教室，因为良好的隔音效果还带着回声，“调走了，走了，了~”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辅导员的脸都绿了，他上前拉着魏明的胳膊就想把他拉走。魏明突然捂住肚子痛呼了一声，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辅导员就不敢再动。

　　“我开了直播，直播账号是123456，同学们可以打开手机看，上边我也已经上传了视频。”他的话说了出来，领导们就不敢在自媒体充斥全社会的今天让人将他拖走，只好下令清场。

　　可是没人离开。
　　很多同学受过石鹏的欺凌，但碍于他家势力，都敢怒不敢言。骤然间听闻他杀死了魏笑，个个都拿着手机开始录像，想要拍到视频为日后石鹏的定罪添上一份铁证，根本没人走。

　　领导们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面，发怒下令，所有学生必须离场，否则予以开除处理。

　　还是没人动。
　　学生们仍然将手机对准行走中的魏明，都心想着，别人不走，我也不走，有人走，我就趁乱撤，反正我不做第一名，也不当最后一个。总不会将教室里几百个学生都开除，中国社会，个人有责，群体无责。
　　况且，他们这可是在伸张正义，才不会听领导们的话，院儿里那两位大领导在学术上没啥建树，强抢文章溜须拍马倒是溜熟，副院长石中介去年还逼死了一个研究生学长，但被压下来了。这次，他们一定要为魏笑同学，集体反抗一次权威。

　　看着领导们气得直拍桌子，辅导员气急，在今年刚选上来的学生会会长面前用力摔下手中的本子。学生会长这才不再规劝同学，只身走了出去，学生会的部下也跟着离开。

　　学生会的人向来是老师的行动指示器，有同学收起手机准备走。
　　可这已经不管用了。

　　几个女生的尖叫声传来，所有人都被石鹏推魏明的动作吓呆了。

　　石鹏愤怒到了极致，这个老男人要毁了他，本来他家里已经安排好了，这学期初就送他出国交换，今天就是来学校办理手续的。当这个老男人走过来，将那份监控当着他的面播放时，仿佛有几百双嘲笑讥讽的眼睛，几百张叽叽喳喳的嘴，同时将他围在舆论漩涡，那些恨意仿若实质将他包裹着越缠越紧，所有人都想让他死，他的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反正要死了，多拉一个人垫背不亏，所以他用力地往魏明肚子上推了一把，心想着加上肚子里那个小的，一家三口，他还赚了两个，不亏。

　　魏明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开始了产程，竟然没感觉害羞。

　　他抖着手摸上爆裂般疼痛的腹部，轻声说：“辛苦你了，爸爸欢迎你。”

　　事情很快就被捅了出去，“X X公安”发布了一条微博，魏明脸部打了马赛克的生产视频就呈现在了全国网民面前，热搜显示为“沸。”

　　闹哄哄的场景，镜头叠加的镜头里，正中央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说中年，是因为他身体放松时，脖子上颈纹层叠，皮肉松弛。

　　他应该很能忍痛，下身都泡在了血里边，也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偶有一声尖锐的痛呼也被淹没在了嘈杂的背景中。

　　生产的人不算健壮，可是握拳时手臂上清晰的肌肉线条非常流畅漂亮，网友们都希望这位不知道为何躺在教室里，一身血的中年人能够安产，毕竟很多网友看到了一条评论说他大女儿好像刚去世。视频结束在了救护车扬长而去之时，抬上救护车前有名胖胖的男老师对医护人员说已经能看到头了。

　　【如果不是背景声和在他身边轮流查看他下身的男老师，这段视频简直就是一帧静止的画面。他太安静了，明明在承受着以死换生的人生至痛，可他却安静得像一株晚霞之花，大概是快不行了吧，那么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

　　这条评论被人骂到了第一，又被搬到了一个论坛被网友们抨击。评论者是一个老流量的粉丝，后来论坛里歪楼，开始骂流量并顶流量的黑帖，此楼被搬到微博，导致粉圈骂混论坛的黑子有妈生没妈养，然后开始狙这位粉丝，并扒出她的大号，骂她不专注自家，给哥哥招黑。

　　评论者是战斗粉，做数据，买代言，全心全意爱着流量，却被自家粉圈私信骂，内心受不了，于是在自己追星的大号上公开脱粉，言语间情真意切，最后祝流量长红。粉圈骂她戏多，脱粉还要舞起来，要滚赶紧滚，哥哥才不稀罕，没你这种粉丝他能红得更久。

　　评论者一怒之下，在大号上将自己私生时期拍到的流量与女友幽会的照片发了出来，置顶了一条“希望世界和平”的微博，随后删除了那两个追星号，不再理会自己掀起的一场风雨。

　　后来，“教室生产中年人确认死亡”，“教室生产中年人生产前两天大女儿去世”，“魏笑”+“魏笑死亡”，“石鹏”+“石鹏奸杀魏笑”+“石鹏推倒魏明”+“魏明”+“魏家父女”，“石鹏被判死刑”，“石中介被抓”，“石中介”+“石中介石鹏”等热搜陆续出现，网友们终于捋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网友们都去给之前骂过的那条评论点赞，竟然还有人回复评论来许愿，又引起了其他网友的抨击。

　　吃瓜吃得圆满，韩国的娱乐巨头公司又爆出了新的丑闻，很多网友就迅速奔跑在了新的瓜田中，这则社会新闻渐渐没了热度。

　　只有少数网友继续给“X X公安”点赞和评论。
　　网友一评论道，X X公安，你们是为人民伸张正义的好公安，因为你们，生活才变得更加美好，有你们真好。
　　网友二发了一张消防官兵救完火全身黑黢黢的照片，说道，虽然有些跑题，但我还是要说。这张照片是去年照的，要不是这个小伙子，我女儿就没了。
　　网友三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网友四评论了那张照片，这小伙子还没我儿子大，怪让人心疼的。
　　网友五也评论了照片，啊啊啊啊，这个消防官兵看起来好帅啊，想嫁！
　　……

　　看着这些评论，管理“X X公安”官方微博的小张鼻子一酸，抬起头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同事们，他眼含热泪，郑重地打下了评论——维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稳定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人身自由和合法财产，保护公共财产，预防、制止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是人民警察的职责。谢谢你们的信任，保护人民，永远在路上。

　　透彻了解全程事件的记者申正义，转发了微博，她这样写道，在我们国家，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因为我们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政府，会保护你，保护我，保护每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

　　之后一个星期左右，有网友想起了魏明产下的孩子，翻了魏明词条下的新闻，果真看到了一条热度不太高的微博，视频中的是魏明妻子，只露了背影，说婴儿还在儿童监护室里，希望媒体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她不想让婴儿被曝光，毕竟他还有很长的一辈子要走，不能背负着这个沉痛的负担长大。

　　评论下很多人都在赞美这位伟大坚强的母亲，说她一定可以将这个孩子养得像他的姐姐一样出色。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男婴后，联系了之前新闻中魏笑同学说过的话，猜测了一番后发表评论说，要不是重男轻女，哪儿会有这么多事？

　　有人骂评论者女权癌，啥都联系到性别上。
　　有人说人都死了，还要往受害人家属心上捅刀子，你是没妈吧。
　　也有人支持评论者。

　　反正又是一场骂战，但热度不高，所以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而213寝室，在经过一年的空置之后，迎来了几个朝气蓬勃的大一男生，随着这届学生毕业，就很少再有声音讨论213那位美丽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