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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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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村里人,闫安绕了一大圈才到了荷花婶家里,这会儿她已经回来了,拉着背篓正在门边收拾东西呢。闫安进去的时候还差点儿把人吓一跳,倒是豆丁,一眼就看到了闫安手上提着的野鸡。
他机灵得很,赶忙就过来招呼,狗腿地给闫安拿椅子端水,“安姐姐,你怎么来我家了,是要换什么东西嘛?”要不然应该不至于提一只野鸡进他家门。
农村人换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儿,今日借你家一碗面,明日还你一捧米,只要双方同意,以物换物就是最好的方式。尤其他们也没什么钱,自产自销的情况下,自然是以物换物更为方便些。
不过豆丁还是有些疑惑的,毕竟闫安甚少来他家,平时都是他去知青院那边。要知道村里的知青跟村民之间总是有些隔阂,城里人跟他们的不同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们虽然都还是年轻人,但是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尤其是闫安。
豆丁跟其他知青不熟,接触闫安的这段时间里就觉得她合该是在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上处处都体现出家世过人的痕迹。即使如今跟着大家一起在地里头忙活,可她跟自己也是不同的,跟村里的那些女孩儿们也都不同。
换东西这事儿,真不需要闫安绕了大半个村子,从知青院到他家来。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有些期待,眼巴巴地看着闫安。刚刚过了农忙时节,肉是吃到了,可开了荤之后就更馋了,尤其是豆丁这么大的孩子。
闫安也没管这小屁孩儿,她直奔主题,将野鸡放下后跟荷花婶说道:“婶子,这鸡是谢礼,不管最后成不成,都是您的。”说完,又掏出来五块钱,“若是大头爷爷同意的话,这钱您就替我给他。”
这也算是她表现自己诚意的一种方式吧,尽管存款似乎已经告急,可上山一趟就收获满满的闫安还是有底气的。
说完正事儿,眼看天色也晚了,她摸了摸豆丁的头就往外走了。她脚步飞快,荷花婶稍稍犹豫了一下,一回神发现人都不见了。
“哎呀,这孩子可真是个急性子,我可还没跟她细说呢。”她看着手上的钱和地上的野鸡,吩咐豆丁道:“等会儿你奶回来了就让她把鸡杀了晚上吃,你老实呆在家里收拾好这些东西,要不然晚上就别吃肉了!”
说罢就往隔壁去了。
闫安给的价钱是非常优渥的,李大头倒是有心想要再减减,不过被荷花婶制止了,“大头叔,五块钱是闫知青自己提的,应该是能够负担得起。左右日后就住一起了,其它方面多照顾着些就是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离家这么远也是不容易的。”
反正李大头夫妻俩的年纪也大了,在村里的信誉还是很好很好的,照顾些也不怕人说闲话。说起来李大头的辈分可是比村长的爹还要高呢,荷花婶觉得钱不用少,只要能保证闫安不被李爱民欺负了去就更好了。
既然这是荷花婶一手促成的,在李大头点头之后,她又吩咐自家男人明天过去搭把手,帮着李大头将两间厢房收拾出来。到底吃了人家一只鸡呢,还不得出点儿力。
这边一家子乐呵呵地享受着美味的鸡肉,野鸡的肉韧且硬,可也是肉啊。另一边的闫安却很烦恼,她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又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过分注意,的确是个大问题。
还不等她想出办法来,就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脱口而出:“杨佳贺!”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雏鸟情节,还是他离开的背影太深刻,她反正是深深就记在了脑海里,成为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有印象的事物。
杨佳贺一回头就看到闫安,跟他一同回头的还有他的小伙伴们。杏花村的安排跟石头村是差不多的,他们今天蹭了石头村的车去了镇上,刚回来,几个小伙子还打算趁着余辉上山看看。
闫安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叫喊,不过看到他的时候倒是松了口气,“这两只鸡给你,算是谢谢你当时救了我。”她随手就把两只鸡送了出去,一点儿心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也没等杨佳贺说什么,就带着东西往回走。
背篓里还有不少东西,鸡也还有一只,足够交差了。
这一次换杨佳贺目送她离开,边上的陈东和陈南挤眉弄眼地凑到他身边,“哥,这是你朋友嘛?”朋友这个词就可控性就很强,往深了说是更亲密的关系,比如恋人。往浅了说也能是点头之交。
不过能一出手就送两只野鸡,这关系也浅不到哪儿去。
杨佳贺当然知道表弟话里头的意思,没好气地怼了他一下,“去去去,小孩儿懂什么,她就是一朋友,石头村的知青,我给她帮了点忙,人家大方。别瞎说,坏了人家的清誉饶不了你。”
陈东和陈南是杨佳贺小姨的儿子,边上还有知青陈用,他是本地人,省城户口,偶尔放假还能回家。
“我可不瞎说,就一点小忙的话,怎么舍得给你送两只鸡,虽然是野鸡,可也是肉啊。”陈南根本不信这些话,要知道他们虽然靠山,可吃肉不容易,能在山上逮到野鸡野猪的,可都是老手。
就他们这样的大小伙子上山去,如果是单独一人,拣点蘑菇野菜就是极限了。偶尔逮到野鸡野兔,都像是中奖一样呢。
刚刚他明明就看到,那姑娘自己一个人,背篓也满满的,可见本事肯定不小。他不禁开始幻想,要是他以后也找个这样的媳妇,不就有吃不完的肉,想到刚刚回眸见到的闫安的模样,陈南的脸都红了。
陈东看着弟弟那模样,深知他的性子的陈东脸都险些绿了。那位显然是跟表哥有瓜葛,他居然还敢痴心妄想,真是打死都不为过。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既然有鸡,我们回去吧,赶着时间还能当宵夜吃。”杨佳贺不耐烦跟他们扯皮,自顾自提着鸡走在前头。当然,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朵和因为黑不太显现的红脸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两只鸡还没死,倒挂着微微挣扎,那形象别提了。
陈东和陈南对视了一眼,咧着嘴跟在后头,陈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跟杨佳贺熟,常常从家里给他换票,吃他一顿鸡也不为过。
闫安到知青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微暗,但是在院子里各自忙活的人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野鸡。但闫安平日温婉动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大家一时之间都静默了。
早她一步回来正在收拾东西的夏岚从震惊中回神,声音微带颤抖,“闫安,这是你打的?”她知道闫安自己做了个弹弓,可却没想到她真的能够打到野鸡。
男知青们也都盯着闫安看,平时他们可没少上山,除了碰到陷阱里的野兔之外,还真的没有逮到过野鸡。要知道这石头村更里头的大洋村有三分之一是靠打猎吃饭的,因着他们,其他人想要在山上捡漏就很不容易了。
显然,闫安这不是捡漏,而是有真本事。
这时候闫安也没心情跟他们计较太多,奔波了一天了,她早就饿的不行,尽管身体已经被锻炼得十分强壮,但是还是感受到累。她将野鸡随手扔在地上,“你们谁会杀鸡的处理一下吧,我先去收拾东西洗澡。”
反正收获的东西都要上缴一部分,她都给肉了,其他的自然要留多一点。至于边上一直盯着她背上已经盖盖的背篓看的丘月月,闫安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我要吃红烧鸡块。”她语气平淡地对丘月月丢下一句话,自顾自进去了。
丘月月险些被她的态度气炸了,刚想跟她吵一架,边上的莫向北出声了,“我来杀鸡,月月你去准备一下吧,正好我们前几天分了些土豆,红烧鸡块放土豆也好吃的。”
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几个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彼此都露出了苦笑,他们何时如此落魄过,可在这个村里,以他们的能力,还真的连肚子都混不饱,更别提吃鸡肉了,都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儿。
氛围如此,丘月月也不好继续纠缠,只能冷着脸进了厨房准备。丁语柔想了想,跟在闫安身后进了屋。
“诶,我用票跟你换鸡蛋。”丁语柔看着坐在窗边收拾东西的闫安,显然就是盯上了她的鸡蛋。
接下来这段时间该轮到丁语柔自己做饭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托莫向北去跟村人换鸡蛋自己煮了吃,眼下有现成的,自然不用求人。
闫安不在意这个,随手一挥,还送了两根淮山。看着丁语柔放在她面前的奶糖,似乎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