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gl古墓日常》鹤夕soso

66、第 66 章

　　寒潭白鱼烤了又拷，用荷叶包好，怀里又揣满香甜溢汁的浆果，花环腾不出手拿，干脆戴在头上，满载而归往小屋走去。

　　小龙女在炖野菜粥，好看的手拿着木勺在锅里来回搅动，清香四溢。

　　我搬了块大木板，四周垫好石头放在院子里，又去外面抱回来两块表面平整干净的石墩子，这下桌也有了，凳也有了。

　　撕开包裹烤鱼的荷叶，放在桌上，去药房拿蜂蜜罐子在鱼上淋了几滴蜂蜜，看起来油光可鉴，十分香甜。

　　这时小龙女也把粥盛好，放在我身前的桌上。

　　我们这顿饭话很少，不紧不慢地吃着。菜虽然比不得以前古墓时候丰盛，但好在还有彼此陪伴，并不单薄。

　　一股奇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

　　“怎么今天话这么少？”她问。

　　我放下碗筷，笑着托起脸看她，不说话。

　　“作甚这样看我？”小龙女始终脸皮薄，被我看得有些神情不自然，也放下手里的碗筷。

　　“你好看。”忽地想到什么，“哦对了，这个花环我重新编了一个，之前编的压坏了。”

　　我把花环拿出来，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给她戴在头上。

　　“好看吗？”她顺着我的手抚摸着花环，眉眼带笑。

　　“我编的，那肯定好看。”我得意洋洋自夸道。

　　她竟腼腆一笑，嗔怪道:

　　“呆子，我是问我好不好看。”

　　我一愣，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说:“好看！自然是好看的。”蹲下身子，捧起她的脸颊。

　　瓜子脸，薄唇，翘鼻，棕瞳，远山眉......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眉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她在笑，但笑里有解不开的愁。

　　“我的新娘，一定是最好看的。”

　　她微红着脸，避开我灼热的目光，说道:

　　“进屋去，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嗯，好，你先进去，我把这里收拾了再来。”我说。

　　谁料她直接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与她一同进屋。

　　“新婚之日，虽然只有你我二人，也不用管那些。”

　　我脸一下就红了，心里细细思量这句话中的羞人含义，还有她拉我进屋的急切行为。

　　“来，抬手。”

　　“哦。嗯？”

　　小龙女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从她平时做绣工的地方取出一块折叠整齐的银布，往下抖开，是一条长长的腰带。

　　腰带缝制细腻，银丝绣在边角的花纹很好看，看得出来做工精细。

　　“之前你送我的晶石吊坠，恐是坠崖时遗失了，我在寒潭找了几遍也未曾找到。”她说。

　　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道:“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物件也是情感的寄托，如今你都在这里，其它东西自然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一本正经道:“可那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看小龙女认真的模样，我只好引导她往好的方向想:

　　“是呀，是我认真挑来送给你的礼物，那时候你在我身边我还日日思念你，因为你说暂时还不能坦然接受我的心意，所以这个礼物寄托了我很多情感。”

　　伸手挂了一下她好看的鼻翼，话锋一转，“但是呢，如今遗失也不算坏事，你我已互明心意，那晶石的使命也完成啦！

　　这个地方这么奇妙，说不定那吊坠从潭底哪个缺口掉出去，去寻了你我的转世也说不定呀~”

　　我听话地抬起手臂，她便一把抽开我身上这条素灰色腰带，搭在床边，转而换上她缝制的银白腰带。

　　“人还有转世？”她好奇地问。

　　“当然有啦，你我都能有此奇遇，便已经说明老天爷还是很照顾我们的，下一辈子肯定也会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到时候呢，我一定要做一个更细心的人，好好照顾你。你呢，龙儿，你下辈子想做什么样的人？”

　　“我想做一个性格像郭大小姐那么活泼的人，但不能太骄横。”她认真思量后说道。

　　“那是，我的龙儿下辈子一定性格活泼开朗又讨人喜欢。”我笑着附和。

　　她脸颊微红，眉目含情，手臂环绕过我的腰部，在身前仔细打好结，又替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我已经看呆了，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

　　偏偏嘴里不知道怎么冒出一句毫不知羞的话:

　　“系这么好做什么，等会儿还不是要解开？”

　　小龙女顿时憋了个大红脸，在我胸口来了一计轻拳:

　　“你......不知羞！大白天的想什么呢！”

　　我也后知后觉，抓住她的手，嘿嘿一笑，道歉说:“哦对，是我鲁莽了。”

　　恍惚间好像看到墙壁上有划痕，我一边张望，一边问小龙女:

　　“龙儿，墙壁上是你刻的吗？那是什么？”

　　小龙女背后的墙壁好像刻着两个人的图案，是两个女子，貌似还有点眼熟。

　　“是祖师婆婆和师父。”小龙女解释道，“这里虽不比古墓，但今日你我成亲，总要有个见证。”她拉着我的手，朝两位前辈跪下，道:

　　“祖师婆婆，师父，龙儿不孝，不能再承担古墓派掌门重任。历经两世艰难才能与过儿重逢相守，龙儿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孤身一人。”

　　我紧紧握住小龙女的手。也对墙壁上的人道:

　　“祖师婆婆，师祖，要怪就怪杨过吧，龙儿都是为了我。”

　　小龙女却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过儿，是我心甘情愿。”

　　“龙儿...”我与她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一把拥她入怀，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答应我，即使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怀中人沉默片刻，答:“好。”

　　我的心中的石头才放下。

　　“过儿，磕头。”“嗯。”

　　我们对着天地磕了头，对着画像磕了头，也对彼此拜了一拜。

　　礼成。可能没有比我们更简陋的婚礼了吧。

　　如果我不是快死了，如果我和小龙女没有掉到这里来，我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一定会用最隆重的婚礼来迎娶她。

　　我知道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我在乎。总怕委屈了她。

　　“龙儿......”我吻了吻她的嘴角。

　　彼时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窝在我怀里，喃喃细语道:

　　“过儿，我带你去那处山峰看一看，好不好？”她伸手指向远处天边的一座高峰，“上面很美，我想和你再一起看一遍。”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刚到这里时瞧见的唯一一座山峰，从门口眺望，它隐在五彩的云雾里，让人捉摸不透光景。

　　我自从到这里还没去过山顶，最远也是在山脚采了几株好看的花给小龙女编花环。

　　“好，我们去看看山顶的景色。”

　　..............

　　广阔的草地上，两抹白色跳跃翱飞。

　　不得不说有轻功就是好，天地苍茫，身无阻滞，我和小龙女像两只自在的鸟儿，一会儿你追我赶，一会儿携手齐飞。

　　“龙儿，有你真好。”牵着小龙女的手，我不禁感叹。

　　她浅浅一笑，仿佛山脚下斑斓花朵都为之失色。

　　“过儿，快过来。”

　　“来啦！”

　　我钻进密林，向身前的白衣逐去。

　　运功良久，两人的额头都出了薄汗。好在身上这毒还未影响我运功，今日也未发作，虽然心里深知，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宁静。

　　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山峰顶部。

　　左臂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出现。

　　我寻了棵高树的树杈坐上，双腿悠悠荡在半空，看远处一朵紫色的霞光染透半边天。

　　心里，却是萧条得很。

　　身旁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我转头望去，紫红色的晚霞将她的白衣也染成淡紫色，容颜绝色倾城，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之色。

　　意难平，我的意难平。

　　我吻上薄唇，久久缠绵不舍。直到感觉到她身体彻底软在我怀中，在她耳边动情低语:

　　“龙儿，我爱你，下辈子我也会找到你，你下辈子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是真的爱，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想下辈子也继续和她在一起。

　　她调整好凌乱的呼吸，幽幽开口，道:“愿意。只是下辈子，你要更早一点找到我啊，过儿。”

　　“我一定会。”

　　十指紧扣。我拥着她一起欣赏晚霞坠落，直到最后一点火色湮灭，天边只余淡淡的蓝光。像我随时都会黯淡的生命。

　　酥麻感从手臂蔓延到了左胸。

　　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发作了，只祈求它能慢些，再慢些，我还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看完日落，我不顾阻拦非要把小龙女背回去不可。

　　“过儿，我自己走就好了。”

　　“不行，我就想背你嘛，你就让我背一下，反正也不远，我慢慢走。”边说还边撒起娇。我知道她担心我的身体，迅速表示自己没问题的。

　　成年后好久不用撒娇这套了，果然效果立竿见影。

　　“拗不过你。”

　　我背着她慢慢从山上朝山下走，下山后走在广袤的草地上，夜间的风一如既往地凉爽舒适。

　　我们走在夜空下，好像走在无边无际的宇宙，永远没有尽头。我倒是想这条路没有尽头。

　　“龙儿。”“嗯？”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问题？”小龙女问。

　　我说:“这一年在外寻你，跟我照面打得最多的是李师伯。我从书里看到过她的故事，可一次打斗时，她却矢口否认我说她与陆展元的事。

　　我想不明白。要是陆展元不是她的情郎，那李师伯当年是为什么下山的？”

　　小龙女叹了一口气，缓缓向我道来:

　　“过儿，你可曾记得古墓棺室第四副石棺？”

　　我若有所思，说:“记得，是李师伯的石棺，那棺盖上还有字呢！”想起来了。

　　小龙女问道:“那你记得那棺盖上刻的是什么字？”

　　顿时蔫吧下来。“想不起来。但我好像看到你当初听到洪凌波念那几个字时很惊讶？”

　　小龙女点点头，说道:

　　“那上面刻的是先秦民歌里的一段，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是说男子追求女子求而不得的憾恨之情。”

　　“李莫愁的石棺上为什么有这句诗？是谁刻在上面的？难不成陆展元进过古墓？”

　　小龙女否认道:“陆展元毕竟是古墓外的人，古墓内机关重重，他没那个本事。”

　　我更疑惑了:“那是谁？难不成李莫愁自己刻的？”下一秒便推翻自己的猜测，“不对，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好像也很吃惊。”

　　小龙女沉默片刻，顿了顿，还是为我解开这个谜底。

　　“是师父。”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师祖对李师伯......”

　　小龙女点点头肯定我，道:

　　“你只知师姐与陆展元有过纠缠，却不知当年师姐离开古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师父。

　　师姐救过陆展元，陆展元伤好下山前便允诺师姐要娶她，但那时师姐并未承诺什么，也告诉陆展元自己有心上人，让他断了心思。

　　没想到两人的事被师父知道了。师父呵斥她不顾规矩，私通外男，让她跪在祖师婆婆画像前反省。

　　师姐委屈，两人逐渐争吵起来，师姐更是一气之下表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心思......”

　　“李莫愁的心上人，是师祖？”我小心问道。

　　“嗯。”小龙女无奈地感慨说，“爱上自己同为女子的师父，比爱上一个陌生男子更欺师灭祖。

　　师父疼爱师姐，可祖师婆婆面前，怎能容忍她的放肆？师父一怒之下便将师姐打成重伤。

　　可即使旁人看不出来，同为弟子的我还看不出来吗？那一掌，伤到的不仅仅是师姐。”

　　相爱相杀。我心里蹦出这四个字。

　　“那后来呢？”我问。

　　小龙女说:“后来师姐逃下了山，师父自从师姐走之后便闭关不出。随着江湖上赤练仙子的名号越发响亮，也引得一些武艺高强的人来寻仇，其中就包括欧阳锋。”

　　小龙女像是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但还是皱眉继续讲。

　　“欧阳锋将师姐一路打到钟南山下，师父闻声从古墓飞出，直奔师姐而去。最终救了师姐的命，却没把她带回来，自己也受了重伤。回古墓后更加郁郁寡欢，不久便与世长辞。”

　　我不禁大声感慨:“啊~原来师祖是这么过世的！”

　　小龙女遗憾道:“是啊，可惜没人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

　　“能猜出来的。”接过小龙女传递来狐疑的目光，我立刻发挥自己阅读无数言情小说的功底，有板有眼猜道:

　　“你看，师祖武功高强，肯定能与我义父打个平手的，受伤可能是因为对敌时处处顾及着李莫愁，或者直接替她挡了掌。

　　与李莫愁合力击退欧阳锋后，师祖想要李莫愁回古墓，可李师伯当初毕竟是因为师祖的原因才走的，这个问题不解决她回去也无用。

　　但是师祖承袭祖师婆婆遗志，祖师婆婆与王重阳又是不得善终，留给师祖的自然也是断情绝爱的重誓，恐怕还是关乎自己所爱之人的诅咒。

　　这样即便心里有情，师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意。

　　李莫愁的确看出师祖有情，却以为师祖有情的人是你，两人再次起了争执，不知道动没动手，但这一次也让李莫愁恨上了你，所以之后要与你抢夺玉女心经，争夺古墓派掌门人之位。”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小龙女也不反驳。听完后沉默良久。

　　“唉，情之一事，看开者放下，偏执者越发偏执。”

　　“是啊......”

　　“到家了。”小龙女说。从我背上下来，径直走向药房，道，“过儿你累不累，我烧些热水你擦擦汗。”

　　到家了，是啊，我们到家了。

　　感觉到后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怎么会累呢，我只想一直背着你这么走。

　　胸口从酥酥麻麻，到开始有尖锐的刺痛感，突然有强烈之势。

　　我咬紧牙关，狠心背过身向远处跑，只想尽量远离这座温馨的小屋院，远离这个人。不要让她看到我死无全尸的残破模样。

　　我有预感，这就是最后一次。柳怀故的毒，下得可真准。

　　也是，他为了解决我都能苦下心力创出致命一击，怎么会嫌剧毒的暗器是多余？结果如他所愿了。

　　憋住一口气，我要跑，跑得远远的......

　　“你要去哪里！”

　　身后突然一声呵斥，充满愤恨与痛苦。

　　我才迈开没几米的步伐赫然而止。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你是不是要丢下我，自己找个地方等着毒发身亡！”

　　听见她质问的话语，我却不敢转身看她，怕看见她既委屈又难过的眼神。明明今天才拜天地成亲，晚上她的夫君就要抛下她离去。

　　可是身体的痛感骤然上来，这一次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轰然倒在草地上。

　　“过儿！过儿！”

　　扒开我的衣服，胸前的皮肤已被黑纹覆满。

　　我的胸口如同被一万根铁针刺穿，浑身剧痛，五脏六腑都感觉被针扎，被扯拽。喉头有腥味，来不及憋回去便吐了出来。

　　草地上一大片黑血。

　　整个人片刻间失了生气。

　　原来死亡来临是这么突然。我还未完全感受彻骨的痛意，就已经听到生命的时钟在耳边响起了倒计时。

　　我已经开不了口，只留一双眼睛茫然又绝望地望着抱住我的女子。

　　下辈子......下辈子......

　　除了愿她安然，我已对今世没了渴求，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再遇见。

　　小龙女紧紧抱住我，泪水已经打湿了脸颊，不要命地往我体内输送内力，却如同石沉大海。

　　终于明白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命运好像冥冥之中形成了一个闭环，重阳宫里她也是这般......

　　心如死灰地抱着我，抚摸着我眉毛的轮廓，哽咽开口:

　　“过儿，你等着我，我这就陪你！”说完便蕴力举起手掌往自己心窝打去。

　　不！

　　我瞪大了双眼，想开口阻止，又吐出一口黑血，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和她果断挥动的手臂......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明明答应过我！我们明明至少还能有一个人活，为什么！为什么！！不值得啊！

　　可那人的行为又无一不是在告诉我她的回答。

　　值得。

　　身上一重，小龙女靠了上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强撑着薄唇附在我耳边，轻声道:

　　“这样......我们都不孤单了......下辈子见，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龙儿......我的龙儿......肝肠寸断，这回算是切身体会了。

　　那就，共赴黄泉。

　　可一个突兀的声音霎时在几米外响起，让我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又不认命地抽搐了两下。

　　“哟~这儿还有两个人呢？”

　　“呵，让我瞧瞧，”感觉到下颌被一只凉手捏住，来人好像很惊讶，“是你呀！”

　　“啧，才几日不见，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能再肝了，我真的要切睡觉。。
感谢在2022-03-07 14:47:29~2022-03-08 01:1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壶豆汁儿 10瓶；Poltergeist 5瓶；kxgzr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