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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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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姑娘。”耶律齐只用了一招，就将完颜萍的长剑甩飞。
“贼子叛国，死不足惜！”完颜萍被缴了兵械，像只落败的孔雀，但面容坚毅，丝毫不畏惧死亡。
“动手吧！”
耶律齐叹了口气，弯身捡起地上的剑，递还给完颜萍:
“完颜姑娘何必如此执着？”
“家国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不杀我，改日我会再来。”完颜萍愤愤说道。
耶律齐面对这个女子仿佛很无奈，终说道:
“也罢，你走吧。”
完颜萍走后，我问:“耶律兄？”
耶律齐解释:“完颜萍姑娘是金国的贵族后裔，金国一朝覆灭，完颜姑娘的家人皆葬身蒙古人手中，耶律家本就世代为金国臣子，而如今家父做了蒙古国丞相，完颜姑娘才不依不饶。”
听完陆无双愣了一下，仿佛联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事，恨恨不平道:“那你们的确该死。”
“无双！”我趁耶律齐正要有所动作，赶忙喝止。咱们可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先明哲保身最好。
“战士沙场征战，文官运筹帷幄，是成是败，皆为命数，成事者自然风光无限，落败者不仅性命难保，还会累及三代。乱世之下，很多人没得选的。”
听到我的话，耶律楚材和耶律齐似乎都有些吃惊。
耶律齐更是抱拳，恭敬称呼道:“杨兄乃大义者也！”
汗颜，只能回敬:“折煞了。”
陆无双虽然还是气鼓鼓，但好歹没再多说什么。
告辞了耶律楚材和耶律齐，我和陆无双继续踏上逃命之路。
却没想到在天朦胧亮的时候偶遇了正蹲在树边啜泣的完颜萍。
清晨的薄雾将散未散，将周围环境染上一层淡淡的青蓝色，晨曦未出，暮色将尽。
从这个距离看去，完颜萍惹上水汽的清冷双眸真是像极了心中的女子。
“呆瓜，还愣着干嘛！”“啊......啊？”
一时看得呆了，听到陆无双叫我才清醒一点。回神后，她已经走到完颜萍跟前，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完颜姐姐。”
完颜萍抬头看了她一眼，挂着晶莹泪珠的脸上满是愁容。虽不知面前忧心自己的女子是谁，但从陆无双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她们应该是一样的吧。
亲人亡故，报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折磨自己，日日忍受懊悔之痛。
眼前的陆无双，似乎才是真正的陆无双。
她从未在我面前流过泪，谈过一句过往，可我知道，她终究是耿耿于怀。
“帮她。”陆无双对我说。
嗯？“什么？”
“呆瓜，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帮她杀了耶律楚材！”
我问她:“你要我去杀人？”
陆无双有过一丝恍惚，喃喃自语着:“是啊，你那么讨厌杀人，又怎么会帮忙......”
看她神情迷糊的模样，只好无奈安慰道:“你不要急。”又将目光投向完颜萍。
“完颜姑娘。”
完颜萍疑惑地看着我。
“你可知，金国已经灭了。”
她自嘲地笑笑:“我当然知道，只是......”眼角流下最后一滴珍珠，“我不甘心。”
“可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耶律齐对你处处留情，哪怕一直忍受暗处有个想要他们命的人。”
完颜萍站起来，将剑收回剑鞘，认真看着我。
“杨少侠，你想说什么？”
“逝者已矣，生者尚在。历史从来不缺以身殉国之人，但愚忠不可取。与其带着更多人死，不如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想听下去。
“不如这样，我给你出招破了耶律齐的防守。”
陆无双顿时惊喜万分:“呆瓜，真的？！”
完颜萍语气也变得恭敬，敬了一礼，道:“请杨少侠赐教。倘若小女子能血刃仇家，下半辈子定为奴为婢报答杨少侠！”
陆无双扶住完颜萍，笑脸盈盈说道:“放心吧，呆瓜才不会让你为奴为婢。”
我也笑了笑:“我愿意与完颜姑娘打个赌。”
完颜萍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你与他约定，让他单手比试三招，若他单手取胜，你从此便不再纠缠报仇之事，若他用双手便算他输，当自尽谢罪。”
陆无双立刻反驳:“可是完颜姐姐本就不是耶律齐的对手。”
我继续说:“你在最后一招将剑刃朝向自己，他必定不会眼睁睁看你自尽，若用了另一只手阻止，他就输了。”
“此招可试。”
完颜萍听我说完觉得有理，抱剑又向我敬了一礼，随即马不停蹄地折返回蒙古营，留下我和陆无双两人。
我在周围拾了些柴火，烧起小火堆招呼陆无双一起烤烤手，暖和暖和。
陆无双放好了剑，坐在石块上，边烤手边问我:
“你确定这样能行？”
“我可没说要帮她杀人。”眼看陆无双又要发作，赶紧解释道:“我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让问题更复杂。”
“怎么算解决问题？”
“我打赌，完颜姑娘会放弃报仇。完颜姑娘看着出手铁石心肠，其实也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姑娘，她不会忍心杀救她的人的。”
“那你怎么知道耶律齐会用双手？”
“我......”因为我看过原著啊，“我就是知道。”
“故作高深。”陆无双一脸嫌弃，捡起身边的枯树枝，一把丢进火堆里，看着跳跃的火焰发起呆来。
“你这么擅长化干戈为玉帛，那若是有一日，我非要杀一个人，你会不会也这样阻止我？”她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理我是说不过你的，但我一定会杀她，你也阻止不了。”
我当然只是她说的人是谁。
“我不会阻止你。你和完颜姑娘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只是亡国之后急需一个目标来发泄心中的无奈和痛苦，耶律家正好成为复仇的靶心，而陆家庄上下是李莫愁因一己私欲屠杀，手段残忍，人神共愤。”
“呆瓜，”回头看见陆无双的眼神很复杂，“我好像不太看得懂你。”
我拍了拍刚才抱柴，粘惹在衣服上的灰，回答:“此刻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她的眉眼弯了弯:“那你知道我看到的你是什么样的吗？”
“嗯？什么样？”
“有时候傻傻呆呆的，有时候行事又挺让人费解。”
“唔......”
正思虑着，却听陆无双盯着我噗嗤笑出声，想问她为什么笑，又听她开口问:“那不然你也讲讲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吧。”
什么模样？大概多数情况都是让人无可奈何吧......说好要告诉我小龙女的踪迹，下一秒又翻脸不认人，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丫头。
“刚见面时，感觉你和你师姐挺像。”
陆无双顿时惊呼一声:“呆瓜？你认识我师姐？！”
我肯定地点点头:“你和凌波姑娘都喜欢放狠话挖人眼珠，割人舌头，我说得没错吧？”
当初救洪凌波的时候就被当作图谋不轨，想起给陆无双接骨那次，一会儿来个尖叫，一会儿来句狠话，一会儿又来个巴掌，真是想起来就一阵鸡皮疙瘩。看得清的知道我在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非礼她呢。
她惊喜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师姐？”又怕我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对了，你别看我师姐现在跟在李莫愁身边，其实她不是坏人，她......”
陆无双还没来得及说完，我们就看到远处完颜萍回来了。
步伐迟钝缓慢，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浑身都在发抖。
陆无双赶了过去:“完颜姐姐，你杀了他？”
完颜萍看看陆无双，又看了我一眼，身体好像散架一样跌坐在地上。
“没有......我......我......”
她支支吾吾，声音也在颤抖，终于说出最后几个字，仿佛已用尽全身力气。
“我做不到。”
我估计事情应该是按照剧情在发展，她应该也想清楚了。
拿过完颜萍手上的匕首，匕首上刻着一个好看的“萍”字。字体美观，精雕细琢，打造者一定用了最好的工匠。
擦拭干净，递还给她。
“做不到，就别再难为自己。”
“嗯......”
说完这个字，她再也承受不住，在陆无双怀里放声痛哭。
火堆已经燃烬，太阳也钻了出来，金黄的光撒在两个相拥的女子身上。
空气中飘浮的灰烬尘埃已经散开，相信今天会是不错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