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迫》》布莱尔

10、下嫁

　　红轿颤，轿中之人红衣艳，面色平静。没有乐声，没有大队人马，仅仅是抬轿的几个轿夫，青宛行于轿子外面，安静的如同被送回洛府的二月。只是这刺目的红时刻提醒着，这是一场婚礼。

　　或许该欣慰的是这是从正门入的。被同样为朱红色衣着的殷默安掀开轿帘，红色映的两人面色也显得微红，看着他微笑的眉眼，不由自主的微微含笑。

　　他头伸进进轿子，凑近我的面温柔的说道：“久待此日。”说完皓齿微露，将手伸于我的面前，移目看着那双纹路简明的宽大的手掌，有一刻间的恍神，忆到了那双温暖的大手，那面目柔却有刚毅的殷默兮。

　　手被温柔的牵起，那手的冰凉让我微微愣然，抬头看着眼前男子，他眼神坚定地握紧我的手，将我牵出。那微凉的双手抚平心中的凌乱，也抚平了对某些事物的回忆。

　　顺从的跟在他的身后，踏在冰冷的红绸上，额前的流苏闪动着异彩的光芒，走至之处两边婢女齐跪下，齐呼敬语。

　　之后并无多少礼节之事，并无民间结婚应有的高堂三拜，措手交杯。被握着的手心微微冒着细汗，不知穿过多少的楼阁亭楔，前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两人便一直站着，他不转头，也不说话，宽大的手掌亦不放开。

　　轻轻挣开他有力的手，转至他身侧，静默不语，院里有棵粗大的梧桐，枝繁叶茂，遮住了晌午的大阳，树影让地面显得凉爽安静，圆圆的光影随着风摇曳，像是跳着优雅的华尔兹，惬意舒适，抬眼，见眼前的亭阁，他似乎觉察我的动作沉静晴朗的声音轻轻道：“可记得为何名为惜桐阁？”

　　沉默不语，等待他的回答，他他微微侧目，声音略显失望道：“可是不记得了？桐树象征永不相忘的爱恋，呵……”

　　抬眼无意间看他眼中的深情，悄悄躲了过去道：“树木花草每个季节都在变换，更何况是人心，这世上何来永不相忘，永浴爱河。”

　　他冰凉的手轻磨着我后脑倌起来的发髻，轻叹一声道：“你亦变了许些，如今已为我妃，过往的统统忘了罢。惜桐阁原为你我所造，放置两年，本以为它将空这一世。

　　他微寒地指腹托起我的下颚，抚上脸颊，情意涟涟，轻转眸对上他的墨眸，他不再视我，缓缓闭眼咬牙道 “如今……”

　　只两字，手从颊上缓缓滑过，然后如无生灵的木棍垂至腿侧，那脸颊上下滑的手的动作像极了殷默兮，只是两人的动作似然，却明显情感不一。他眉宇间皱褶难平，唇不见下语。

　　我转过身冷然道：“如今？……若非你预期般好，殷王之举王爷亦可效仿。”

　　他猛然扳过我的双肩，质问道：“你怎能不知今日我已候两年，你怎能不露笑于颜面？还是你已移情他处？”

　　我并未挣扎，以洛惜曲的内心呼喊着，直视其黑眸道：“旧时那般相爱，为何要让我下嫁他人，为何让我受尽委屈，又在我心如天灰之时让我对着你灿烂的微笑，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感谢你将我从洛府那个被动尴尬的角色中拉了出来，如今便成了你的妾。呵呵，妾，仍然是妾，今天休明天就可以走的妾。”

　　两行热泪夺眼而出，愣然，内心的酸涩感充满整个身体，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而那泪水流一点便觉得在释放一点，整个人也轻松了，心里暗暗，洛惜曲，是你在为自己流泪吗。

　　他冰凉的手，伸上前，轻抚微湿的面颊，双手捧着我的脸，指尖轻动，墨丝倾泄而下，掉落的银簪在石地上发出丁玲的清响，他像哄着一个孩子，抚着背后的头发。红唇倾前，吮掉眼间的泪水。喉结微动，“视你为妻，并非妾，视你为宝，怎舍弃，视你为命，怎能休。”

　　泪了然，看着面前的他，似没听到刚才的话语，似没感到刚才的动情之举，默然垂首，俯身拾起地上的银簪，抚上簪上细路，如心境般交错繁杂，默然道：“簪落如心落，簪动如心动，簪声如心声，簪图如心图，王爷容我理清。”

　　他轻点首，强颜笑，黯然离院，风和日丽，于芒下之人，背影昳丽神俊。

　　入主阁，早有数人跪着待候，青宛已同列中，统一鹅黄裙装显得她身姿更加修长俏丽。轻轻道：“都起身吧。”

　　数十人盈盈起，立于眼前，不免觉得气氛太过压抑，道：“掌事之人同青宛留下，他人等便退下吧。”

　　一名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行事老成精明的侍婢立于面前，他人皆已退下，抬目看她，眼神明丽，长相清秀，只是立姿都显大气，暗叹这王府婢奴气质也非一般。

　　思间，她盈盈跪拜道：“奴婢墨言，原于王爷身侧，现为惜桐阁的掌事婢女来服侍主子。”

　　唤她起身，含笑言道：“往后同檐，还需你多加照应。”

　　她优雅垂首，眸中含笑道：“王爷已多加吩咐，府中上下皆不敢怠慢，王妃无需太过拘谨，奴婢乃王爷身侧亲信，王妃大可信过。”

　　轻点头表示知晓，眸轻转问道：“听你言中之意，可有谁不可轻信？”

　　她并不直答，轻踱两步道：“墨言不敢乱测，主子这般机敏，往后自可看出一二。”

作者有话说

　　过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