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重生之折花令》花满月楼

30、命令的总归就是爱

　　贾宝玉一见贾母，便挣脱开王夫人的手，扑进贾母怀里撒娇：“我要陪着老祖宗，哪也不去。”

　　“他自家儿子都管不好，还来我这指手画脚，他喜欢修道清静便躲了出去，我喜欢热热闹闹，谁也管不了谁！”

　　贾母扫过在场的人，点点头：“都齐全地回来就好，各自回院里歇着吧。”

　　说罢，揽着宝玉，伸手拉过林黛玉的手进了屋。

　　“听说在观里病得昏睡，起不了身？”贾母拥着两人坐在暖炕上，心疼地看着林黛玉，“你这孩子心思怎么这般重，刚来几天就病了两回，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你母亲？”

　　林黛玉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柔声道：“外祖母，我已经大好了。”

　　贾母拉过她的手，又问：“见到你东府大舅舅了，都说了些什么？”

　　林黛玉把当时的情形说了，贾母惊奇地坐起身：“难道真是修道有成了？这些我都想不到做不了的事，他竟做成了，还把事情安排地如此细致，完全不像是他。”

　　贾宝玉看事有转变，踢了脚上的靴子，不乐意道：“也不全对，让我搬到外院就不对。”

　　贾母定定地看着贾宝玉，半晌才叹气道：“他向来是个执拗的性子，我以为他是昏了头逞威风，想给我这个老婶娘过不去，原来他竟然真的是在为府里着想。”

　　“老祖宗，我不走。”贾宝玉马上就要哭出声，让贾母怜爱不已。

　　她低声道：“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读书，不一定要去外院。”

　　她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但看着林黛玉亮晶晶的眼神，却有些惭愧。

　　林黛玉知道贾母肯定还想着她和宝玉能够定亲，若是林如海得势升官，贾宝玉这样肯定入不了林如海的眼。

　　而林黛玉自己也有更多的选择，可让贾母对贾宝玉放手，似乎又不太可能。

　　一直到用罢晚饭，林黛玉离开的那刻，贾母也没有松口。

　　林黛玉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回到自己的房间，兴致也不太高。

　　挽妆用手指戳了下剪缀的手臂：“姑娘怎么了，因为宝玉要搬走不开心？”

　　剪缀横了她一眼：“宝玉身边的人叫宝玉也便罢了，你怎么也一点礼数都不懂，跟着瞎喊。”

　　挽妆却不在意道：“院里的姐姐们都这么叫，我这是入乡随俗，再说咱们姑娘和宝玉关系好着呢，老太太也打心眼里疼姑娘，指不定姑娘住下就不走了。”

　　“作死了你！”剪缀朝挽妆的腰间拧了下，“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在哪里听来的混话，在这里说？”

　　林黛玉冷着脸看向挽妆：“你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回你叫琏二哥二爷，我便放下等你自己觉察，没想到我刚去一天，你都成了这府里的人了。”

　　挽妆被说中心思，白着脸嘴硬道：“不过是称呼罢了，姑娘何必冤枉人。”

　　林黛玉冷笑道：“明儿我就和琏二哥说声，把你送到他院里伺候，也算成全了你想留在这府上的心。”

　　不等她回应，林黛玉又道：“你这次要拒了，以后我们谁都别再提这事，你觉得如何？”

　　挽妆哪里挣得出林黛玉的手段，直接跪在地上请罪：“姑娘，再饶我一次吧，我不过是被琏二爷的颜色迷了心，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剪缀见她冥顽不灵，不由摇头，她们本是同一牙行出来的人，挽妆在那批里面比她出挑，没想到刚伺候人没多久，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这几日，剪缀和紫娟一直跟在林黛玉身边，知道林黛玉虽然心软，但也是刚直的性子。

　　挽妆这般不识趣，免不了被赶出去了。

　　“明日你便出府吧。”林黛玉不欲多说，心情更加烦躁了。

　　挽妆却起身咬牙道：“姑娘要铁心赶我走，我自有去处。”

　　林黛玉目光更加冷了几分：“你不想离府，想去其他院里，日后好让人说我无能，连个丫头都教不好？”

　　挽妆没想到这层，脸色更白了几分：“我不是……”

　　“够了！”林黛玉怒极反笑，“你想使心计留下，我不拦着，以后莫要后悔！”

　　挽妆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扶着发软的膝盖离开了。

　　一直未作声的紫娟，劝慰道：“姑娘莫生气，她是个拎不清的，你和她置什么气？她以为院子里的姐妹都和和气气地与她来往，却不知大家都还是看在姑娘你的面子上。她若是想要托人说项，恐怕无人敢接。”

　　林黛玉却不想再提这件事，合身躺下。

　　过了两日，挽妆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直到贾琏来贾母这里请安，顺便给林黛玉送礼物清单。

　　“二爷—”

　　贾琏刚出了贾母的正房，就被憔悴的挽妆拦下了。

　　贾琏认出她是林黛玉身边的侍女，见她这般神色，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挽妆听了，委屈地哽咽道：“姑娘不要我了，要把我赶出府。”

　　贾琏神色微松，淡淡地说：“那你还在这做什么，出府去罢。”

　　挽妆愣住了，不明白刚刚还在关心她的贾琏，怎么忽然又换了语气？

　　“二爷，我想去你院里伺候，哪怕是当洒扫的丫头也行。”挽妆苦苦哀求道，引起周围下人的指指点点。

　　贾琏有些不耐烦，觉得眼前这个丫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在贾母院里，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这种话，哪怕他真的饥不择食，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应下。

　　他冷下脸，呵斥道：“林姑娘让你出府，你就老实的出府。换作其他主子，直接把你卖出府，哪还有你在这儿说话的机会，不知轻重的蠢货！”

　　说罢，他朝远处的兴儿招了招手，吩咐道：“把她拉出去府，一件东西都不许带出去！”

　　挽妆只觉天塌地陷：“二爷竟不肯收留我吗？你明明夸过我的容貌，还说我的双手灵巧好看，如今为什么就变了？”

　　贾琏没想到挽妆竟然敢当众给他身上泼污水，正欲开口，只听身后有人怒喝。

　　“一个个都没有手脚了，还不来人上前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绑了，把嘴也堵上发卖出去。”王熙凤板着脸走上前，抬手一耳光扇在挽妆的脸上。

　　“欺负林妹妹和二爷好性儿，爷们儿还夸花楼里的姑娘呢，难道还一个个拉回来作洒扫丫头。”王熙凤接过平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手，直接甩到挽妆的身上。

　　几个粗使婆子上前，把挽妆捆了个结结实实。

　　“妒妇，总有一天二爷会休了你！”

　　挽妆话音刚落，嘴便被一团破布堵上了，但看向贾琏的眼神依旧含情脉脉。

　　贾琏心生厌恶，转过头不再看她。

　　王熙凤直接黑脸：“直接给我打杀了！”

　　“这事可做不得，如今圣上盯咱们家盯得紧。”贾琏凑到王熙凤耳边小声劝道。

　　王熙凤目露不甘，但还是让人把挽妆抬了出去。

　　一场闹剧结束，贾琏却叹了口气：“林妹妹身边的人都是我采买，送给她挑的。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我是没脸见她了。”

　　说完，他从袖子里拿出礼物清单递给王熙凤，“本来想亲自去邀功，怕是去不成了。”

　　王熙凤斜眼看他：“当真和那贱丫头没有任何牵扯？”

　　贾琏冷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要和她有什么，还把她送到林妹妹那里去，我是为了得罪人吗？”

　　王熙凤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扭身朝林黛玉的住处走去，刚巧遇到紫娟。

　　“林妹妹起了吗？”王熙凤脸上的怒意烟消云散，笑着问，丝毫不提院里发生的事。

　　紫娟却是愁容满面：“起是起了，只是刚听到院里的动静，差点气昏过去。原本就为姑奶奶的事伤心不已，身子时好时坏，如今又遇到这么不懂事的丫头，兴致一日比一日差了，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啊？”

　　王熙凤也收了笑，忧心道：“她年纪小，没经过事，自然难过去这关。二爷也是年幼失母，如今提到婆婆还伤心到吃不下饭呢。我进去劝劝，有些正事不能往后推了，免得误了林姑夫的前程。”

　　林黛玉靠在软榻上，见王熙凤走了进来，起身迎道：“让表嫂看笑话了。”

　　王熙凤却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了她的面色：“我看你气色不佳，可要请府医来瞧瞧，开几幅药养养？”

　　林黛玉摇摇头：“是药三分毒，我这是心病，喝药喝不好的。”

　　王熙凤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礼单递给她：“你来瞧瞧有哪里不妥？”

　　林黛玉一目十行看完，果然都是书香门第，爱好都是书画砚台，她仔细思索了片刻，吩咐紫娟道：“小库房里有一个小点的檀木箱子，里面尽是些孤本和名家古画，一会儿使人送到表嫂那里。”

　　“哪劳你破费……”

　　王熙凤起身想拦，却被林黛玉按在椅子上。

　　“表嫂，我看了你列的东西，现找要花费不少银子，我这里正好有能替代的，不需要再花冤枉钱。咱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了的。”

　　林黛玉这话算是说到了王熙凤的心坎上。

　　她忙笑着应了：“那我就收下了，等会儿再给你送银子。”

　　林黛玉推拒道：“不用，这些东西我这里多得是，表嫂若是有用尽管来问我要。”

　　王熙凤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林黛玉心道，破财化干戈，既然让人办事，总要照顾人家的情绪。

　　再者，王夫人那里消息灵通，她这么做也是帮王熙凤扫尾。

　　如她所料，王熙凤还未回到自己院里，便被王夫人身边的彩霞请了去。

　　王熙凤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料想此去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