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世界线脱轨的第N天》君观纸上墨

14、第十四天

　　*690统称为六道，1000统称为白兰。

　　六道骸自后方虚抱着比他低许多的少女。他弯着腰，下巴虚搁在她的肩侧，左手握住了库洛姆.髑髅手中的三叉戟。显然，刚刚的那一次敲击就是他带着人做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低声询问，音调放轻，显得格外柔和，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话卡在喉咙里的古洛.齐西尼亚，在他身边的雨枭身上顿了顿，笑了。
　　库洛姆.髑髅还未反应过来。六道骸松开原本握着她武器的手，手指转而向着自己靠近观察的衣领，从下方摸出一颗定位器，这才后退一步，站直了，把小小的器械在戴着皮手套的指尖碾碎了。
　　“……怎么、怎么可能！”男人的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就算是十年前后的替换，你也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啊，我知道了，这是少女库洛姆恐慌之下的幻术。”
　　古洛.齐西尼亚快速恢复冷静：“真是脆弱的挣扎。潜意识里发现了我放下的定位器，想借此毁掉我的自信吗？”
　　“真是令人惊讶的信息处理能力，”六道骸鼓了鼓掌，“十年后连杂鱼也这么有意思了吗，这可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我好像没时间，也没有兴趣给你解释。”
　　他停下话语，侧头，有点无奈地看着回神后红着脸到他身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而拉着他衣服的库洛姆.髑髅，只好放弃自己幻化出三叉戟，接过少女手中的武器：“……正如你所见，立马结束吧。”
　　“雨枭！”
　　伴随着古洛.齐西尼亚的呼唤，他的匣兵器——没动。
　　向前冲了几步便轻松跃起，以刃尖直接划破古洛.齐西尼□□急之下制造出的雨属性火幕，刺穿对方肩膀的同时，六道骸眯起眼睛，唤出大量毒物，随后向着右上挥舞戟身，沿着已经破开的衣服直接破开血口。
　　“可恶、可恨，令人恼火，明明不过是骗人的小把戏……！”
　　“哦，友情提醒，那是真的哦？”
　　六道骸退回原位，看了眼正把火焰变为雾属性的雨枭抱在怀里的库洛姆.髑髅，没忍住，又在喉间滚动一串笑声：“这可真是……”
　　“狼狈？”
　　毫无难度衔接上他精神脑域的雨枭，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十年后的六道接了话。六道骸弯着眉眼，赞同了：“狼狈。”
　　他看向因为大意而被毒物沾到，甚至没注意到伤口上趴着小型毒蝎的古洛.齐西尼亚：“太狼狈了。”
　　古洛.齐西尼亚狠狠瞪来，撞上他带着笑意的脸愈发愤怒，六道骸不紧不慢地转了转武器，将刃口带着的一点血甩在地上，以它们为基地，卷起大片血海向着对方冲过去。
　　“你不会不知道有形幻术吧？”他还故作惊讶地询问，使原本压根不打算躲开的敌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被信赖的幻术瞬息淹没了对方，被雨属性火焰一浇才暴露本质。
　　毒蛇与毒蝎都在这个空档里回到少年身边，六道骸看了眼其中一条长蛇叼来的方形匣子，直接挥手让它们都回去了畜生道。
　　“好了。”他把武器递还，“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中了毒的杂鱼可难不倒我可爱的库洛姆，对吗？”
　　“是的，骸大人，”库洛姆.髑髅眼睛明亮的点头，“我会胜利的。”
　　藏在匣兵器中的六道看了一眼被血海冲倒，坐在地上狼狈喘息的古洛.齐西尼亚，疑心她甚至根本不用战斗。
　　少年伸手，捏了捏扭头看敌人的雾枭的翅膀：“这么一看还是蛮有意思的。带着它走吧，库洛姆，彭格列如果问起我，你就实话实说就好了。如果它问起来，你可以说得更多一点……”
　　话语刚刚结束，如他出来时一样，粉色的烟雾瞬息笼罩了他。六道抖抖翅膀，连接上了库洛姆.髑髅的精神线：“库洛姆。”
　　“……咦，骸大人？”
　　“不对哦，是我。”
　　他操纵着雾枭抬头，与少女对视了。
　　古洛.齐西尼亚卡刚刚站起，便与睁着六道轮回眼的雾枭对上视线。他的眼角瞬间抽动起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术吗，怎么可能！”
　　流出他伤口的血液已经带上灰黑的毒素颜色，他向包内摸索，也找不到主匣，素来以快速奇诡的信息处理能力碾压幻术师的古洛.齐西尼亚，第一次意识到和幻术师对打会多么憋屈。

　　白兰.杰索瘫在沙发上。他很累，短短两天内又是发烧又是学习自己的能力，六道骸操纵波维诺家族送来的十年后弹药都没让他从沙发上动一动，跟对方一起提前去A世界消遣。
　　“你回来了——”
　　对方回来的时候他也只口头打了个招呼，连手都懒得抬。
　　六道骸叹了口气，把他把沙发里推了推，又把他倒在脸上的棉花糖袋子拿起来，顺手把里面最后一块他吃不到的糖塞进他嘴里：“和你说的发展几乎一模一样。”
　　他有点忧郁：“没想到‘我’真的会去效力，虽然隔着屏幕能感受到沢田纲吉那种天真的吸引力，不过还是出乎我的预料。”
　　“这就是小关卡Boss的结果，也是没办法的事，”白兰.杰索嚼糖，“嗯……我还要吃草莓味的。说到底，大空属性的人都有魅力能汇聚人啦，像骸君这种雾属性的也能有那么忠诚有实力的下属，全是不受大宇宙控制的魅力哦。”
　　“坐起来就给你草莓味的。”
　　“不要啦——”
　　六道骸干脆把袋子扔去一边，他随手捏起一只炮弹，粉色的外表与刚刚使用时的粉色烟雾让他怀疑起这个深不可测道具的恶趣味，不过……
　　“黑曜看起来确实不错。”
　　“和自己口味一样很正常，所以我才打算去十年后偷光他的库存！骸君会帮我的吧？”
　　“你难道不想有点别的目标吗？”
　　“毁灭世界？和骸君抢夺世界会很可怕的，我可不想每晚做噩梦，现在我做的就是最和善的目标了，莫非还得找点乐子，那就把棉花糖连锁店开遍全世界吧。”
　　“顺手再把开着店的地方都收入囊中？”
　　“真可恶，这么了解我。”
　　“话虽如此，之后的空闲时间不多了，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无聊。”
　　“诶呀？”白兰.杰索露出惊讶的神色，“打算到幕前了吗？”
　　“起码得在彭格列面前走一走，我的弟子可是与他们纠葛不清，不论是库洛姆还是后面的那个……虽然不用下手，也因为和复仇者监狱那边的合约不能下手，但还是很看不顺眼啊。”
　　他们一并叹了口气，白兰.杰索终于撑出点力气，坐了起来：“我和那边的白兰聊完了哦，他们和A-2的融合中好像激发了两边世界基石的紊乱，让那个我与沢田纲吉和尤尼都知道了未来的发展。”
　　六道骸想了想，又立在A世界一无所知的其他人的角度上想了想，差点鼓掌：“真是乱成一团。”
　　“说实话，那边中心世界是全员He，但分支世界可是包不准的，按照那边小正的看法，应该是所有分支都‘啪’地一下完蛋了。实际上，每个分支的时间点，发展节都不一样，A-1和A-2就是和中心世界完全一样，发展速度却不一样。”
　　他停下来，休息一会，还是懒得动，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
　　“……嗯……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知道了未来的大空们面面相觑，世界维护者也被惊动地跑出来，要求他们按照历史轨迹跑流程。怎么说呢，和演戏一样吧，不过我当然不愿意配合。”
　　他很自然地把自己与另个世界的自己混为一谈。
　　“但世界维护者那种外星人都出现了，肯定会监视战局。虽然知道自己没法改变自己的结局，不过他很乐意拉我们过去把场面弄得更混乱。”
　　“你也很乐意这么做。”
　　白兰.杰索摇头：“不，是我们很乐意这么做。”
　　十年后火箭炮的弹药还在基地的桌子上，六道骸也无意遮拦他对那个世界的兴趣。他把手上的弹药放回盒子里，顺手翻了一下电脑里城岛犬与柿本千种发来的消息——他们两人对计谋不熟练，也认为自己没能力保守六道骸的计划，因此这几年都在外接着悬赏锻炼实力，没有时刻跟着他。
　　看着“一切平安”的留言，他敲了敲键盘，还是把回复删掉了。
　　“对，我也很乐意制造骚乱。”
　　白兰.杰索举起手：“话虽如此，我需要休息几天才能跨越空间，还得防备一下那个白兰坑我一把，定位还是根据我的感应还是根据骸君和小女孩的契约？”
　　“你选吧，两者都总会见面，或者干脆直接进入战场也不错，”他顿了顿，“对了，你说的世界维护者……”
　　“对，就是和你谈合约时，那个小婴儿提起的幕后黑手。”
　　“……总有点惊喜都被提前轻松揭开的失望感。还好你收到的是那个宇宙的记忆，如果是这个宇宙的全部发展的话，我可能现在就得把你杀了。”
　　“为了不让我剧透就做出这种残忍的行为吗！”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的。”少年低笑出声，“到底我和你谁应该感到幸运呢？”
　　他的友人收敛了浮夸的表情，面无表情了一会之后，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是双方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