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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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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醉快步往承乾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才进去。
姑姑让她来请镇北王去议事,她可是姑姑手下最稳重的宫女了,万万不能露怯。门口守着的是吴公公,琰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儿,姑姑特意安排来到王爷跟前当差的。
“吴公公,”和醉笑着上前:“姑姑让奴婢来请王爷议事。”
吴有才一甩浮尘,掀起眼皮道:“那且等着,待杂家去跟王爷通传一声。”
“议事?”贺九州想了想,将狼毫放在笔架上,道:“让她把于昭昭叫来,本王先问问议什么事。”
和醉听了回话,想再张嘴说两句,可看台阶上高高在上的吴公公,想了想还是行礼退下,还得谢谢这老太监。
就这样,承恩公一行人眼睁睁地瞧着于昭昭被贺九州叫走了。
梅大人先忍不住,恨恨地同承恩公说道:“成何体统!”
到了承乾宫,于昭昭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行礼之后,又是柔声说话:“王爷,承恩公、礼部尚书梅大人并其他几位大臣,在议事厅候着,想跟王爷商议皇上早朝一事。”
贺九州玩味地瞧着于昭昭,跪上三个时辰之后,表面上瞧,反骨都似给捋顺了。
“他们求见皇上,何必来请本王?”
于昭昭讪笑一声:“瞧王爷说的,皇上同下官也说了,如今正是苦读求学的时候,朝中大事,还是得由王爷做主,承恩公每次入宫都是先到议事厅求见,这小太监们不懂规矩,先去寻了下官,日后便不会了。”
贺九州往椅背上微微靠了靠,笑:“既如此,本王也不必再去了,三年之内,皇上不上早朝。”
于姑姑心下暗恼,叫她来就是传这么句得罪人的话?
“王爷是不是亲自见见几位大人?”
贺九州凤眸微眯,紧盯着于昭昭。
于姑姑硬着头皮:“也好将其中缘由跟几位大人解释一番。”
镇北王呵笑一声,这说的是什么话?道:“本王须同他们解释?”说罢身子微微前倾,眯着的凤眸睁开,紧紧锁住下首的于大人:“于大人该深知本王良苦用心,还需本王亲自走一趟吗?”
良苦用心个屁!
可于大人只能心里骂一骂,脸上的笑容愈加谄媚:“王爷说的是,倒是下官不知所谓了。”
于昭昭从承乾宫出来,叹了口气往议事厅走,那厢几位老头子也不好对付,三年不上早朝,那几位能同意?于姑姑缩了缩脖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见于昭昭一人过来,承恩公轻嗤一声,这女人,以为巴结贺九州就能讨到什么好处了?
“各位大人,”于昭昭行礼后,出声道:“王爷的意思是,皇上年幼,现下议上朝之事,有些早了。”
梅大人问:“于大人也是这么觉得?”
“这是大事,下官不好插言,只是传话罢了。”
传话罢了?承恩公有些不悦,他好好的儿子都扔在御前做侍卫,没有在朝中领其他职务,之远常说这于大人是个可信之人,没想到镇北王刚回来几天,这就投诚去了?
于昭昭看着承恩公和梅大人,心道这两位也是,一个儿子被贺九州打了三十宫杖,另一个儿子跟镇北王狼狈为奸,有本事直接去承乾宫啊,难为她算怎么回事?不过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还是得耐着性子说话:“几位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朝中之事,您几位不同王爷商议,直接来寻皇上,皇上又能做什么主呢?”
这几位想的是起哄架秧子,只要哄着贺启应下了,贺九州还有本事说什么二话?
于昭昭心道,她真是白跪了三个时辰,就该让这几个闹腾一顿,也吃一吃苦头。
“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不好一直陪着几位大人说话,几位若是愿等,一会儿皇上从上书房回来,再瞧瞧他是不是见你们。”于昭昭行礼,离开了议事厅,等这几位大爷走了,她得去找一趟许之远,承恩公这厢,还是得这位世子爷出马。
于姑姑瞧着远处蓝盈盈的天,叹了口气,她可真是造孽,好好一个即将自由生活的富婆,沦落着这种两边都不讨好的田地。
贺启从上书房回来,听了于昭昭的回话,道:“姑姑,朕今日先不见承恩公并几位大人了,传口谕过去,就说朝中之事,需得先同皇叔商议。”
“是。”
于昭昭传贺启口谕,几位大人脸上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难看的很,于姑姑也能理解,毕竟忽然出了贺九州这么个逆臣,只要是忠君之臣,不急得跳一跳脚成何体统?
承恩公甩袖离开,梅大人摇头暗叹,于姑姑笑眼温和,真是一幅昏君忠臣的好景象啊!
傍晚时候,于昭昭提了膳盒到许之远住处,看着趴在床上的承恩公世子,笑道:“快,御膳房刚煎好的虾饼,特意给你提的。”
于姑姑手脚麻利,将虾饼从食盒中取出,摆在一旁的小几上,让小太监给许之远把手擦干净后,看着这位世子爷趴在床上还拿着银筷准备斯斯文文地取用,忍不住道:“都给你擦手了,用手拿着不好?”
忽然跟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难不成这几日都是如此进食的?”
“怎么能用手?”许之远从小礼仪端方,可不会做出这种用手抓取食物的事情,摇了摇头:“得用筷子。”
于姑姑笑了笑,从一旁取了一块湿帕子,仔细擦干净后,顺手就摸了一块虾饼出来,咬了一口:“不错,王公公这煎虾饼的手艺,御膳房在无人能出其右了。”
许世子笑得无奈,道:“于大人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有事,”于昭昭也不隐瞒:“上午的时候,承恩公并几位大臣入宫想要面圣,我去问了问,是为着皇上上朝的事情。”
许之远朝着承乾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问:“王爷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于昭昭撇嘴:“跟我说的是,皇上三年内不上早朝。”
“三年?”许之远眉头微锁:“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未在文武百官跟前露面,三年不上早朝,到时说不准朝中真是已经以贺九州为尊了。”
“我知道,”于昭昭敛下长睫,低声说了一句:“镇北王如今,可是半句二话都听不得,若真是把他惹恼了——”
于昭昭一直觉得,谋朝篡位的事情,贺九州不是做不出来。
许之远叹了口气,仰脸看向于昭昭的时候又是温和沉稳:“于大人放心,还有承恩公府在。”
还真是个好舅舅,于昭昭心下想着,这古往今来多少外戚篡权的事情,不说承恩公,至少如今许之远是一心一意在为贺启着想。
“行了,你好好养伤,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起床了吧?”
于昭昭的眼神儿落在许之远的腰臀处,许世子面皮薄忍不住有些脸红,咳了一声,把薄被扯过来盖在身上,道:“快好了,于大人放心。”
“许侍卫冷了?”于昭昭忙让小太监又添了个火盆,语重心长地叮嘱:“虽说许侍卫年轻,但这伤筋动骨的,可得好好保养,你这处银霜炭的分例不多,我把我的给你拨了一半儿,反正每个月我是用不完的。”
许之远胡乱点头,等于姑姑絮絮叨叨地告辞之后,小太监上前,瞧着许世子额角的薄汗,问:“爷,把炭盆撤了吧?”
“先不必了。”好歹是她一番心意,许之远将身上的薄被扯了下来,一旁的小太监叽叽咕咕地说:“于大人在御前当差久了,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男人了,大喇喇地盯着您,换个旁的女子,早羞得没边儿了。”
许之远板着脸斥道:“胡说什么?”
他平日好性儿,才纵得招财这小东西敢在背后嚼于大人的舌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