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57、55 开放日

　　叶洲的考场不在本校。他在前一天上午去考场踩了点，下午去白衣庵的静室里坐了小半天，然后就回庵旁的宅子里，检查完第二天的用具，洗洗睡了。

　　考试第一天，余彬早早地把车开到宅子旁，带着早餐等叶洲出门，却没想等到了三人组一起出门——学校因高考放假，江与城和罗梦露就带着加油早餐来送叶洲了。
　　“少、少爷。”
　　叶洲正和罗梦露聊着天，难得听到余彬还会结巴，抬头诧异地看向他。“余叔？我的两个朋友来送我，可以上车一起走吧？”
　　余彬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
　　很快，叶洲就知道原因了。停在路边的宾利车窗降下，车里白剑川抬起头，笑意温和地看向叶洲，说：“我来送送你。”他的眼神扫过江与城和罗梦露，在后者身上顿了顿，又说道：“谢谢你们来送小洲。车里还算宽敞，两位小友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

　　一路上车里的氛围都很微妙。叶洲本来和白剑川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江与城是没料到直接撞上了BOSS级人物，心里很紧张，而一向开朗、在家长老师面前从来不怯场的罗梦露，也在两位友人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不对劲。好在白剑川很“体贴”这几个小孩“见到家长时正常的紧张”，没有强行尬聊，只在叶洲进考场的大门前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江与城有些放不开手脚，只给叶洲比了个加油的姿势，而罗梦露大大方方地给了叶洲一个拥抱，祝他一切顺利。
　　回程时，白剑川提议要捎带她们一程，被江与城以打算去附近逛逛的理由礼貌地拒绝了。

　　等宾利驶入接送考试的车流中后，罗梦露扯扯江与城的衣袖，问：“你不喜欢他？”
　　“哎，”江与城叹一口气，“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叶洲的爸爸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罗梦露摸着下巴，“白叔叔给我感觉还行吧，像是个有些严肃但也很温和的人呢。虽然他们家的事情有点复杂过头了……”

　　好友对情绪的感觉很敏锐，但不代表她能一眼看穿一个手段老辣的BOSS，尤其当这BOSS并没有怀着恶意的时候。至于说对一个人的好坏做价值判断，就更是无从说起了——若说“君子论迹不论心”，那能让罗梦露能感受到阴暗情绪的人未必就是坏人，因为他可能就是心里想想，实际什么都不会做，若说论心不论迹，那一个人没做过坏事不代表他不想做坏事，也许只是此前的条件不合适而已。况且这个世界本来也没能对好坏判断的标准达成共识。这也是为什么江与城不大放心罗梦露的原因。

　　罗梦露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手道：“不过也是，正常的爸爸怎么会有私生子呢？对不对？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江与城：“没什么……就是觉得孩子长大了。终于会动脑子，而不是只跟着感觉走了。“
　　罗梦露：“你找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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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考试结束后，叶洲给两人发消息说先别找他，就回了学校寝室一头扑进床里不起来，躺床上享受了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江与城和罗梦露则是高考假连着中考假，放完回来就期末考试。
　　一样是没什么难度的试题，江与城最后一堂提前交了卷，坐在教学楼不远处等罗梦露考完。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江与城就去找老师要假期作业了——趁着考完试到离校的这两天里把作业搞定，她就有一个可以自由安排的暑假了，欧耶~

　　学校开放日安排在一个周末，从早到晚一整天的时间。上午是家长会，不参会的家长朋友可以和学生们逛校园，中午开始就安排了各社团组织的表演或者活动。通常各社团会以这一天的活动作为提交学生会的社团成果展示，不过也有些例外，比如说点评社和校报社各自出品的《年鉴》与校报，一般会等到开放日的各项活动结束之后再整理出品。
　　社团活动以各自的活动教室为根据地，也可以申请其他的场地，比如足球社和棒球社的社长每年都会因为抢足球场的使用时间而吵起来，可以说是学生会的保留节目了。民乐社和西乐社今年联合租用了学校剧场下午的前半场，举办中西结合音乐会，后半场留给了各舞蹈社团来表演。而剧场的整个晚上都留给了话剧社的《雨夜惊魂》——学生会干事们在看完话剧社的带妆彩排后，一致同意将话剧社推出作为今年的新星社团，很爽快地通过了罗梦露提交的场地申请。

　　每个学生都有2个邀请名额，江与城自然是邀请了自己的父母，开完家长会就直接留下参加活动了。江与城带着江爱军和殷春华逛了一会儿校园，然后江爱军就被一场香樟树下的“珍珑棋局”表演赛吸引地走不动道了，一边看还一边啧啧称奇，感叹现在还有小孩子喜欢下围棋而且水平还不错真是难得。
　　殷春华和和江与城都不耐烦大热天在室外站着看自己一窍不通的围棋——尤其是下围棋的小孩也不是很帅很可爱，两人就抛下江爱军，去剧场听音乐会了。大概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确实不少，在学校的室外参加游戏活动的人不多，但剧场里基本上满员了。两人很没形象地坐在剧场里的过道边听音乐演奏，因为观众们礼貌地保持安静，母女俩都没好意思聊天。她们听完了大半首大提琴和萧合奏的《梁祝》，就略感无聊地退了出来。
　　殷春华叹道：“看来这方面你也遗传了我，都没什么艺术天赋。”
　　江与城：“……我只是对这首比较无感而已好吗？”

　　两人没能逛太久，很快江与城就被召唤去参加彩排了。殷春华想跟着去看，虽然江与城很不情愿，但也没奈何。等江与城到了排练室，发现门罗大叔也正拿着单反对着罗梦露一阵狂拍，罗梦露则哭丧着脸一脸抗拒。一旁罗曦在和王含微聊天。
　　社员们很快到齐，先后去洗手间换了服装。王含微和严菱则帮忙维持秩序，把家长们“赶”到了教室外——至于他们还要趴在窗户外往里看，她们就无力阻止了，全当是给演员们提前练练胆子。于是一群穿着戏服的小演员们，不得不在各自家长们的注视下，别别扭扭地开始了排练。

　　这出戏时间很长，加上幕间休息，接近3个小时，今天的彩排实际上只是为了让大家找找感觉，更多的还是靠之前的密集排练。一个动作、一句台词重复了几十次，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小演员们练着练着就进入了角色，全忘了窗外的视线，十分投入地表演起来。王含微面带微笑地看着这群学生们的表演，满意地点头，偶尔扫过窗外那些赞叹惊讶的面孔们，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排练完已经接近6点了，几位家长帮忙给买了晚饭，还有几个帮忙给演员们化妆。紧张忙碌的准备完后，一群穿着华丽戏服、戴着假发的少年少女们，在一袭修身红裙的王含微和穿着墨绿色旗袍的严菱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从排练教室走去了剧院后台，一旁还有几个拿单反的家长跑前跑后地拍照，别提有多引人注目了。
　　这其实是关雎的提议，虽然他们也可以到了剧场再换装，但是这样一路过去，简直就是活的广告招牌，不用再额外宣传都能吸引人们去剧场观看——江与城不得不承认，关雎小姑娘挺有商业头脑的。

　　演员的亲友团们被特别安排了观众席的最前排，殷春华和江爱军坐在第二排的中间位，旁边坐着罗曦，而门罗直接放弃了座位——他今天立誓要填满随身带着的5张存储卡。除此之外，位置最好的要数点评社和校报社的人，前者是因为走了话剧社的后门，后者则是因为校报的原因和学生会关系密切。另外罗梦露还特意给叶洲和邱渠清两人安排了个靠前的角落——视野好、又隐蔽。

　　等一切准备就绪，观众席的灯光暗了下来，深红的帷幕在一阵空灵的童谣中缓缓拉开。

　　“我美丽的小公主
　　站在高高的塔上
　　她的舞鞋踢踢踏踏
　　她在等一阵马蹄声嘀嗒
　　从清晨等到日落
　　直到黑色染上了她的金发
　　……”

　　一位金发女郎忽地从“床上”坐起，大呼：“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观众的反应是最直接的，在听到诡异的音效和突然炸响的雷声时倒吸凉气的声音，在看到罗梦露饰演的大明星因为做噩梦心情烦闷、在卧室中起舞的优美身段时的惊叹声，在江与城扮演的老太婆前一秒惊悚出场、下一秒却是要举起拐杖去敲盯着女主角不转眼的老伴时的哄笑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看到投入时观众们甚至都忘了鼓掌。
　　其实，舞台道具布置并不算精致，场景变换的衔接处理得有些粗糙，但演员们的认真投入却让观众们忽略了这些小瑕疵。当一个个谜团被解开，女郎丢失的珍宝重新找回，而也终于知道了亲爱的姐姐留下的遗物中的秘密，这一刻双重的失而复得，让一些泪点低的人忍不住落了泪。

　　等到3小时的演出结束，演员们和指导老师登台谢幕时，满场观众站起来鼓掌欢呼，点评社更是不愧其职业观众的名号，安排了十几个花童抱着各式鲜花一拥而上，给每位演员怀里都塞了一束。顺带一提，江与城收到的是母亲节专属康乃馨，而给罗梦露献上粉色玫瑰花的赫然是张竞帆这小子，罗梦露没忍住露出震惊脸，被门罗拍下了这一幕——等回去后细看照片，又免不了一番“这臭小子是谁”的盘问。
　　董婉婉和宋墨苇这两个活动积极分子没上台献花，还让江与城惊讶了一会儿，不过等她回到后台，看到被董婉婉和宋墨苇强拉过来合影的叶、邱两人，江与城瞬间就悟了。

　　“嘿嘿你来得正好，快先别卸妆，咱们先来拍个合影！”董婉婉激动地冲着江与城挥手。
　　宋墨苇却警惕地环顾四周，等江与城和罗梦露走进时，低声说：“我们低调一点，一定不能被校报社的发现，校草的独家是我们社的！”
　　邱渠清一脸莫名，叶洲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最后四人一起在后台的花篮旁合了影：邱渠清揽着叶洲的肩，两人都穿着白衬衣和黑色长裤，金色长发的罗梦露和银色短发的江与城一人一边挽着两人的手，像是两个花童。叶洲看了董婉婉的相机里的照片，愣了好一会儿，默默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