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52、50 话剧社

　　罗梦露喜欢的是演戏本身，对享受大明星的待遇没有一点兴趣。除了刚回校头几天被同学们追着打听时很有耐心（或者说很有激情）地回答了，之后再要有人调侃她是“大明星”，她就要上手揍人了。

　　有趣的是，对她“明星”的身份（当然，这只是同学之间的调侃）很排斥的不止她自己，还有一个让江与城很意外的人——郑山河。这小子在江与城拜陈德彰为师、并且就近盯人后仍然贼心不死，时不时还会来她们班门口转一转，偶尔也会说漏嘴地提到“那个小美女”，只不过罗梦露被江与城护得很周全，一般“宵小”破不了防。但这次罗梦露从剧组回来后，他明显失去了兴趣，也不再偶尔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罗梦露了。

　　“你之前不是还想找校花耍朋友？找明星不是更有面子？”某次陈老师的课后，江与城有些好奇地问。
　　“切——”郑山河翻了个白眼，“女明星有啥子好的？一个个的麻烦死了……”
　　江与城有些惊讶：“这么说你还认识很多明星？”
　　郑山河朝厨房微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那不就是一个嘛，还有她那些姐姐妹妹的。”
　　江与城恍然：“难怪阿姨这么漂亮。但你长成这样还真是辜负了她的美貌啊！”

　　“#！你别走！再跟我来一局！”郑山河说着就伸手去搭江与城的肩膀。江与城眼疾手快地探手捏住他桡关节旁的穴道，三指用力捏得他手一麻，轻松反制。两人对练了快半年，已经很有过招的默契了，郑山河眼睛一瞥、肩膀一颤，江与城就知道他想动那只手，于是郑山河也很聪明地搞起了假动作，又被江与城摸清了假动作的规律——开启了套路与反套路、心机与更心机的套娃模式，轮流占领上风。不说水平涨了多少，两个人的心眼都密集了不少。最近开始学习认穴，因为江与城更加眼厉手准，于是风水又暂时转到了江与城这边。

　　不过江与城见好就收，很快收手示意停战。她坐到屋前的台阶上喝水，看着篱笆上垂下来的绿藤上已经开出了黄色的小花，突然有了点聊天的兴致，于是拍了拍旁边的台阶。郑山河难得见江与城上完课后没急着走，也就顺势坐在了旁边。
　　江与城：“初三生，你高中是打算考哪里啊？”
　　郑山河：“随便吧，能上哪所上哪所。”
　　江与城：“这么随便？”
　　郑山河耸肩：“反正高中读完都会被老头子扔进军营里练，读哪里有差？”
　　“郑叔叔是军官呐？”江与城其实早有猜测，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接问起。
　　郑山河就更奇怪了：“你才知道？诶不是，我们都认识大半年了，你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我爸是干嘛的？”
　　“那什么，英雄不论出处……我认识的是你，关你爸什么事。”江与城一点没觉得认识半年后才知道对方一个从未露面的父亲的职业有什么不对的，前一世她还是认识罗梦露四年之后才确认她父亲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小说家雅克·门罗，而不是重名（江与城：外国人重名不是很常见？）。江与城总是对周围的人和事缺乏必要的好奇心，人送外号“八卦半导体”，只产出而不输入八卦。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我知道你肯定只是懒得去问。”郑山河没有一秒犹豫地戳穿了江与城的场面话。自从在江与城嘴下吃过一次亏后——指莫名其妙地被忽悠着从对手变成师兄妹，郑山河对江与城的任何好听话都会条件反射性地多想两下，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江与城。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算了，”江与城想起现在还没有这个梗，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从来都没见过郑叔叔诶，他很少回家？一直分居也挺难的，你和王阿姨为什么不去住军区大院？”
　　郑山河瞥了一眼厨房方向，语气里带着一股埋怨：“她不愿意啊。比起大院的宿舍楼，她当然舍不得舒适的生活和她的小姐妹们。”

　　江与城总觉得这一家子关系很微妙，郑山河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朝夕相处的母亲的埋怨和不屑，反而对自己常年不在家的父亲带着不少敬畏和孺慕。
　　“不过，”郑山河话音一转，带上些不明显的雀跃之色，“我老汉儿下周就回家了，这次也不知道能待上多久。下次来你也见见，他上次听说我找了个师妹还挺好奇的。”
　　“那还是算了，你们一家子难得团聚，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阴差阳错，你也不知道自己拒绝的邀请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机缘，又或者祸患……

　　———
　　罗梦露给学生会提了个申请书，提议设立一个话剧社。学校舞蹈类社团都分出了街舞、国标、民族、爵士等N个舞种，音乐类社团也有民乐和西乐两大分类，怎么表演类的却连一个话剧社都没有？这怎么对得起学校自我标榜“伊X公学”、“哈X公学”的国际范

　　除了上学期开学头一个月浅尝辄止地接触，江与城基本没注意过学校的各种社团。毕竟前一世作为一个专注学习（并且很懒）的乖学生，江与城只在高中时参加过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读书社——社团日常不是学生们互相分享读书心得，而是在学校图书馆做义工。所以江与城下意识地觉得学校社团都很水。
　　在看到好友提交的申请后，江与城跟参加了油画社的关雎、参加了足球社的田菲菲做了个调研，才终于意识到国际学校的社团居然不是水货，而是有学校下拨的社团经费、需要定期提交活动报告和展示活动成果的正经社团。当惯了穷学生的江与城，对这种会发真金白银的社团顿时肃然起敬。

　　学生会活动部的学长给罗梦露做了个建社指导。社团创立需要集齐至少5个学生签字入社，找一名学校老师指导，再找学生会活动部借一间教室做社团场地，硬性条件其实不高。比较麻烦的是社团经费。一方面初创社团的经费预算会比有例可循的老社团批得更谨慎一点，另一方面，现在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全校活动预算早就定好了，现在再申请经费就很麻烦。
　　罗梦露对钱没什么概念，只想着尽快建好社团，把活动开展起来，自费也不是不可以，但江与城作为一个（前一世的）财务人员却是对钱很敏感。排演一出话剧，不管怎么条件简陋，还是得有一定的服装和道具支出，虽然国际学校的学生大多不差钱，但是能有正式的经费和公账，还是能预防不少的困扰和纠纷产生。

　　江与城向指导学长详细了解了社团经费的审批流程。每学期初第一周，各社团团长要向学生会活动部提交学期经费预算，列明该学期计划的活动内容和预计支出，活动部干事汇总各社团预算，报给学生会财务部，在财务部指导老师的指导下进行适当调整，最后报学校审批全校活动预算。如果社团上报的费用支出不合理，预算很有可能被砍。此外经费不是一次性发放，而是确定总金额后，由社团团长在每次活动前到财务部支取，活动结束后要退回剩余经费，并提交支出凭证。如果要超出审批通过的活动预算，得单独上报校方再走一次审批——但这也就是写在《财务手册》里的条例，据学长所知，至少从他往上数3代的部员都没操作过额外审批。
　　虽然不清楚这社团管理和国外著名私立学校相比如何，但江与城觉得已经超过国内不少高校了。转念再一想，这种半封闭式管理的学校里，如果不把这些精力旺盛的小崽子们的课余时间安排清楚，不知道会出多少事端，国际学校能靠社团活动而不是加课把学生过多的精力消耗掉，已经很有素质教育的理念了。

　　为了这笔预算特批，江与城、罗梦露和关雎——后者一听说罗梦露要开话剧社，毫不犹豫地鸽了她原来的油画社——花了两个晚上搞策划，做预算。在江与城的建议下，三人决定先把学校开放日（学年末考试结束后可以邀请家长和朋友来学校体验的一天）时社团活动展示的内容给定下来，以此为目标设定一学期的活动计划。

　　江与城的个人建议是想尽量搞得“高逼格”一点，比如莎翁的经典话剧，原文出演。她连写在申请上的理由都想好了：在表演中学习classic English，真正的国际化素质教育。但罗梦露虽然是半个外国人，却对别扭的古英语和大段的念白没有兴趣，她的喜好很明确，就是要潇洒飘逸、浪漫唯美的仙侠风。关雎的想法倒是更切实际一点，她建议找一篇门罗大叔的短篇悬疑小说改编剧本，编剧都是现成的，而且他的小说剧情有保障，惊险刺激，绝对不会无聊。
　　“哎我爸的小说有什么好的？阴森森的，会把小孩子吓出心理阴影的！”罗梦露强烈反对，但江与城却觉得关雎的建议很不错。两票对一票，通过，罗梦露抗议无效。
　　“啊啊啊啊！城城你不爱我了！你明知道我怕鬼的！”罗梦露抓着江与城肩膀一顿猛摇。
　　江与城艰难地反驳：“悬疑小说哪来的鬼？况且看剧的人怕就算了，你拿着整个剧本，前因后果都知道，有啥可怕的？”
　　“我不管！你就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活动计划确定后，江与城拿出编企业年度预算的认真劲，做了份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详实可考的预算表，又附上了一份手绘版PPT的说明（江与城写、关雎画），罗列了各种应该批预算的理由，诸如高质量的话剧表演活动可以培养学生外向型的人格、建立自信与体悟人生，一座有厚重历史的名校应当有区别于普通好学校的特殊传统，使之长久地屹立于国际名校之林，以及畅想以后从学校走出去多少个国际巨星（划重点，现成就有一个可以好好培养的对象！！）对学校真正走向国际化是多么的重要，还给学校出谋划策——以后学校除了传统高考和海外留学，还可以专门培养艺考学生。可以说是非常的冠冕堂皇又有理有据了。
　　这份冠冕堂皇的企划效果还真不错，预算提交上去没多久，学校就给批了预算——还是未经调整地按上报数的100%批准的。大概这件事太稀奇，连财务部的干事们都专门跑过来围观创造这一“奇迹”的新生社团。

　　牛皮吹得响，还是得落实到具体行动中。

　　*******

---

作者有话要说：　　*******
不知道带上些方言写会不会奇怪。
老汉是四川话里对父亲的叫法，说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儿化音，听起来比较像是“老孩儿”。
田菲菲没参与，是因为她确实比较憨直，没什么演戏天赋，而且体育类的社团训练比较频繁，也没空参加。所以她目前只是挂名话剧社，凑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