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凛志》昕子與

55、第五十五章 换羽

　　一家人回到雪见庄，放鬆下来浑身乏力，吃饱洗好便早早就寝。靳寒几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平时最爱的书也懒得看，只稍微整整霁月宇的田地，剩下的就是跟着大哥晨练，去二哥那合曲，跟隽宁去外头的老地方走走，陪着老爹到村子採买小东西。

　　过了好多天他才想到庄子还有一隻神鸟！

　　「爹，那隻鸟呢？」正跟着靳鸿下棋，靳寒突然想到。

　　「终于想起来啦？还以为你早忘了。」靳鸿手拿棋子，琢磨在哪裡下。「好的很，现在大多了，有一隻母鸡那麽大吧，但是天气越暖越贪睡，想是极寒之地的动物，过不了夏天的日子。你们回来以前，成天睡着，还会打呼噜呢。」

　　「只听过熊会冬眠，没听过鸟会夏眠。」靳寒纳闷的下子。「他吃什麽？毛色漂亮吗？跟书裡一样吗？」

　　「什麽都吃，我都怀疑是猪还是鸟了，还担心会很难养，结果什麽都能吞进肚子裡。」靳鸿摸着下巴，定睛瞧着棋盘。「你别吵，待这盘下完，爹带你亲眼去看看。」

　　最后靳鸿赢了三子，带着靳寒往孤梅听雪堂走去，一座巨大的鸟笼摆在室内，裡头有着软垫，笼门也没关上。爹是真对这隻鸟上心，养得油光水滑，可小梅除了身形比一般禽鸟大些、浑身雪白，头上的一根羽毛尾带渐层湛蓝，没有什麽特别之处。牠还在睡呢，时不时身体抖一下，像婴儿一样会梦呓。

　　靳寒瞧着好奇，伸手轻抚小梅，鸟儿看似欣喜，在睡梦中小鸣两声，亲暱的蹭蹭靳寒的手指 ，换个姿势又沉沉睡去。

　　「看起来没有书裡那麽磅礡浩大，就是一隻漂亮的鸟。」还以为会见到什麽霓虹羽翼，什麽破邪驱秽，结果只是普通的鸟在笼子裡打呼噜。

　　「小梅年纪还小，长到成鸟还不知要多久，我在这段时日也翻了不少古籍，实在没有头绪。」连博学多闻的靳鸿都这麽说，也只能继续悉心养着。

　　「不过，前阵子牠换羽时，倒是惊人。」靳鸿伸手要靳寒过来落坐，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是一根闪着琉璃色泽的羽毛，触手似玉，雪白通透，尾端带蓝，就似小梅头上那根长长的羽毛。「那天也是像当初破蛋一样，整个孤梅听雪堂瀰满白雾，寒气逼人，最稀奇的，便是这根头羽。」

　　靳寒拿在手心，一道清澈的气息便透过来，如初雪澄淨，冰凉阵阵，只是这样握着就觉得心裡平静，看来这真是宣灵破夜鸟没有错。

　　「这根羽毛要给你们带去生辰大典上。」靳鸿将羽毛收回盒子，放在桌上。「你们捎信回家后我便往熟人打听，那女帝上位之时龙脉已要离去，她怕裴州飞龙归天，自己威望不够，就算如今把七公主嫁给镇国将军想拉拢军心，依然不足。裴元曼怕引起他方势力觊觎，叫上一帮术士给她出主意。」

　　「那女帝用的是血魔之术。」靳鸿严肃的说。

　　血魔之术是玄术裡的邪道，能让施术者功力大增，得偿所愿，以命做祭，滴血养气，流得血越多，法术力量越强。当初夺位死那麽多人，怕是一滴血也没有浪费。若被破解，施术者会遭术反噬，瘴气缠身痛苦而死。

　　「她竟敢碰这等阴毒之术？」靳寒微微一愣，她知道裴元曼心狠手辣，没想到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

　　「被她招集的术师都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人，遭江湖排挤，没有出路，虽为女帝效力得了钱财，还怕自己没命花，开出条件要把反噬的后果转移到女帝身上才肯施术。可惜这些人学艺不精，不知血魔之术没有破解之法，牵连者都得丧命。」

　　「那裴元曼也是胆大，居然承下来，她从没想过会有反噬的那一天吧。」靳鸿拿起茶杯，心不在焉的闻着茶香。「只有一国之君的生辰大典才会公开龙脉，让万民沐浴在龙气浩然之中，承受祝福以表仁德。裴元曼虽可恶，但若裴州龙飞归天，其他两方可不会乖乖待着，得要有至纯至淨之物淨化血魔，替代龙脉护住国阵，除了宣灵破夜鸟的头羽，怕是没有其他能与之媲美。」

　　「怪不得哥哥们要特意与您细说这事。」处理不好便成国家之争，到时免不了再起战端。

　　「你错了，寒儿，我们这麽做是因为你。」靳鸿将靳寒拥入怀中，才过去一段时间，又长高了。「你还年幼，却孤身力抗纷乱事端，爹还以为书院能护你周全，结果还是枉然。各方火眼金睛的盯着你不放，他们小看于你，认为你好撺掇拿捏，却不知我的么儿何其优秀，明事明理，正直坦荡。」

　　「你在裴州那些优秀的成绩爹都知道，未来还有很多险难等着你，做父母的不能护你一辈子，只能让你去闯，但我跟你两个哥哥都信你，你定能走过这些危机，养出一身正气。」靳鸿轻轻拍着靳寒的脸颊，眼中尽是不捨。

　　「你是爹的骄傲。」

　　靳寒看着靳鸿那双慈爱满盈的眼睛，将头埋进靳鸿的肩窝。

　　这段日子这麽多的算计阴谋，弄得他身心俱疲，靳寒早熟，不愿让人担心，从不与人言说。只有靳鸿跟隽宁看出他硬撑下来，可真能让他放心的，也只有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