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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睿亲王 ...

  •   从皇宫回来,靳寒就病倒了。

      隽宁还是要上课的,为就近照顾,两位哥哥帮忙向书院告假,让靳寒住在南幽庄好好养病。请大夫看过,没得风寒,身上找不着外伤,实在不知哪裡有问题。高烧不退,虚汗不停,杜洛书跟单平真带着其他同学都来看过,却没能见他醒着的时候。

      靳怀出门去找更好的大夫,靳湘则在家愁眉苦脸。

      「你也别这么愁眉不展,你弟弟年轻,偶尔生点小病也不奇怪,很快就会好了。」一名样貌风流的男子坐在靳湘对面,绢丝般轻柔略捲的棕色髮丝,束成低马尾垂在肩上,一双难见的浅褐色眼睛,如同香蜜。他身着典雅的黛蓝,上头有皇家人才能用的双龙刺绣。「我给你带得那些好药,也不管用?」

      此人是靳湘的至交,史上最年轻便得爵位的睿亲王,也是皇室五皇子,裴毓琛。是先帝与异邦公主所出,才有如此特殊的眸色。一国经济最重不出盐酒茶铁,都握在他手上。睿亲王是少见的经商奇才,裴州有如此多不同人种远道而来贸易开业,物产丰富,便是他的功劳。

      睿亲王对皇位无心,父兄早逝,早早便承爵开府。当天的宴会他也有出席,参加过这么多宫宴这可是最有趣的一次。当初在书院上课,因为手上事务繁忙留级,虚长靳湘几岁,受他帮助得以毕业有了交情。他那七皇妹养尊处优、骄纵蛮横,加上与靳湘交好,平时裴毓琛就爱给她使绊子,当晚还未出手,初次登场的靳寒给她好一顿难看。本想来瞧瞧这个胆大包天的雪见庄三少爷,没想到却病歪了。

      「大夫找不到病因在哪,他的体质特殊,怕是冲到什么。你送得都是大补之物,不敢乱用。」靳湘眉头紧锁,好友的安慰也不能让他好过一点。已经两天,烧是有退下来一点,可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

      「说不定是成长痛,你弟弟以男子来说太过纤细,在长身体呢。」裴毓琛开开玩笑,总算让靳湘脸色好看些。「那天宴会上,你们全家一闹,总算让我母后把手伸回来,准备要下嫁我那七皇妹了。这几天皇宫裡好不热闹,我都忍不住常常回去,前天摔破绘青釉花梅瓶,昨天又撕烂一幅描金千鹤屏风,哎呀,太棒了。」

      裴毓琛本就看不惯现今女帝跟七公主,一口白牙笑得灿烂。

      「你是还恨着他们。」靳湘看着裴毓琛的脸。那双蜜色盈盈的眼睛,可一点笑意也没有。

      裴毓琛依旧满脸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漆黑。

      当年先帝死得蹊跷,但皇室中人都知道,裴元曼野心勃勃,用尽手段毒死她的亲兄,谋害皇嗣废弃太子,又拉拢朝臣,改朝换代杀尽前朝骨肉,才坐上龙椅。裴毓琛的母亲是先帝宠妃,又有显贵的母族,裴元曼定是不能容她。五皇子年纪轻轻便失去双亲,亏得他才华洋溢,爵位在身,才保住这条命。

      这些年不只女帝,裴恆缇仗着母亲作为靠山,狐假虎威,任意打骂下僕不说,挥霍无度大肆铺张,与她走近之人还能买官上位。若有朝臣敢参她私德不修,次次要人性命。儘管她只是女帝继位后写进家谱、没有先帝血统的子嗣,却能与睿亲王一干人等称兄道妹。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问我九弟的消息?」裴毓琛拿起桌上的杏仁糕,丢进嘴裡。「他是裴家最末子,出生时焱炼找到龙脉不久,时局紧张,宫内上下无心照料,只有他亲姊姊八公主照顾他。他的母亲是别苑的宫女,出身低微,但八公主受先帝宠爱,先帝还在的时候,他还算是金尊玉贵。可惜因为七公主的骄纵,逼他姊姊远嫁他乡,如今在皇宫孤立无援,只怕他心裡对女帝的恨,没比我少。」

      「另外,我發现他和南方断氏有所勾结。」裴毓琛语气轻鬆,还给自己倒上茶。「他知道焱炼第十二子与他同届入书院,早早有所来往。加上你弟弟的缘由,互相联手,想施以拢络。老九对裴家可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又不受重视,暗地裡做什么没人感兴趣。若是跟断家来往,互通有无,看准间隙在未来对裴家插上一刀,对断千焱在焱炼谋得太子之位是一大帮助。」

      「他还跟落月门打听消息,才能在你眼皮底下抓到漏洞,知道你弟弟的长相。这件事情,连与他联手的断千焱都不知晓。我这个九弟可是心思颇深啊,调查过后才發现他暗裡做这么多事,但也情有可原。」裴毓琛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先帝去世以后,不受宠的他被丢到别苑,他的左耳,生生被我那七妹妹弄聋了。」

      靳湘听见这些,面色凝重,紧紧握着茶杯。他知道九皇子跟江湖门派有来往,但没想到是臭名在外的落月门。落月门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有钱的话,什么肮髒事都做。数十年前被各方挞伐,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还有残党与皇室来往,亏自己还做情报生意,太丢人了。

      「他身在皇宫别苑,常有服侍他的人被拖出来。想是他童年阴影,性格暴虐,那些尸体少有完好。但女帝爱面子,死几个奴僕,再补人进去。现在皇宫裡若有宫人犯错,做为惩戒直接打發到别苑去。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这么阴毒。」裴毓琛垂下眼眸。

      出身皇家,亲缘浅薄,虽不及焱炼血腥,但裴家九位皇室血脉,如今也只剩下五个还活着。虽裴毓瑛的所作所为听起来残忍,但皇室的肮髒事可不只这一两件,见过太多,心裡一点波澜也无。

      「幸好你替我打听这么多消息,知道他想做什么,便能有防备。寒儿敏感,早早对他有所戒心,现如今我也知晓。可惜落月门隐密,想要追根刨底,得花上一点时间。」靳湘叹息。「我现在只希望七公主快点嫁出去。」

      「你放心,她早就到出嫁的年纪,是因为你才拖到现在,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心。」裴毓琛拍拍靳湘的手,笑得没心没肺。「出嫁的消息已经传出,下任皇位她是没指望了。她知道我与你亲近,三番两次跟我套近乎,我可要多进宫美言几句,让她嫁得越远越好。若不成,也要抓准机会奚落一番。」

      无奈的看着裴毓琛,靳湘反手握紧他的手。「你手握经济大权,替裴家得利,没人敢跟你过不去。」

      「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不是替裴家赚钱,我是喜欢自己赚钱,否则怎能跟你沆瀣一气。」裴毓琛拉着靳湘的手,晃呀晃的,像个孩子天真烂漫,丝毫不见方才的城府。「凝碧书寓是我现在收入最多的私产,看着帐目数字日日往上升,我的心情真是好啊。」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老九的目标不是要对你弟弟动手,他这是想毁了裴家。」像是说着跟自己无关的事,裴毓琛的语气尽是云淡风轻。

      「那你……」靳湘的手收得更紧。他知道裴毓琛的本事,堂堂睿亲王,出身高贵,眼界远大,孤身一人在朝堂上杀出四方,垄断肥差,或许有人想与皇子为敌,但没人想吃不饱饭。别说满朝老臣,女帝也无法动他分毫,与焱炼皇室关係也不错,人脉之广。可裴家除九皇子,都是外院生,并无功夫在身上,心裡还是忧虑。

      「没事,再者,在皇家打滚,用的不是武功,是这裡。」他敲敲太阳穴,露出那两颗虎牙。「他想跟我斗,太嫩了。」裴毓琛笑着在靳湘的手背上轻拍。「好了,我该回去了,手边还有事堆着,没见到你弟弟有些可惜。待他身子好些,把我拿来的千年紫蔘给他补补气。」裴毓琛起身,往靳湘的两颊用力亲上两下。他的母亲出身异邦,表现感情的方式热情非常。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睿亲王像狂风一样的走了。

      随手用衣袖在脸上擦一擦,靳湘往靳寒休息的厢房走去。推开门,屋子裡都是药味,靳寒在床上躺着,一脸苍白,因为發烧喘着粗气。靳湘替他换好毛巾,在一旁脸色凝重。

      「二哥……」靳寒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声音沙哑,相当虚弱。

      「嗯?」靳湘见他转醒,连忙回头,伸手帮他擦汗。

      「我的香囊裡有一片白色的蛋壳,帮我拿来。」靳寒断断续续才将这句话说完,伸手指着桌上的桂花香囊。

      靳湘连忙去找,打开香囊,倒出裡头的香料,翻翻找找拿出一片透着寒气的白色蛋壳,一脸疑惑的放在靳寒手裡。

      靳寒接过,掀开被子坐起来,二话不说把那片蛋壳吞进嘴裡,盘起腿开始运气。他周身出现一团白光,一道光点,由喉头蔓延到丹田。他闭目發功,房内裡顿生一阵雾气,温度骤降,靳湘诧异的看着靳寒身上發出源源不绝的烟雾。

      一刻钟过去,白雾散去,温度回升,靳寒的脸色已经好上不少,摸上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这……」靳湘正想说些什么。

      「我带大夫回来了。」

      「三少爷醒了吗?」

      靳怀跟隽宁带着大夫走进来,却看见靳寒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病气已全然消失。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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