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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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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总,今天——”电话那头还未起个头,尹海福已经飞快拒绝。
“今天不行。”尹海福坐在沙发上,满脸肃穆,声音里有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严肃,“今天有事。”
至于那边怎么追问有什么事,尹海福却是不肯说了,只是挂断电话后,和妻子对视了一眼:“……”
怎么说?今天好像是个给儿子相亲的日子。
备注:相亲对象是个男人。还是毛遂自荐来的。
再备注:这对象似乎是当前全球最炙手可热的烫男人。
尹碧溪坐在他俩对面,双腿不可自控地一直在抖,双目失神,依旧是从那天尹海福和庄骊打过电话以来,就没有回到地面上的恍惚。
这短短几天,尹海福和尹寒峤已经抓着他,把那次见面的每个细节都翻来覆去复盘了十几遍。就是尹海福和兰以琴这种成天吹娃的,也硬是想不出来……庄骊到底是怎么对尹碧溪就“情根深种”了呢?
要说是尹碧溪的粉丝吧——尹碧溪到现在才拍了一部微电影。
要说是尹碧溪的颜粉吧——尹碧溪长得好不假,可庄骊现在也同时是茗漾娱乐的负责人,正儿八经的娱乐圈新晋大佬,什么美人见不到、得不到?
仅仅只见了一面——按尹碧溪的说法,他那天还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在庄骊面前吓得摔倒在地、四仰八叉,连话都说不明白……
所以庄骊其实就是喜欢这种“古早小白花”?“平地摔达人?”
“如果他就是因为你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喜欢你,他铁定是个变态。”尹寒峤斩钉截铁地说道。
上辈子的庄骊是个老变态不假。但尹碧溪总觉得,这话从尹寒峤的嘴里说出来,格外显得怪异于是,默不作声地瞅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不是什么柔弱小羔羊,随便可以宰杀的那种。”尹碧溪垂下眸道,“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既然这样郑重其事地做了邀请,想必他确实有什么目的。”尹海福沉吟半晌,最终盖章定论,“见见吧。虽然他现在身份大变,但我们还不至于就要摇尾乞怜。合理的要求我们可以考虑,不合理的,任他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答应。”
“还有,”尹海福冲着尹寒峤和李夏叶拍板道,“你俩这捣乱的,那天都不准进家门。风骨是风骨,风度又是风度了。别还没开口就教你俩先得罪了人。”
因而也就是这样了。
强烈抗议的尹寒峤和李夏叶被强行赶出门。佣人们严阵以待,同时尽量降低存在感。刘姨带领着四个厨师拿出了最高水准,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准备点心。
尹海福和兰以琴手拉手在沙发上,满脸“吾家有儿居然有男求”的复杂。而尹碧溪坐在对面,满心“杀人狂预备犯要来我家追求我了”的惶恐和茫然。
……他是在做梦吗?
还是说……所谓的上辈子,才是一个真正的长梦呢?
还未待他想清楚这个问题,人已经到了。
当那双高档皮鞋踏进大门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吃了一惊。
无他。今天的庄骊竟是戴着面具来的。
这面具看起来还像是私人订制,绷着光滑的黑白绸缎,完美贴合庄骊那张轮廓深刻的面庞,将眼睛和嘴以外的部分全部掩盖,就连眼睛都遮挡了一半,让人怀疑他是否能看清眼前的地面。
尹海福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生怕这是什么新形式的羞辱法,连忙看向儿子。
却不想,自那日约定吃饭以来,就一直覆盖在尹碧溪脸上的那股焦虑,却缓缓地消失。
庄骊和尹海福夫妇点头打过招呼,便在尹碧溪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能从面具的缝隙里看出几分勾起的笑意。
尹碧溪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如果我特地问你的面具,会显得自作多情吗?”
庄骊耸了耸肩,竟是一旁的丘比特跳了出来,代替他说道:“事实上我很高兴,你还愿意问这一点。”
因为上次不愉快的见面里,尹碧溪害怕看见庄骊的脸,所以这一次就有了面具。因为尹碧溪害怕听见庄骊的声音,所以这一次就由AI来代替他说话……
纵使尹碧溪依然对上辈子的庄骊充满了阴影,也无法忽视这份用心和尊重——就是在上辈子的庄骊对李夏叶的时候,也很难看到这一点。
尹碧溪努力回想那个变态杀人狂之前的庄骊:那就是一个被家庭背景宠坏了、和私生子兄弟姐妹争斗惯了的多疑症,就是在和李夏叶爱到最热烈的时候,也充满了“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的自我意识和掌控欲。
那么,眼前这个庄骊又算什么呢?
尹海福看了看两人,突然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微笑:“需要我们让你们这俩年轻孩子自己聊吗?”
庄骊先是看了尹碧溪一眼,才道:“不必。比起我们的对话不被人听见,我更支持让您二位在此,给予小尹先生足够的安全感。”
尹海福和兰以琴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秘笑容。
尹碧溪抿唇许久,才轻声道:“我真的想知道,庄先生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恕我直言,我们只有过十分不愉快的唯一一次见面,但之后你给我的,远远超过了陌生人的标准。”
“哦,你是说礼物?”庄骊在尹海福的邀请下坐下来,却没有坐在尹碧溪的附近。
他的嘴唇未动,只有丘比特的声音平静地说道:“是它目前在市场上的价值,给你带来了负担?
“很抱歉。但请容我解释,我送给你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并不罕见。
“全息舱吗?是我一手研究的。你可以看做工科学生必备的表白手工锤子。
“广告代言?直白的说,我自认全息技术、全息游戏并不需要依靠任何代言扩大名气。但我考虑再三,认为它对于你来说,是一份合适且需要的礼物。这和别人考虑到女友需要一盒红糖姜茶,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就像你们尹家资助那场事故的幸存者,每年花费的钱,对于他们来说或许都是一辈子得不到的数额。但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笔不痛不痒的善心。
“难道你会因为他们以后都偿还不了那笔资助,而对他们失望吗?你压根没有想过要他们回报,不是吗?
“至于我想得到什么——准确的说法,并不是我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而是我在邀请你,给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
庄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我研究了不少生物求偶的方式。我认为鸟类的求偶方式和人类就非常相似,当然,在实际运用的时候,还需要添加人类独有的尊重、理解与过家人明路。你觉得呢?”
“……”尹碧溪越听表情越古怪。就连尹海福夫妇脸上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哪有人谈个恋爱还要学习鸟类求偶的?
怎么回事呢……
这个庄骊,好像情商很高,又好像机器人邯郸学步一样,透露出一股笨拙和生疏的低情商感。
这真是上辈子那个庄骊吗?尹碧溪恍恍惚惚地想。
转头又看到客厅里那个巨大的全息舱,尹碧溪的脑子越发混乱。
确实……虽然这辈子的庄骊似乎情商比上辈子那个还低,但光是能研究出全息舱的智商,就已经吊打上辈子那个变态杀人魔了。
尹碧溪不禁伸手按住了额头,混乱茫然地问:“那……怎么又是我呢?你难道还没听说,李夏叶已经回到尹家了吗?我、现在的我,既没有八块腹肌的身材,也没有吸引人的事业,也不是尹家的亲生儿子……这样的人,对你来说很有魅力吗?”
老实说,尹碧溪觉得最荒谬的就是这一点:哪怕庄骊已经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那他又能看上自己这么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舞蹈生什么呢?
唯一合理的,也就是因为尹碧溪现在看起来很弱,身份又被揭穿,很适合成为变态杀人魔的猎物吧?
“理由?”庄骊似乎有些惊讶,“能有什么理由?”
“我也没说我现在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了吧。”他说话特别直地道,“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至于了解之后,我们是彼此厌恶,还是加深喜爱,才有确切的定论吧。”
“至于为什么是你。”庄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长得挺符合我心意,让我有了初步了解你的兴趣。这还不够吗?
“当然,你的确不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我产生了解兴趣的人,但何必呢?如果我光是在寻找对象的阶段,就需要花费无数时间,去寻找无数人,那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真正的第一步呢?你不觉得这样效率太低?”
尹碧溪:“……”
他真是颇稀奇地看了庄骊好几眼。他还真没见过几个说话这么直率不遮掩的人。而且这个古里古怪的脑回路……尹碧溪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他看了地上好一会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缓缓说道:“那你……想要我们怎样了解?”
“我对你的噩梦、或是叫做心理症结,只会带来数不清的阻碍。”
“不要还没开始就先害怕,尹碧溪。”庄骊是少见的,叫他全名,却并不显得冷漠或生疏的人。
他只是笑着说:“如果你不喜欢现实的我,那么就让我们试试真实的我,如何?”
他遂递过来一张很小的芯片。
“我在内测版全息游戏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