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万人迷》金禾烟栗

26、26（二更）

　　“就是说，你现在对我有好感的意思？”

　　听了易景山的话，尹碧溪连忙摇起了头，连带着全身都摇了起来，可见否认的态度有多坚决：“真的只是因为剧本！”

　　“我们也在一起快拍了半个月了……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这些天，洗澡的时候在想着白水、睡觉的时候在想着白水。练舞的时候看着镜子都在想：白水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姿势。都有些魔怔了。”尹碧溪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既然开口了，索性就交待清楚。尹碧溪倍感困扰地说：“而且最近拍的剧情，不是白水刚刚意识到，自己那份朦胧的情感了吗？我就……有点儿发傻了。”

　　“不过你放心，”尹碧溪说道，“我这话只会对你说。然后还告诉了我的表演课老师。相信她也不会乱说。我也不会借机炒作什么的。你不用担心传出被男人喜欢的绯闻。”

　　易景山轻声说：“我不会担心那个。”

　　“所以，在你的老师告诉你方法之前，除了演戏以外，你都不要和我发生交流的意思，是这样吗？”易景山问道。

　　“只到——不。”尹碧溪犹豫了一下。说到底，他也不确定自己一个下午能不能学会所谓的方法。“到我出戏为止吧。”

　　“但是，”易景山微微侧头，看起来是在真诚地为了尹碧溪考虑，“乌导说你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就是因为你已经入戏了吧。”

　　“如果在拍摄没有结束以前，你就想办法出了戏，接下来岂不是要重复入戏的过程？”

　　尹碧溪犹豫了一下：“这……”

　　“我虽然在演技上也是个新人。但我接触过的体验派前辈，也都是在拍摄彻底结束后，才放任自己出戏的。”易景山语气平缓，说话的节奏很容易让人听进心里，“我觉得，小公子是不是也能为更好的表演，稍微忍耐一段时间呢？”

　　尹碧溪心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但这是一部暧昧的同志电影啊！这种入戏的情绪，对双方都是阻碍。“我……”他犹豫道。

　　“要不这样，”易景山温声道，“没有杀青或是补拍结束以前，就算学习到了出戏的方法，你暂时也不要使用。但为了减少你的困扰，一离开剧情，我们就不要再用剧里的名字，而是用各自的本名来称呼，提醒对方：已经回到了现实。你觉得呢？”

　　尹碧溪还是有点儿犹豫。

　　“毕竟——”易景山突然问道，“小公子喜欢男人吗？”

　　尹碧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喜、……”上辈子喜欢的的确是男人，那么，这辈子呢？尹碧溪垂下了眼，不打算在易景山面前出柜：“……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我现在都不想谈恋爱。”

　　易景山似乎顿了顿，才笑了笑：“这不就好了吗？只要知道你还在现实里——你是尹碧溪，我是易景山，就不用担心沉迷于情节里了。不是吗？”

　　尹碧溪终于被他说服了，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同我客气什么。好了，包也消得差不多了。出去吧。”易景山低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起身离开了。在尹碧溪看不到的背后，他的笑容却慢慢地沉没了下去。

　　-

　　下午放学后的地下街人来人往，热闹得像商业区。白远音很少在这个时间段来到这边——许多人都选择在饭点的时候，打开大胃王播主的直播下饭。

　　除了军训以外，这还是他第一次请假。

　　他站在不明显的灯柱下面，时不时就掏出手机看一眼，用拇指擦过屏幕上的指纹印，像是要反复确认那条短信的真实性。

　　他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纵然近在对床，也克制得近乎冷漠。而这个月尹碧溪不在，只是……他生命里的常态，没有改变的必要。

　　但无论如何……

　　信箱里正躺着同一个联系人的两个方框。他用那张卡的时间不多，在尹寒峤那晚提到“辰哥哥”的名字后，他更是手握烫手山芋，除了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不会再换上那张别人的卡。

　　昨晚那个“A”，给他的新号码发来了第一条短信——
　　“我的图书证丢了，明天想去附近一家同学推荐的书店瞧瞧。我对地下街那边还不太熟悉，能邀请你做我导航吗？请你吃晚饭哦[可怜/][可怜/]”

　　是发给他的号码，没有别人，只有他、清楚地记录着“白远音”三个字的号码……白远音想着，又掏出手机，看了一遍那条短信。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近20分钟……也许只是个恶作剧。白远音漠然地抬起头，看周围灯火缭绕，却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晰。

　　对这样的恶作剧他从不陌生。初中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在他的课桌里放一封粉红色的信，目的却是为了看他在操场里等一整天的出糗模样。

　　“抱歉！”尹碧溪突然从后面跳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被老师抓壮丁了。等很久吧？对不起。”

　　白远音转身，眼睛半垂着，并没有看他。“……没等。”

　　尹碧溪脸颊通红，额上不停地流汗。他用纸巾按掉汗水，用手掌扇风：“快热疯了，我们先去店里吹空调好吗？”

　　“随你。”白远音顿了顿，“没坐校车吗？”

　　“跑过去的时候错过了，”尹碧溪觉得自己都快学哈士奇吐舌头散热了，难受地扯着衣领，“司机说车子有点问题，下一趟过来可能要一小时后。我本来想追到下一站就能上去了，”他露出一个开朗的大笑，“结果全程都没追上哈哈！”

　　所以，就这样一路奔跑了近半个小时吗？

　　“……没必要。”白远音敛目道，“等下一趟就是。”

　　“可我已经和你约好了呀。”尹碧溪不解地看他一眼，“我本来想让你先去店里，但一路都在追校车，连掏手机的机会都没有……唉，算了，越说越傻，我们走吧。”

　　白远音看着尹碧溪看了眼手机，便果断地朝某个方向走去，道：“你不是很熟悉这里吗？”

　　尹碧溪的背不可察觉地一僵：“哈哈……”他尬笑了两声，“因、因为，我去过一次那家店，所以还记得。但其他的店都没有去过，所以完全分不清方向。”

　　不待白远音再问，尹碧溪连忙指着一块招牌，用拔高的声音掩饰心虚：“就是那里！”

　　眼前古香古色的招牌上，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膳”字。装潢简单却极有风格，许多学生都被这风格吸引，还有人在门口拍照，可走进去的人，大多只过了一分钟又出来了，显然不是能供一般学生消费的水平。因此在两人走进去的时候，座位还大多空着。

　　尹碧溪随意找了个靠里的清净座位，冲白远音招了招手。“我哥、”尹碧溪一顿，“说这是A大营养学教授开的店子，里面都是药膳和药汤，却特别好吃。对了，你能吃山药吗？”

　　白远音只颔首。

　　“那就好。”尹碧溪有时候会像只特别有元气的小狗，极少露出疲倦的模样，这会儿也是精力充沛地冲服务员招了招手，“我提前打过电话的。姓尹。”

　　“好的。预留的桂花山药和腌笃鲜是吗？”

　　“嗯。”尹碧溪点头，“还要一份鰤鱼小涮锅、两份烤芦笋——芦笋你吃的吧？”

　　等服务员离开了，白远音才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吃过。”

　　“什么？”

　　“芦笋。我没有吃过。”

　　芦笋在他们这边的市面上卖得比较昂贵，一般家庭也很少当做日常菜购买。白远音没有吃过很正常。

　　“很好吃的，”尹碧溪弯起眼睛，“你尝过就会喜欢了。他们这家店会用很薄的金华火腿卷在芦笋上，烤成金黄色。我记得你喜欢吃熏火腿的吧？”

　　白远音看着桌上陶瓷的小摆件，面上情绪不显：“怎么知道的？”

　　“军训的时候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啊。”尹碧溪正忙着用开水烫两人的筷子，语气透着点儿放松的散漫，“你吃饭的时候，会先把肉都挑出来吃掉。啊，还有，”尹碧溪想了想，“你应该也比较喜欢吃甜的吧。”

　　“但如果原本菜不是甜口的，只是被魔改出了甜味，就不太吃。本身就是甜口菜的会先吃掉。”

　　“这家店的桂花山药特别好吃，听说桂花是从A大树上每天现薅的。”尹碧溪笑了几声，“居然没有被保安赶出去。”

　　“……不必。”白远音的声音很低，眼睛也没有看他。

　　“抱歉，什么？”

　　“不用这样。”白远音这回抬起头看他了，神情冷漠得厉害，“芦笋、甜品、高昂的消费，再好的……都和我没有关系。他们已经告诉你，我在做什么了吧？”

　　“既然很好、好过了头、只要尝过就会喜欢上，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尝试。因为那些、本来也不可能属于我，不是吗？”

　　尹碧溪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轻轻地把筷子放在一旁。“抱歉。”尹碧溪轻声说，“因为我自己嘴馋想来吃，但一个人又没办法吃完……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不用这样。”白远音重复了一次。

　　他收回落在尹碧溪身上的视线：“你瘦了很多。”

　　“呃。”尹碧溪没料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变，“因为最近拍戏有要求，故意瘦的。拍完就会多吃点了。”

　　“这不是明明忍得住吗？”白远音低声说。

　　在尹碧溪回答以前，他抬起头，语气坚决：“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怜悯，我都希望你不要再这么做。小心翼翼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也好、拐弯抹角地带我来吃高档菜也好。”

　　“老实说，”白远音漠然道，“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可能。我没有精力再去幻想第二次了。”

　　吐完后，他带着一身熟悉的酸臭味站在宿舍门口，等着走廊的风把他洗涮干净……尹碧溪说过，他大概一个多月就能杀青，之后晚上都会回宿舍。他们的床柜离得那样近，不能让他的地方染上——

　　“亏人家听了没吐，真是教养好。”
　　“尹碧溪听到后不是出去找他了？回来也没见他有反应。估计看到就觉得恶心了，都不敢上去。”
　　“反正就是舔呗。仗着人家脾气好。也不看看除了那些谁都能做的小事情，他有什么能和人家比的。”
　　“哇，真的心里没逼数。人家稍微同情他一下，就以为自己能和那种家庭的人是平等的了吗？”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那样尖刻的讽刺，以为所有人的反感他都能不放在心上，以为……尹碧溪也只是稍微特殊了一点，再怎么样，都影响不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

　　那双藏在刘海后头的眼睛深深地闭了起来。

　　白远音轻声说：“没有什么，比你这副卑微讨好的样子更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