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突如其来的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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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突如其来的变故
Fenerrel感到现在的自己正感受着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窘迫。
追根溯底眼前这种被人用看珍兽一般的眼神打量的境地还是因为Maria那情真意切的一句“请用你剩下的时间补偿我”造成的。即便脑中无限清明地知晓那孩子肯定没有想太多七七八八的零碎关系，可说者无心不代表听者无意。而现在这种境况便可以说是听者有意的典范了。
“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终于受不了那些如注的视线，黑发男子交叠着双手转过身来，“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吧，不去处理那些事物挤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没错，眼前这三个人在他看来绝对是吃饱了撑着的类型。
村中最大工房的主人，曾经的世爵子弟，还有天才的魔法少年……无论抽出哪一个都是Kyruprus村中响当当的人物，而现在却全数聚集在他的房间与他干瞪眼还什么都不说，这样的情形哪里是用诡异一个词可以形容的了的。
然而这次暴走也没能换来多大的反响，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回到了最初那个紧盯状态，让Fenerrel的额角不期然落下几根黑线：“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想骂的都请说出来吧，我也没空和你们打哑谜。”
Simon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额角的碎发，看似随意地开口：“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哈？”什么乱七八糟的？
红发少年见状也凑起了分子：“就是啊，您之前自己说什么要回去要回去的，还要在我们面前和那家伙告别。那现在怎么还在这里啊？”
“……………………”
“啊，还有……”
Fred不依不饶地追击，谁知话语还没出口便被Fenerrel猛击桌面的一声给掐断了气势，径自呜咽着。烦躁地用指甲抠着桌布，黑发男子终究还是将怨气全都忍了下去，绵长地发出一阵叹息。当时的情景这些家伙又不是没看到，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我怎么走？
莫名地想起以前翻阅《圣约》时看到的句子。
一个人犯下的罪孽，必须要他本人来弥补。离开和死亡可以很容易，但那只是逃避罢了。
当时好像很是不屑这样的想法，也无心去好好探究句子背后隐藏的含义，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有了根据，也让他明确了今后的道路。
也是，就这样放他离开真的是太便宜了。
留在她身边好好地补偿，才是最好的赎罪吧？
如此这般想着，竟不自觉地绽出几点笑意，让对面的三人都愕然了面容。就在这个不尴不尬的时刻，一个满身泥泞的孩子碰地一声便冲进门来，拉着Fenerrel的衣角嚎啕大哭。
这便是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么？耐着性子半跪下来抚着那孩子的脑袋，黑发男子探寻地问：“怎么了？今天不是和Maria姐姐在一起玩的吗？”
“姐姐……姐姐她……唔哇哇哇……！！！！！！！”
好不容易快要憋出事情走向的节骨眼孩子又泣不成声，着实急坏了屋内的人。Fenerrel微微颦眉，却也不敢太过严肃吓坏了这报信的孩子，便轻咳一下稳定着情绪，再度开口：“深呼吸，对……不怕……很好。”
跟随他的节奏孩子有规律地吐息几次，终于恢复了一点平静。虽然还有大颗的眼泪噙在眼眶，可言辞却已经比最初要清明多了。见状跪在一旁的Fenerrel忙跟进问题：“刚才你要告诉我什么？”
似是忽然被拉回现实，那孩子不期然颤抖了一阵，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哗啦一下滂沱出来。他一边往Fenerrel的神袍上擦拭自己的鼻水一边不甚清晰地喋喋不休。当那一屋子大男人终于把所有话语都听了个真切才归结出一句完整的话：
“Maria有危险！！！！！”
就那个孩子提供的情报来看，Maria本来的确是按照约定和他们在后山上玩，可不知道为什么天色忽然大变，还没来得及将所有孩子都遣送回家便见乌云密布的最深处走出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巫女，不由分说地向他们袭来。为了能够确保孩子们的安全，Maria自然是选择了殿后的位置，就这样避而不及被老巫女抓了个正着。
将孩子平安送回家后四人终于有空隙可以好好思考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毕竟只凭孩子的一面之辞实在是有些难以判断，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最重要的是Maria当时也不过就是在距离这边不远的后山遇袭，怎么可能他们四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思绪逐渐归结到一点，众人将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站在中央的蓝发男子身上。Fenerrel微微侧头瞄了一眼身前的十字架，寻思着：“上次你是不是利用十字架从结界中把Maria牵引出来过？”
闻言Simon果断地扳住 Fred的肩，若有所指地转换着音调：“的确呢，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问你要过解释。”
如此提点之下猛然想起上次冲破Simon设下的结界一事，Fred接过十字架放在手心静静地感受着，许久才从内部发觉了细微的波动：“这次的感应比上次小太多，无法准确定位，需要换地方。”
Fred的魔力源是水，因此要发挥完全必须找一个水源充足的地方，况且若是用牵引魔法的话说不定会将巫女一起传送过来，在村中引起骚乱固然是不好的，几人商量几番后还是寻到村外的一处湖泊进行仪式。
同上次一样只身走入不算浅的湖中，蓝发男子解开自己的发带缠绕在手腕上，只是这次不知为何魔力无法很好地发挥。暗想大概是由于前段时间太过忙乱消耗了太多精神，他朝岸上的金发男子投来嗔怪的眼神：“Simon，借点魔力用。”
目测了一下水深，又望了一眼Fred稍稍发抖的模样，Simon自然是明白水中作法的苦难，虽说想救人的确是占据内心大部分情绪，可魔力这东西也不见得要问他借吧？甚为亲昵地勾过一旁的红发少年，他笑得灿烂：“呐，你很想救她吧？”
“哈？当、当然咯！”Jack莫名其妙地翻眼，刚想继续问询就被Simon提着领子拖到了湖边，随着一声“Fred，接着”的呼喊，一抹红色就以漂亮的抛物线轨迹落入水中，激荡起几层波浪敲打在半跪水中的蓝发男子身上。
此时仪式的启动已经完成一半，Fred便无心再去纠缠Simon的偷梁换柱，干脆一把拉过Jack的手按在刚刚虚拟绘制的魔法阵上。
微薄的唇瓣快速变换着线条角度，一串咒文流淌而出，原先肉眼无法发觉的法阵渐渐浮现，泛起淡蓝色的光彩。错综复杂的光带顺着水纹的方向缓缓延伸，将水中的两人包围起来，不多时便交织成一片光墙，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Jack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些光圈一环又一环地套上他的手腕，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事实上他此时可以清晰地感到自身的魔力正沿着那些光束从指尖流失，全数凝聚到了环绕周身的魔法阵上。以前只在相关的魔法书中读到过类似的搜寻牵引魔法，但自己却从未试验过，毕竟这个术士太过庞大，如果没有足够的定力和相应的魔力储备根本不能完成。果然……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厉害。
四周的空气忽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水中的两人屏息凝神继续输送着魔力，而岸上的两人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金发男子稍事转过右手划出一块足以掩盖两人大小的保护膜，径直敲入水中。那篇看似轻薄的透明罩顺着既定的轨迹一路滑行，将水中的人包裹完全。而Fenerrel则将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空空间的裂纹。
天水相接的地方最先出现接续的断落，随之而来的是硬物被撕裂的声响。不着痕迹地在手心聚起体积不大的能量球，黑发男子毫无预兆地将其扔向了Fred的头顶。
轰！
爆裂来的快速又迅猛，Fred抢先一步将Jack拉到身边方才免去池鱼之殃。尽力驱散周边的浓烟，他抬眼确认着情况，经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身着紫黑色服饰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水面上空，她体型臃肿，面目狰狞，鼻尖上的脓瘤让人胃部不免泛起几阵酸意。手背上布满各色药水浸染过后的痕迹，一片片地浮肿着，好不骇人。这个人的面貌似乎很是熟悉，蓝发男子小心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再度打量起来。
只是还未等这边从回忆中提取出任何有用信息，接下来的展开便让众人一时间没心情去纠结这个巫女究竟是何许人也，因为就在连接时空缝隙和巫女衣裙下摆的藤条深处，那个让他们寻找许久的少女正被五花大绑。这些藤蔓上处处遍布荆棘，受力面积小导致每一根都分外鲜明地抠入皮肤之中，勒出鲜红的印记。Maria半眯着一边的眼忍受着遍体疼痛，愣是不说一句求救的话。
不以为然地举起手来，漆黑的十字架顺着指尖的角度划出一个弧线，巫女终于开口说话，音色意外地高挑：“另一只，在哪里？”
“另一只……？”Fenerrel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径自打破Simon设好的结界冲入湖泊拦在Fred身前，将他手中那一枚十字架很好地庇护了起来。
狐疑地看着他，巫女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臃肿的身体圈在长袍内也可以看出几分赘肉的痕迹，让有些视觉洁癖的Fred感到一阵恶心。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黑发男子，她仿佛在搜寻着记忆，沉默不胫而走半晌，终于换来一句带着嘲讽笑意的话语：“我说小子，你和那个好管闲事的小姐倒是蛮像啊~”
不自觉地张大双眼。
先前不过是觉得这张脸和水幕上映射出的容颜有几分相似，才会暗自猜想这个巫女和当初袭击Cross一家的那个是不是有些关系，哪里想到对方会这样毫不在意地承认。果然，她根本就没有把十几年前的那次事件放在心上，也根本不知道失去Luis这件事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击打在他忍耐的极限之上，随时都有暴走的危险。
“看来姐姐受你照顾了呢。”翩然地勾起残破的笑容，Fenerrel的音调一如既往地透着莫测的冷意。听闻这句话的巫女稍稍欠下了些身子，细细地扫视了一阵，忽然狂烈地大笑出声，震得近处的Jack烦躁地遮起了耳朵。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人，还真是姐弟~”若有所思地舔着自己厚实的唇，巫女在半空中唤出空气的椅子端坐上去，甚为清闲地支起脑袋，“还是这种不屑的表情最像，简直就是翻版~”
“真看不出您还有不小的受虐癖好……”轻蔑地用鼻息哼出讽刺的音节，Fenerrel淡淡地继续，“如若需要，本人可以尽己所能让您明白什么叫不屑。”
“就是这种眼神~”很是满足地啼笑着，肥硕的手掌就要伸向那白净的黑发男子。
“不要碰他！”
女子的声音来得突然，瞬间便切断了之前的对话。
Maria一手扒着缝隙边缘，一手紧紧拽着延伸而出的藤条，努力保持着清醒。原本墨绿色的藤条此时已吸收了一部分她的血液，变作了让人不忍直视的暗红色。可意外的便是这些被血浸染的部分，居然不再依照巫女的意思继续钳制Maria，反而全数松开了些，将锋芒对准不远处的肥硕女人。
狐疑地凝视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儿，巫女终于从空气椅中支起身子。右手狂暴地揪过一旁的藤蔓用力一扯，原本在夹缝中的少女便这样被一路拖出了出来。缝隙之间的碎片再度扎入皮肤，又是一片血痕。那些浸染了血液的血藤此时像是护卫一般萦绕在Maria周边，径自组成了一个坚固的盾牌，一系列的变化让周边的人各自变了神色。
不知何时Simon也进入了湖中，他略微抬起些眼将对方的面容全数映在了瞳中，却看不到丝毫友好的成分：“这位女士，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把她还给我了吗？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出让玩具的打算。”
似在揣摩Maria与这四个男人的关系，巫女没有马上回话。她精细地打量着他们，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吸血藤蔓的力道更加一层，促使Maria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背在身后的手心微微发热，一个银白色的魔法球悄然形成，金发男子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居高临下地眺望，自然是知道湖中四人在打什么注意。巫女悄然靠近Maria的方向，右手徐缓地脱落着死皮，不过几分的功夫，充满油脂的手腕便幻化做了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架在Maria颈上：“要想她活命，就把十字架交出来。”
闻言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十字架，Fred皱眉：“你要十字架做什么？难不成巫女也要做礼拜吗？”
“……交出十字架。”明显没有说真话的意思，对方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要求。
Simon冷冷地盯着那个巫女，在眉目间寻找松懈的蛛丝马迹。又是一阵来意不明的沉默，无论哪一边都不愿率先退后。
深吸一口气。
金发男子忽然笑得爽朗。
他微侧过头去解下了脑后的结，瞬间护在眼上的黑色眼罩顺着脸颊的角度滑落水中。
依旧闭着半边眼，他玩笑般地问道：
“比起一个破旧不堪的十字架，您不想要个更好的东西吗？”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