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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婚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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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千里符,估计他们还真的不能按时到达巫咸国。
即便如此,等连城和瑾渊去的时候,却发现城中已经是一片张灯结彩,处处笙歌。
魔君莅临,国主自然要出来相迎。
巫咸国与其他人族不同,他们据说可以传达神的旨意,因此与六界互通有无,便是魔族妖族也常有来往,凭此维护自己偏居一隅安稳。
所以对于这位长袖善舞的国主,连城倒是很好奇。
巫咸国主年逾六十,是个身形佝偻,鬓髪皆白的老者,然而双目精光乍现,精神抖擞,见到瑾渊大笑三声,声如洪钟:“魔君来的正巧,小女喜宴得魔君祝福,是吾等三生之幸啊。”
对如此恭维之语,如果是成蹊,必然回上几句,让双方不至于尴尬,可在瑾渊这里,他只是点头。
连城打圆场,将此前备好的明珠递上:“这是魔君精心准备的礼物,祝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魔君有此下属,真是慧眼识珠,那就多谢了,请魔君入席,不久便要行礼了。”
今日,行礼?
瑾渊低声问连城:“今日是初几?”
“初七啊。”
“请帖上写的日子不是初八吗?”
连城拿出请帖:“对哦,难道这巫咸国风俗,结婚还彩排?”
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习俗。
连城和瑾渊往里面走,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回头望去才见是凌瑜和灵犀,凌瑜向瑾渊拱手行礼算打招呼,松了口气对连城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赶得正巧,今日大婚,今日你们才到。”
“今日?”
“今日已经是初八,你们再迟来一日恐怕就要错过了。”
瑾渊看连城,连城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灵犀窜到她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向小兽一样嗅来嗅去,最后牵起她的手腕问:“连城师姐,你又受伤了?”
这个又字用的就很灵魂。
倒不是受伤,只不过前几日为了帮瑾渊养伤她自己放血留下的伤痕还没痊愈,露出一截白纱布正好让灵犀眼尖看见了。
凌瑜也蹙眉问:“你们做什么去了?”
灵犀更直白:“早就说让师姐跟我们在一起,别人都保护不了你,太可怜了。”
连城背后就是瑾渊,虽然没有看见,但是能够感受到逐渐笼罩的寒气,不用说,那位大佬一定又在瞪她。
她赶忙说:“没事,自己不小心弄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是吗?”灵犀貌似不信,在她手腕上摸来摸去:“看上去好像很严重啊,包的这么厚。”
“小丫头,我真没事。”连城抽回手,揉灵犀脸上的婴儿肥:“多谢你关心师姐,呐,奖励你一只大猫。”
说着连城就把一直抱着的卿卿塞到灵犀怀中。卿卿这个懒家伙睡了一路到现在都没醒,更不知道连城已经将它给卖了,还在灵犀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继续呼呼大睡。
可灵犀关注点却在它包着纱布的爪子上:“唔,为什么卿卿也受伤了,好可怜好可怜……”
灵犀本质还是个孩子,心思单纯,很快就被卿卿的爪子吸引目光,无暇顾及连城。
凌瑜还想说什么,连城打断他:“凌瑜师兄,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长大了,你应该关心某些不会照顾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人拐走的小丫头。”
例如他身后抱着一只凶兽而不知的那位。
凌瑜看看嬉皮笑脸的连城,又看看懵懂无知的灵犀,无奈叹气,满眼都是对这两个不听话小丫头的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凌瑜和灵犀,瑾渊却握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轻柔地抚摸,轻柔到连城汗毛倒竖:“您老有何贵干?”
瑾渊问她:“很疼吗?”
这废话只想让连城翻个白眼,不过她还是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说实话。”
“我说不疼你信吗?”
“不信。”
“那不得了。”连城收回手:“疼也疼过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不过用几道疤换你一条命还是挺划算的买卖。”
见瑾渊还是一脸郁卒,连城拍他的肩:“你没必要做出这幅表情觉得亏欠我许多,我说过,我能活下来也是有你的功劳,而且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所以你还不如加油努力,变强大点,才不算辜负我。”
连城说完蹦蹦哒哒往前走,前面热闹的景象吸引着她,却听见瑾渊在后面自言自语:“如果我不行呢?”
连城驻足,回首,给瑾渊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一定行。”
有她这个亲妈做保证,还有什么不行的。
可是亲妈现在却无法告知瑾渊为何初七变初八这个问题。
瑾渊信誓旦旦说:“我不会记错日子。”
“我当初还说我不会记错路程呢。”
结果被那个黑衣人打脸,还真是五十里而不是五百里。
连城说:“或许千里符太快,我们把时间跑过去了。”
“你要讽刺我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连城顿时哑言,她抖机灵本想开心开心,却无意识撞到魔君大人无法画符这桩心事,罪过罪过。
连城又说:“哎呀,这个不是重点,无所谓,不要紧皱着眉头,不好看。”
闻言瑾渊立马眉眼舒展开来。
魔君自然是坐在首位,对面是凌瑜和灵犀,仙界之首。其下便是殷雪衣,穿云楼属于仙界第二大门派。再往下连城看不大真切,宴席前前后后,连绵不绝,可见巫咸国国威不减。
良辰吉时将至,巫咸国主高坐主位,周边传来阵阵鼓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天边飞来五色彩雀,口撷花瓣,花雨纷纷落下,铺满地面。地上是一片喜庆之色,天边是满天彩霞,天与地相辉映,美不胜收。
彩鼓声止,锣声响,随着礼官一声高喝,一部分彩雀散开,众人举目望去,只见雀儿搭成桥梁,带着一对璧人向宾客走来。
男子高大英俊,红袍加身,头带金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喜色。他手中牵着红绸,红绸另一端便是他的新娘。新娘带着盖头,看不出容貌,但一举一动犹见气质不凡。
新人踩着鹊桥走到巫咸国主面前,巫咸国主喜不胜收。瑾渊却面露疑惑。
连城低声问他:“怎么了?”
“那个驸马似乎有些眼熟。”
“可能是有过一面之缘,等回头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两人说话间,新人已经准备行礼。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巫咸国有种种不同,但还是人族,遵循最传统的礼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变故就是发生在三拜的时候。
礼官唱喝:“夫妻对拜。”
驸马与公主转身弯腰准备行礼,正当起身时公主却一掌打在驸马心口。驸马虽为男子,但此刻也是猝不及防,生生退了好几步。
公主动作很快,而且太过突然,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正在此时她却突然掀起盖头,山水画一般温柔的眉眼布满杀意。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直直向国主的方向刺去。
国主虽也未曾料想自己女儿会在此刻行刺自己,然而出于本能还是出手遮挡,可也只挡住一招,公主一脚踢向他腹部,国主吃痛之际,公主抽刀再砍,一招便刺向了国主心口。
“来人,护驾。”
周围侍卫终于回过神来,将手中长戟指向行凶的公主,公主对危险置若无物,转身挥袖便将他们甩出去老远。随后转身欲走,她身形诡异,几个纵越便不见了人影。
今日来此婚宴的都不是寻常人等,见此状况怎能袖手旁观。
凌瑜先追了上去,殷雪衣和灵犀紧随其后,但凡能动手的都跟了上去。
连城拉住瑾渊:“先和我去看看受伤的人。”
可是这时候看已经没什么用了,国主胸前一大片血迹,连城摸他脉搏,却只对瑾渊摇头。
“商……凝。”
是驸马。他似乎也受伤不轻,但还是艰难起身随着众人向公主的方向追了出去。
连城问瑾渊:“现在怎么办?”
“跟上去看看。”
天边亮起红色烟火,是巫咸国侍卫在传讯。那么多人,更是在巫咸国内,公主自然是无处逃窜。
更妙的是,她跑的地方是一处死路,一座高大的石塔挡住了她的去路。
凌瑜带众人将她团团围住,直到此刻这位大师兄依旧一副平淡不惊的模样:“公主,事已至此,还是束手就擒吧。”
巫咸国侍卫倒是直白的多:“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此人不仁不孝,杀害我们的国主,她的父亲,就地处死即可。”
在吵杂声中公主转过身来,她是一个长相温柔的姑娘,只是现在半身染血,面上犹带血迹,添了几分狠厉。
面对如此险境她却表现的悠然自得,轻吟道:“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商凝……”驸马拖着受伤的身体终于到了,满目悲戚看着公主。
而公主的眼神却比他更悲凉几分,她唱完最后一句,在众人的提剑相逼中,一步步后退,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再度逃跑而小心提防时她却再度握起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手一歪,血溅三尺。
“商凝。”
瑾渊在公主自刎前一秒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
已经知道结局,看不又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