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公司创业记》M江月白M

307、第二百八十六章 山中遭遇

　　“可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啊！”龙陵君毕竟是个妖圣，有着妖族共有的地理观念。
　　“来得及，陇右必失，这是板上钉钉的。”洛汐第一次详细地给他们分析战局，“据探子回报，蜀军半月前已经出了阳平关，如今是赵子龙守阳平关。汉中虽然是兵家必争之地，表面上看，是因为这是益州的咽喉，若失，则益州唇亡齿寒。但是汉中毕竟幅员较小，而且被益州和关东所夹，外有襄阳对峙，还有雍、凉二州虎视眈眈，就算是大魏拿下汉中，也无法向外谋求发展。单拿走一个关中，对大魏来说是十分鸡肋的事儿。”
　　众人视线随着他摆弄地图的手移动，纷纷点头。他见大家都理解了，继续说：“陇右不一样，地处平原，是十分丰富的兵、粮以及战马的产地，如果能够占据，便能迅速提升国力。诸葛亮当年的隆中对构思，刘备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实现，比历史的步伐快了一倍。陇右是诸葛亮北伐的最终目标，他其实是有些后悔当年非要拼死与曹操抢汉中的。”
　　临江仙问到：“可是这些年西蜀死守汉中，屯兵养兵，又通过汉中逐步对外扩张，甚至直指洛阳，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失去了汉中，益州岂不是唇亡齿寒？”
　　从前在战场上他们就经常这样讨论战局，临江仙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别人忽略的点。这二人一个提纲挈领，一个查缺补漏，都是一样的胆大心细。唯一的知情人龙陵君仿佛从他们言语交锋之中看到了当年“天界王霸天团”的影子。
　　“所言不错，历史上的蜀国确实是舍不了汉中的，但是现在的不一样。趁着蜀国出兵北伐，留下的兵力空虚，拿下汉中容易，但若要守住却难。这么说吧，就算是我把现在我们掌握的地形图批量印刷，人手一份，能够拿着地形图就击退赵子龙的，恐怕整个大魏也找不出三个。”洛汐这话说得倒不是自吹自擂，他是受过现代科技教育的训练的，能在大脑中直接把抽象的地形图转换成实景图，古人可不行。
　　就别说大魏这些菜瓜，就算是当年的诸葛亮也做不到，历史上若不是地头蛇法正等人立劝他死守汉中，他可能就因为曹氏的碾压而放弃了。对汉中重要性的估计，就连诸葛亮也是不够的。这就是因为他就算拿着地形图，没有亲身实地去考察，脑中的计算也只能做到十分之二三。
　　洛汐总结到：“所以，等我们收兵回去，不管换谁来守汉中，都守不住，蜀国夺回汉中不过时早晚的事儿。”
　　众人：……
　　有人泄了气，直截了当地问：“那我们还打个什么劲儿！”
　　洛汐说：“这一仗在历史上也是无功而返的，就算七岁顽童也知道刘备死了大魏肯定要发难，诸葛亮能不早做打算么？按着正常的思路来说，我们拿下汉中之后定然要加强防守，实则不然。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安插细作，一点点去瓦解西蜀和各个夷族之间的联盟。再就是，震慑东吴。”
　　“但失了陇右啊！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换来这么点成果，丢了西瓜捡芝麻，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洛汐收了地图，垂下眼帘，“从军事上来说，当然是亏的，但从人心上，却是稳赚不赔。我早就多次问过曹丕，是不是一定要出兵，他本不该和禄存一样急功近利、目光短浅，归根到底，他还是不信我。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在大魏确实只打算打一场仗，但是绝不是现在这个状态之下去打汉中。他说我是天界的战神将军转世，就相当于自断后路。”
　　众人似懂非懂，龙陵君说：“就是斗地主开局用王炸打对A的意思。”
　　众人：……
　　“那大魏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洛汐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坐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药效过去，他的背又开始疼了起来。“这是天道的调节作用。我本就不该为大魏打仗，我们所有人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没有我们，司马氏也会接曹氏的接力棒，继而一统天下。就算诸葛亮再回来一百次、一千次，汉室也就是气数已尽。”
　　“啊……”众人哑然，“所以一切都是按着既定的路线在走，即便稍有偏离，也回被纠正回来。这就是宿命么？”
　　“我从不信命。”后半句他没说出口，所以，上辈子死无全尸。
　　自从回到大魏，洛汐与荷烨就试图与天道抗衡，但是不论他们怎么钻空子，都一定被抓现行。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之前做的全部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诸葛亮不行，他也不行。
　　听洛汐的一番分析，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被命运操纵，自己只是提线木偶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就像你明知道前面有一堵墙，不论怎么躲，都还是要撞上去，撞个头破血流。可怕的不是受伤，而是你早知道要一败涂地，却躲不开、逃不掉。
　　洛汐看他们一个个都蔫了，便换了一个和煦的笑，“好了，大家各自回去吧，不要引起旁人注意。各小组继续监视数据状况，若有变化，及时告诉我。”
　　一路急行，已经是深夜了，一时之间，没人再有体力说话，群山之间只剩马蹄声、脚步声还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洛汐勒住缰绳，“前面一里外暂时休整，不可埋锅做饭，不可用明火。”
　　士兵们饿了一路，总算是见识到这位将军是何其凶残，不过大家不吃他也不吃，大家不停，他也就拖着伤重的身体端坐在马上，倒是没搞任何特殊。
　　将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围坐着就着凉水啃干炊饼，洛汐他们不用吃东西，便打坐调息。他感觉到自己的皮外伤已经好了不少，阿帆的药确实厉害，除了不能止痛，样样都好。他盘算着回头回到现世之地，就把阿帆挖来，开辟医药领域的业务。
　　这些年，做业务开市场已经是他的既定思维了。本能触发，他便又担心起荷烨来。
　　临江仙递上自己的酒壶，“阿洛，夜里湿冷，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洛汐出神地摇了摇头，没说话。龙陵君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在担心老大吧？”
　　洛汐慢慢地把铠甲解开，让伤口透气，“本用不着我担心的，但是一天过去了，他也没给我传来消息，总还是心里不踏实。”
　　“你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呀。要么就让我去打探打探，”龙陵君已经和临江仙商量了一波，他又不会打仗，留在军中其实也没什么用。若是去一趟阿修罗族，或许正能解了大家燃眉之急。
　　洛汐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一直压着自己的情绪，龙陵君这么一说，他也难免有些犹豫。表情如常，眸子却闪烁了一下。
　　多年的至交，临江仙知道他已经动摇了，给龙陵君使了个眼色，后者继续说：“别犹豫了，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能联络上老大自然是好，联络不上我就撤。”
　　洛汐再三思量，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正儿八经地给龙陵君行了个礼。大恩不言谢。“千万注意安全。”
　　龙陵君应了一声，消失在他们面前。
　　自从出兵，洛汐一直保持着一军主帅的沉着，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身边只剩临江仙一个人，他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他忽而觉得身上有点痒，想要去挠，挽起袖子却看到手臂上一片红疹。
　　“怎么了？”临江仙也看到了，“好端端怎会突然起疹？”
　　洛汐掌心托起一点火焰，“这不是寻常的疹，应该是被什么咬了。山里多虫，叫大家都小心戒备。”
　　还没等军令传下去，就着这一点火焰，他看到脚下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片只有米粒大小的小虫子。见到火光，便四散奔逃了。
　　他瞧那些小虫子有点眼熟，捏住一只捻在掌心。触感坚硬，有甲壳且多足，似乎只是山林之中常见的小虫。
　　临江仙说：“可要把火点上？”
　　洛汐犹豫了一下，总觉得不妥，但他圣灵之躯，被这虫子叮咬之后都起了疹，若是普通人族，怕是更麻烦。
　　“主公，还是点火吧。也能防止野兽靠近。”
　　洛汐还没下令，便听军中一片哗然，似乎有不少人都被虫子咬了。
　　“这什么鬼东西！”
　　“妈呀，痒死我了！”
　　“点火！快点火！”
　　“不行，将军有令，不许生火！”
　　“再不生火我们就都要被咬死了！这虫子怎么这么邪门啊！赶也赶不走，越来越多！我不行了！”
　　“主公，点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