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往事 ...
-
看着这样的贾宝玉,王夫人忍不住悲从中来,她放声大哭,哭自己,哭那已经消失的娘家亲人,哭早逝的贾珠……
这立即把给贾母训得低下头的贾政火了,他冲着王夫人咆哮道:“住嘴,住嘴!你这个蠢妇毒妇,你的兄弟财狼成性滥杀无辜、引狼入室、祸害同胞、卖国求荣罪有应得;贾珠就是被你这个蠢妇、毒妇教得心胸狭隘不能友爱弟兄,死得活该。”
听贾政说王子腾王夫人还能忍,毕竟大家说他卖国贼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贾政竟然用这种语气说她的心肝贾珠她不能忍了,这贾珠就是她心中那块不能碰的伤,王夫人急眼了,她不顾一切地恶狠狠地瞪着贾政:
“老爷胡说!我的珠儿那么好,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就连一边的贾母都听不下去了:“老二,你这是在哪里中了邪?打了宝玉不说,连过世的珠儿也不放过,你是不是要我们大家全死了你才觉得开心?”
“母亲这话儿子如何承担得起?”
“呸,我一句话你就承担不起,刚刚你的话珠儿就承担得起?那么大的板子宝玉就承担得起?”
“母亲,儿子实在是有苦衷的。”他转头问王夫人,“王氏,我问你,当年那愉小子是怎么落水的?是不是珠儿推的?”
“老爷胡说什么?我们珠儿那么良善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是不是你听了那林小子造谣说的?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一个好人,可偏偏这样的人老天不把他收了去,却让我的珠儿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我的珠儿啊——那么好的孩子,苍天不公啊。”
“住口,这是太子殿下说的。”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事,还不是他们在太子爷面前进了谗言。”
“这是太子殿下亲自派人调查出来的,你这个蠢妇、毒妇,和你那好弟弟一个德行。珠儿是多好的孩子啊,竟然被你教成了这样。”
贾母听贾政这么说,不由得惊疑不定:“这么说林小子真是珠儿推下江的了,怪不得,怪不得。”
“老太太也猜到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林小子掉下江了怎么他身边的两个奴仆也全都掉下江了?而我们的人却一个事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亏得当时你妹妹和妹夫只忙着捞人,后来又是流产又是林老太太过世的,没有时间注意这些细节。”贾母说着转头对王夫人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愣了一下说:“老太太最知道珠儿的,他那么良善……”
“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毕竟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
王夫人看了看贾母贾政,终于开口道:“刚开始是琏儿调皮,珠儿作为哥哥教导他,这原是应有之意,谁知琏儿不是个好的,哭着跑了,林小子就过来以下犯上训斥起珠儿来,珠儿只轻轻碰了他一下,谁知他自己站立不稳摔倒后滚到了江里,他那个丫鬟想拉住他,没拉住也被带了下去,他那个奶娘也被其他人挤了下去。”
闻讯赶来的贾赦听了王夫人的话,不由得插嘴道:
“原来真是珠儿推的啊。”
“大老爷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想想,珠儿当时才多大?他能有多大的力气?再说了,你们忘了那天江上的浪有多大吗?这分明就是天意。”
因这事无端与贾琏扯上了关系,贾赦不乐意了:“说什么天意呢?如果没有珠儿推那么一下,林小子怎么可能掉下江去?”
“是他自己没有站稳,却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我们珠儿头上。你们只知道责怪珠儿,可知道事后珠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珠儿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他那时才七岁,七岁啊。你们应该记得吧,出事后他整整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那一个月里,他一言不发,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夜里是噩梦连连,每次他不是被吓醒就是哭醒,那时都是我守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安慰他,劝导他安抚他,好不容易他才走出了阴影。可他却因此整整瘦了一圈,就连头发都少了一半。”
听王夫人这么说,一边的邢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劝导啊,不过是说林哥儿该死罢了。”
王夫人怒瞪着邢夫人:“难道不是吗?你知道我的珠儿他从那时起就再没有开心过,即使他中了秀才。我记得当时你们大家都夸他是谦谦君子没有骄傲自满,可是你们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如果林弟弟还活着,他一定会好好教他,让他也成为少年英才;就是他娶妻的时候,他都说‘如果林弟弟在,我也一定让他做我的伴郎’,甚至到死这个孩子还是念着他的林弟弟,这样实诚善良的孩子,他已经赔上了他的性命,老爷,你们怎么忍心再责怪他?”
“老太太,现在林家知道这些会不会与我们家断交?”
王熙凤在一边没有开口,今天的事给她的震撼挺大的,她想着怪不得林愉对他们这一房一直客气包容,对二老爷他们却不加辞色,想想林愉对自家二爷可真心不错,给他谋了这样一个官职,让他忙着没有时间找那些小妖精,还能挣不少外快,想着贾琏时不时送的小礼物,王熙凤心里是一阵甜蜜。
另一边,李纨早就泪流满面,她现在的想法几乎和王夫人一样,凭什么我们大爷要背这样的负担活着?凭什么让我们大爷英年早逝?我们大爷这样一个好人,孝顺、上进、体贴家人,他的学问连爹爹都赞不绝口,这样一个好人,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郎君,凭什么?凭什么啊?他才二十岁,二十岁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撒手人寰,大爷好苦啊,我的兰儿好苦,奴家好苦……
王熙凤却不想继续贾珠的话题了:
“老太太,宝玉这样不行,我们得先把宝玉抬回去,赶紧请太医医治才是。”
贾母看着紧闭双目的贾宝玉,马上回过神来,一叠声地让人去请太医,这里王熙凤早命人抬来了一张春凳。
众人不知,贾宝玉此时听到了贾林两家的过往,知道了自己和林黛玉之间已再无可能了,他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只觉得心痛难忍,疼得他忘了呼吸,他甚至想着自己就这样死了算了。他开始痛恨起贾珠起来,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当时为什么没有陪着林大哥一起跳江?贾宝玉可没有看见过这个大哥哥对林家有什么愧疚的,他认为贾珠就是那种和他老子一样的假斯文的伪君子。
对于王夫人的说辞贾宝玉是嗤之以鼻:“大哥哥一直不开心?太太你还真敢说,你忘记大哥哥中了秀才之后的意气风发吗?忘记他新婚之后的喜悦吗?忘记了他听到大奶奶怀孕之后的得意了吗?”
在贾宝玉的记忆里这个大哥哥虽然脸上没有多少笑容,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悲痛。
想到现在林妹妹一定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恨死贾珠,连带着恨上自己的父母,甚至连自己也被她恨上吧,想到再也不能和林妹妹好好相处,贾宝玉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贾宝玉的哭声惊动了贾母王夫人,两人顿时都忘记了贾珠,一起围到了贾宝玉身边。
王熙凤瞪起了她那三角丹凤眼:“你们瞎了眼了,没看到宝二爷伤成这样吗?不知道轻一点吗?”
骂得那些丫鬟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吭一声,她们认为她们已经够小心了,不知道这位爷为什么突然哭得这么伤心凄惨。
一时贾宝玉被抬回自己的房间,此时王太医也到了,不过好在贾宝玉的伤看着虽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王太医留下一些消炎化瘀的药膏,让丫鬟注意伤口清洁不要沾染生水等等。
贾母等走后,袭人伺候着。因为贾宝玉受伤的是臀部,这次薛宝钗可没有亲自托着药来看望贾宝玉,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冒着暑热在贾宝玉的床前嘘寒问暖,她只是遣了莺儿送了薛家特制的药过来。
现在人家薛宝钗可不会只看到贾宝玉这么一棵歪脖子树,现在的薛宝钗时常听得薛蟠回来讲外面的事情,人家的眼界已经被打开了。
人家现在有改邪归正的薛蟠作为后盾,她现在的身份虽然不是官家大小姐,但也是富家千金,而贾宝玉呢,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贾政这么得罪了林家,林家可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贾政现在也就一个白身罢了,所以贾宝玉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富三代而已。而且这个富三代还是一个不知守得住守不住钱财且只会花钱的富三代,薛宝钗承认贾宝玉生得好,可是薛宝钗不是神仙,她不能餐风饮露,没有永不衰老的容颜,更重要的是按照贾政和贾宝玉的发展来看,他们根本不可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人前的风光荣耀,贾宝玉这个神仙伴侣还是算了吧。
对不起又迟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