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训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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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愉看了看满屋的年轻姑娘和王熙凤，站起身对贾政说：“二舅舅，宝玉表弟，我们去我的书房吧。”
贾政起身，林愉向贾母等告了罪，带着贾政父子去了他的书房。
贾母虽然有些不放心贾宝玉，但在外面她还是要给贾政几分面子的，不过她到底命袭人跟着，叫她有什么事随时找她。
进了林愉的书房，看着书房里高高的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籍，贾政有些震惊：“愉儿，这些书都是你的？你都看过了吗？”
“回舅舅的话，这些书有些是外甥的，有些是家里原来的藏书，有些是外甥借的，这些书外甥大部分都看过了。”
贾政压下心中的不适，拿起一本与平时书籍迥异的硬壳书，翻了翻，一个字都不认识：“这些是番邦的书？”
“是的，这些都是我当年随着海船四处漂泊的时候听当地人介绍买的。”
贾政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海外的蛮夷小国能有什么真知灼见，不过是些歪门邪说罢了，外甥很不必读这些，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二舅舅这话有些偏颇了，有道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圣人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读书做学问还是要努力博采众长海纳百川才是。”
贾政是虽然学问平平却一直被身边的人奉承得自视甚高的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质疑过？尤其是一个晚辈当着他的儿子的面质疑，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偏偏林愉并不是他的儿子，而且人家还刚刚中了会元，他只得压下心中的愤懑，摆出一付谆谆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林愉说：“愉儿，如今圣上以圣人之言治国，这些蛮夷之言不看才是正理。”
“舅舅错了，圣上一直是心怀天下的，他老人家命太子殿下创办理工学院就是铁证，我看到那学院里可有许多西洋教授呢，那学校的副校长窦玛丽教授就是一个学贯中西的长者，他多次进宫与皇上谈文论道，很得圣上称赞。”
“那学校只是太子办的，不是——”
“舅舅，圣上和太子是一体的。”
贾政被林愉一声断喝，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贾政垂头丧气的样子，林愉不免有些不屑，他这个样子正好被贾政看见，贾政不由得勃然大怒：“林小子，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老子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不知舅舅这话从何说起？外甥自问对舅舅并没有失礼之处，就是朝廷问罪，也没有不许人自辩的道理。舅舅，韩夫子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耻下问才是君子所为，好为人师是不值得称道的。”
“你！林小子，你在教训你舅舅？一个目无长辈的人配谈什么君子之道？配考什么科举？”
此时林如海已经站在廊下了，里面的争执他听得一清二楚。尽管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已经知道这个贾政是个什么货色了，他当然不认为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有错了。
虽然他对自己儿子的学问有信心，但贾政毕竟是长辈，在这个科考的关键时候林愉对上这种长辈是要吃亏的。
“愉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对舅舅无礼呢？”
“父亲，孩儿不敢。”
“不敢？那你舅舅怎么会那么高声指责你目无长辈呢？他难道不知道你马上就要殿试了吗？”
贾政被林如海一提，才想起林愉马上就要殿试，不过他可没有觉得现在上门有什么不妥，也许他还认为林家父子正翘首以盼等着他的到来，等着他为林愉指点后天如何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
在他看来，林愉早年漂泊在外，后来不过是跟着一个乡村秀才，这学问怎么可能好？尽管他取得了举人的功名，可是看看他的名次，就能很好地说明问题。他现在能得到会元真正是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次殿试的话如果再没有人好好教导，能不能进入二榜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贾政高高地昂起了头，他等着林家父子给他道歉，等着林愉低声向他讨教。可惜他忘了人家老子曾经是探花，人家读书的书院的山长是状元，你何德何能让人家向你讨教。
看着这种表情的贾政，林家父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愉看了看贾政对林如海说：“父亲，孩儿一直对长辈恭敬有加，至于二舅舅的指责，孩儿只是不敢苟同而已，何来的对长辈不尊？更何况圣上还常常采纳臣下的谏言呢。”
“原来是这样，只是愉儿，你二舅舅虽然在礼部任职，却并没有参加过科举，你这时候和他探讨学问不是问道于盲吗？亏得你还是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的，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你现在还是好好看书准备殿试吧，至于客人嘛为父替你招待就是。”
说完他看都不看贾政的脸色，微微一躬：“二舅兄，这边请。”
贾政被林如海说得脸都变了颜色，他气呼呼地一甩袖子：“不用，林驸马请留步，在下告辞了。”
“那贾大人慢走不送。”
林如海笑眯眯地看着气呼呼甩袖而走的贾政的背影，转头看到愣在这里的贾宝玉，对左右说：“送贾少爷离府。”
“是，老爷。”
他转头又对一个仆妇说：“你去姑娘那里告诉一声，明天宋家来人问嫁妆进府的事宜，让你们姑娘准备准备。”
“是，老爷。”
贾母等正在林黛玉的院子里。林家主人不多，林黛玉的院子是又大又精致。
林黛玉的院子建在林家后花园的一个小小的山坡上，院子四周低矮的竹篱笆上爬满了蔷薇，现在虽然还没有开花，但绿色的枝叶显得生机勃勃，院子里并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是种着些低矮的月季啊、茉莉啊菊花之类的，这样使得室内的阳光十分充足，即使在冬日里也暖意融融；院子的一角有一架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架藤制的吊椅；因屋子建在一个高台之上，打开窗子，视野十分开阔，可以看见园中的不远处的一池春水，围着小湖种了桃树和柳树，现在正是花期，粉红色的桃花夹杂着嫩绿的长长的柳丝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随着和煦的春风送来浓浓的春意。屋子后面则是一片竹林，可以挡住夏天灼热的阳光，午后竹影轻摆，带来一片清凉，穿过这小竹林就到了小山顶，山顶上是紫藤花架和一座小亭子，可以闲坐赏景。
“林家这座花园不俗，林丫头这个院子不错。”
“老祖宗的眼光就是好，只是这里到底离正房远了一点。”
“凤丫头这话有道理，而且如果有男客游园也不方便。”
“这个到不必多虑，”贾母看了薛宝钗一眼，“如果是男客进来，那一定是与主人极为亲厚的，想来品性也应该差不多，是个守礼的人，定不会随意乱走。而这边一定也会有人通报，林丫头身边的人会谨守门户，至于客人在山顶上，视线会被她这屋后的竹林挡住。说起来这林家也是世家，祖上也是封过侯的，这礼法规矩再不会错的。”
“还是老祖宗记性好，这旧年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再不会错的。”
贾母回头望了望王熙凤薛宝钗，心里叹息道：“这王家教女到底粗糙了点，这鼠目寸光的老二家的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就看见这薛家的钱了。”
贾探春看着面前的屋子略带羡慕地说：“林姐姐这个房子我们姐妹三个住都绰绰有余。”
“可不是这话，家父之前就说过如果公主娘娘给我添了妹妹，就让她与我作伴呢。”
大家说说笑笑进入室内，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窗，高大的穿衣镜，以及精致不低于贾宝玉的屋内装饰，跟着来的史湘云笑着说：“林姐姐，我刚刚听外面的丫鬟说现在你们家是姐姐当家，我原来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林黛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王熙凤：“我看林妹妹这屋子比我们刚刚去的前厅都精致，林姑父果然疼妹妹。”
“二嫂子不知道，家父和家兄都说了，客厅只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只要和别人家差不多就行了，而自己的屋子却是自己住的，总要自己喜欢舒服方便才是，所以我们家居住的屋子都是极舒适方便的。”
“林姑父和林表哥的想法到是与众不同，人家都是客厅装潢的美轮美奂，再没有客厅普普通通，自己的房间却这么精致的。”
林黛玉笑了笑，惜春因见林黛玉旁边的书房里有一个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幅没有完成的画稿：“林姐姐，这是什么画？”
“咦，这是西洋画法，林丫头什么时候学了这个？”
“这是家兄刚刚教的，我也只是刚刚开始学。”
“这是你书桌边上的那个花瓶吧？看着还蛮像的，这是怎么画的，林姐姐能教教我吗？”
“当然，不过这只是西洋画的入门。”
惜春当时就想林黛玉教她，林黛玉被她缠着，只得重新换了张纸，拿起了炭笔，开始讲解起来。
林黛玉从比例开始讲起，贾母等不免觉得有些枯燥无聊，王熙凤看着贾母的表情：
“四妹妹，这画画的事我们改天再学也不迟，我们今天要好好看看林妹妹的家。林妹妹，我们快领我们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老太太、林妹妹，我觉得我们先上山去看看如何？”
林黛玉当然没有什么意见，惜春看了看王熙凤，王熙凤马上说：“四妹妹，等林表弟结婚之后我们把林妹妹接到我们家去，你就可以天天和她请教画画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她不来我可不依。”
“放心吧，有老太太呢。”
王熙凤说着一手拉着惜春，一手拉着林黛玉，率先走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训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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