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般图》天河水

150、149公路旅行

　　仅有6人的穷酸队伍就这么确定下来，队伍成员之间不仅不是朋友，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很难具备，但是人类已经没有更多选择，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供浪费。

　　“车上准备了所有必需物资，你们最好省着点儿用，尤其是水。”周鸿宾说，“路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和我联系。”

　　“没关系，除了十四以外我们都可以去野外解决上厕所问题。”李辙斜了十四一眼。

　　十四冷哼一声：“异兽会把你脑袋咬掉。”

　　梁一铭出声制止：“你们都宽容点吧，我们现在是一伙的了！”

　　凌越拍了一下梁一铭的后脑杓：“快上车，别磨蹭了。”

　　凌越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在其他人都进了车厢后，周鸿宾示意凌越等一下。凌越收回踩上踏板的脚，周鸿宾在他耳边快速地低语几句。凌越的眼睛猛地睁大，然后了然地笑了：“这件事只能告诉我，是吗？”

　　周鸿宾板着脸说：“我只能相信你了。”

　　“你没找错人。”凌越意味深长地一笑，登上了房车。

　　李辙自告奋勇当司机，他最近因为开了几次车而信心大增，觉得自己的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但是梁一铭坚决不让这个二把刀司机无证驾驶，虽然梁一铭的驾驶证也不能开房车，但至少比李辙稳得多，于是他坐进了驾驶位。

　　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房车平稳地驶出仓库大门，宣告旅行开始。周鸿宾抱着双臂等呛人的尾气散去，他脸色阴沉，感觉心头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旅途的开始很顺利，末日之后空荡荡的公路上没有一辆车，偶尔能看到一些被遗弃的车辆，或是汽车的残骸。饶是如此，梁一铭还是紧张地盯着前方，他头一次开这么大的车，生怕肇事。休曲坐在梁一铭后面的座椅上，目光无焦距地落在窗外，一掠而过的衰败之景在他明亮的眼眸上变幻。李辙时不时地看向休曲，自从旅行开始，休曲沉默得过分，即使平时他也话不多，李辙依然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休曲似乎处于不安之中。

　　陆念林很尴尬，这几个家伙都很不好打交道，但其中最让他觉得别扭的是他的亲姐姐十四，虽然两人是血亲，但他相信如果他敢跟十四套近乎，这女人会当场拧下他的脑袋。十四没有坐在车里，她坐在车顶，只有脚从天窗垂下来，陆念林总觉得她是想踩每一个人的脑袋。

　　中途，他们看到一辆完好的大客车停在路边。凌越要求停车，他去检查了一下大客车的油箱，发现是半满的，于是将油抽出来装进油桶，以备不时之需。他回到车厢里，对梁一铭说：“我换你一会儿，你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不累。”梁一铭说，“还不知道前面会碰见什么呢，你们都得准备战斗，只有我不需要。”

　　“疲劳驾驶也很危险，如果遇见异兽你会反应不过来的。”凌越说。

　　“让我来吧！”陆念林自告奋勇，他到目前为止还没发挥过作用，急于证明自己对这个团队的价值。

　　“你有驾照吗？”梁一铭不放心地问。

　　“当然！”陆念林骄傲地说，“我玩过多少种车了？开个房车不算什么！”纨绔子弟的浪荡习性却成就了此时重要的技能。

　　梁一铭不再怀疑，起身离开驾驶位。陆念林马上一屁股坐下，他还是第一次开这么大的车，很想试试能不能飙起来：“特4给的东西肯定性能特别好！”

　　“稳当点开！撞坏了没有第二辆！”凌越提醒他不要把这次旅行当成玩耍。

　　“放心！”陆念林说着一踩油门把车速提升起来。

　　起步就这么猛，梁一铭看得胆颤心惊。接下来车速提得更快，梁一铭下意识地系上了安全带，坐在他旁边的凌越则波澜不惊。

　　“慢点开！”李辙也系上安全带。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陆念林正玩得上手。

　　大家很快发现，陆念林没有说谎，他车技的确一流，虽然速度飞快，但是却很平稳，丝毫不让乘客感觉难受。

　　梁一铭不放心地看向天窗上悬下来的两只靴子，十四这样坐着不会被甩出去吗？可是十四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车速的变化似乎对她没有影响。

　　“别去招惹她，”凌越发现梁一铭直勾勾看着十四的脚，“她不是你惹得起的女人。”

　　“我没有歪心思。”梁一铭摇摇头，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

　　“你怎么了？”凌越看出梁一铭有些困惑。

　　“我不太明白，”梁一铭眉尖微蹙，“如果特4不放心煞神和十四的话，周鸿宾为什么不自己或派人跟我们一起来？”

　　“因为他们只会添麻烦。”凌越不屑地哼了一声。

　　梁一铭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车厢里安静下来，李辙开始聚精会神地感受同伴们的精神状态。随着祭司力量的觉醒，他的联觉能力也增强了，但是过强的联觉会对联觉者造成精神伤害，李辙正在练习控制联觉，他已经能逐渐屏蔽嘈杂的无效信息，可以集中力量感知他需要的东西。

　　休曲的情绪深入大海，李辙能看到其中暗涌的不祥。李辙转头问道：“休曲，你担心任务失败吗？”

　　休曲轻轻转过脸：“又要面对无支祁了。”

　　无支祁曾经杀死过休曲，对这个对手休曲没有半点把握胜出，这应该是他不安的来源。

　　“对付那只猴子，我们加起来有几分胜算？”李辙问。

　　休曲想了想，如实说：“我也不知道，无支祁既不是神族也不是人类，弑神之器伤害不了他，我的力量又不足够与他抗衡。”

　　“听起来好像我们是去送死。”凌越讥笑道。

　　“别那么悲观，怎么说无支祁也只有一个人，我们有6个呢。”梁一铭给大家打气。

　　“6个人里有用的却不多。”凌越尖刻地指明事实。

　　“如果你把同伴当成没用的人，那团队的作用就发挥不出来了。”梁一铭不同意凌越的观点。

　　“你最好少看点美国电影，几个壮汉站在一起喊几句口号就有用了？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只想干掉全体人类的变态猴子！”凌越对梁一铭的英雄崇拜情结很无奈。

　　梁一铭转而问休曲：“休曲，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打败无支祁吗？”

　　休曲说：“当年大禹用锁链将无支祁锁在深渊里，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但是我们首先得压制住无支祁。”他看看凌越：“当初有大禹、庚辰和我一起对抗无支祁。”

　　李辙一捶自己的掌心：“这不就是一个人、一个半神和一个神族吗？我们现在也能搭配出一样的组合啊！”

　　休曲语气沉重：“但是现在我不能飞了，凌越也没了避水剑，我们的力量照那时弱多了。”

　　“喂！别不把我放在眼里！”正在开车的陆念林大声喊，“我们现在还多出3个人呢！”

　　“也多出更多问题！”凌越不屑地说。

　　梁一铭忽然感觉心中一阵烦乱，身体里又有什么在躁动不安。他的身体在叫嚣着某种需要，于是他站起来，走向车厢后部。

　　“嗯？你干什么去？”李辙不解地看着梁一铭。

　　梁一铭走到坐在后面的煞神旁边，把手放在煞神胳膊上，身体的难受平息了。煞神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又感觉到她了？”

　　“你也一样吧？”梁一铭不客气地怼回去。

　　煞神瞟了他一眼，眼神阴冷，梁一铭不自觉地撒开手后退。

　　“不管乐不乐意，我们现在只能互相帮助了。”煞神收回目光，不再看梁一铭。

　　十四从天窗跳进来，车体被震得晃了晃。

　　“喂，老姐，别把这辆宝贝车砸坏了！”陆念林大声说。

　　“有异兽。”十四冷冷地通知众人。

　　休曲立刻站起来，一纵身跃出天窗，他很快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群异兽在迟缓地移动，不时低下头啃食野草，像普通兽群一样。

　　除了陆念林，所有人都挤到窗边，看到牛群一样的异兽，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凌越跑去拿来枪，塞给梁一铭一支：“你可千万别误伤自己人，也别伤了自己。”

　　梁一铭像拿一块烫手的烤地瓜一样：“这……这玩意怎么用啊？”

　　十四一把夺过梁一铭的枪：“去床上窝着吧！”床铺远离窗口，那里的壁板非常结实，不会被异兽破坏。

　　李辙抬手阻止众人：“别轻举妄动，我看这些异兽没有攻击的迹象。”

　　“只是现在没有而已。”凌越说着抽出一把匕首咬在牙齿间，也从天窗里跳上车顶。匕首是借了李辙的血强化过的，虽然远比不上避水剑，但对异兽还是能起点作用。

　　煞神不屑地说：“现在去招惹他们可够蠢的。”

　　站在车顶的休曲正在观察异兽的动向，忽然看到凌越也钻出来，他急忙阻拦：“快回去！”

　　已经来不及了，异兽群嗅到凌越身上人类的气息，虽然与完全的人类不同，但也足够让他们疯狂。异兽们放弃了咀嚼干涩的草，全部向房车冲过来。

　　“这下麻烦了。”梁一铭紧张地看着狂奔的兽群，“好大一群东东！”

　　“能被子弹打死就行。”十四开了□□保险，“把车门打开！”

　　“说什么呢？”陆念林把车开得飞快，“一开门就把你甩出去了！”

　　“别废话，开门！”十四命令道。

　　陆念林只得按了开关，车门向一侧滑开。更多的人类气味散出去，对异兽来说无异于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他们更加狂躁，发出高声吼叫。

　　“来吧。”十四冰冷的枪口锁定了第一个目标。